,但最後護著聖人逃離大殿,他也有些許功勞,臣請陛下從輕發落。”
聖人氣笑了,指著和淮樂道:“你,你們,你們都不為孤著想!”
就是著想了才會這麽求。
寧朝與淮樂殿下對視一眼,心裏想法都差不多。
出此大事,陛下自然是怒氣衝頂,死榮王也就是一道旨意的事,但榮王畢竟是他疼寵了那麽久的親骨,一朝忘記這怒氣回過神來心疼懷念,那豈不就要怪淮樂見死不救手足相殘了?
再往深點想,還可能會覺得這場叛都出自淮樂之手,是想借機除掉對自己東宮之位威脅最大的人。
——還不如現在就勸陛下隻將榮王終。
座上的聖人猶自生著氣,卻見後頭又有人進來跪下了。
他一怔:“景乾?”
李景乾仍舊穿著那一盔甲,進門就行禮:“臣也請求陛下饒榮王一命。”
他是榮王的親舅舅,求也合合理。
聖人深吸一口氣,終於是道:“此事明日再議。今日孤命得以保全,都是各位卿的功勞。”
眾臣齊道:“陛下真龍在世,自有上天護佑,臣等不敢居功。”
擺擺手,聖人咳嗽兩聲,當即封賞起來:“寧卿今日居頭功,著,升二級,尚書省掌事。”
此話一出,滿堂嘩然。
程又雪興得差點跳起來,淮樂殿下也笑了笑,寧朝倒還繃得住,上前恭恭敬敬地行禮謝恩。
“景乾功勞也不小,但你已是一品軍侯。”聖人問,“你可還有什麽心願?”
李景乾拱手垂眼:“臣別無所願,惟願天下安定,邊關無戰事。”
聖人垂眼。
大盛的邊關從來戰火未停,尤其是東邊,上個月還剛送來了戰報。
他知道李景乾想東征,但以大盛眼下的形勢來看,尚不可行。
正有些為難,下頭的臺諫突然就道:“臣有本奏。”
“講。”
“定北侯爺今日雖然救駕有功,但依舊是擅自調了兵。”那臺諫皺眉嚴肅地道,“武將擅自調兵,還直闖宮闈,此等罪過,恐怕救駕之功都不能與之相抵。”
第142章不是一貫不和嗎
李景乾看了那人一眼。
臺諫是朝廷裏最得罪人的職,為者也不太與旁人打道,看起來應該不是針對他,隻是說出了事實。
但他這話落地,聖人竟沒有反駁。
後頭站著的胡山和雲晉遠等人有些氣憤了:“我們將軍調兵就是為救駕,怎麽還大罪過了。”
方叔康也皺眉:“若沒有鎮遠軍增援,今日我等都得死在那兒。”
臺諫冷聲道:“無旨擅自調兵原就是死罪,前有蕭將軍,後有唐首輔,無一人能幸免於此罪過,怎麽定北侯爺就偏要特殊些?”
正爭執不下,前頭的寧大人突然道:“誰說侯爺是擅自調兵?”
眾人一愣,抬頭朝看去,就見寧朝從袖袋裏拿出了一封手諭:“侯爺是得了聖命才調的鎮遠軍護駕,於於理,都沒有半點罪過。”
聖人看著那份手諭展開,突然明白了過來。
原來是想護住定北侯,這才急慌慌地一到地方就讓自己寫手諭。
但是。
聖人微微瞇眼。
這兩人不是一貫不和嗎?那麽張的時刻,寧朝第一反應怎麽是給景乾留後路?
臺諫將手諭接過去看了,拱手朝李景乾行了一禮,沒有再吭聲。
後頭的胡山等人都一臉莫名,但看這事好像是擺平了,便也不再爭辯。
大堂裏安靜下來,聖人卻沒有再繼續問定北侯的心願,而是跳過他,接著往下封賞了淮樂和一眾救駕的文。
賞完眾人之後,聖人突然道:“孤有些乏了,各位卿都且先回去吧。”
頓了頓,又道:“寧卿留下。”
寧朝拱手應是,淮樂殿下有些不放心,便也頂著聖人的目跟著留了下來。
大堂門關上,聖人瞥一眼淮樂,然後就將目落在了寧朝上:“寧卿先前那立死人為正頭夫婿的舉,未免有些胡鬧了。”
沒想到聖人會提這事,寧朝隻能ᴶˢᴳᴮᴮ拱手聽著。
他接著就道:“葉卿公務繁忙,一人代兩職未免力不從心,孤本意是想讓卿你坐那首輔之位,替孤排憂解難。”
心口跳了一下,寧朝屏氣凝神,等著他的“但是”。
“但是。”聖人道,“你年紀太輕,又尚未正式家,恐怕不足以服眾。”
寧朝怔了怔,淮樂殿下也怔了怔。
服眾是靠本事,不是靠沒家來看的。陛下會這麽說,那隻能是他自己想給寧朝賜一樁婚事。
先前他就為李景乾打探過寧朝的況,眼下劫後餘生,淮樂覺得自家父皇可能又起了牽紅線的心思。
於是道:“按照大盛律例,父皇可以先降恩旨赦了寧大人的守喪期,待有合適的人選,便可另行賜婚。”
寧朝皺眉:“這,恐怕不妥。”
“不妥嗎?”聖人和藹地問。
兜頭一威懾之力下來,寧朝話都噎在了嗓子裏。
不明白聖人為何突然想給自己賜婚,但直覺告訴,聖人一定不是想全和李景乾。
“臣對那逝去的正室,實在是一往深,不可自拔。”倏地就跪了下來,從嗓子裏出來一子沙啞,“臣想為他守滿喪期。”
聖人不悅地看著:“他才跟你多久,也值得你如此?”
寧朝苦笑:“世人都道那人與臣是萍水相逢,隻有臣知道,他與臣相守,已有……十年了。”
淮樂被這突如其來的十年嚇得嗆咳了一聲。
聖人也皺眉:“這從何說起?”
抬袖了眼角,寧朝歎氣道:“十年前臣上山拜佛,路遇大雨泥流,就是被那江氏所救,他與臣一見傾心,就此相守。”
算了算當時的歲數,淮樂沉默。
朝繼續道:“這十年來他一直默默守在臣邊,陪臣一起挨凍,也看臣漸漸得聖人和陛下賞識,日子開始好過起來,臣也終於得陛下賜府,可以與他婚了。”
“誰料花好月圓之時,他卻突然染疾去世。”
出一滴晶瑩的淚水,朝哽咽道:“試問陛下,此種境況,臣如何能狠心舍下他,連喪期都不滿就另與他人結發?”
雖名聲不太好,卻也是個有有義的人吶!痛苦,掙紮,孤寂,卻也還是忘不了自己的亡夫,日日夜夜的悲苦之下,實在無心攀附別的姻緣,隻願能守著月眠……相關領導尊重並全。
聖人撐著自己的眉骨沉默。
淮樂明白了朝的意思,也跟著道:“都這樣了,那不如就讓把喪期守完?反正也就半年的景。”
“孤是等得了。”聖人淡淡地道,“但首輔這位置至關重要,恐怕無法讓葉漸青暫待太久。”
這意思就是若不接賜婚,這首輔的位置也就別想了。同樣是尚書省的一品大員,首輔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別的閑散文,卻是連現在的權勢都不如的。
寧朝心裏一沉。
“卿可以回去想幾日。”聖人道,“等想清楚了,再來回孤的話。”
“是。”拱手行禮。
炙手可熱的首輔之位,需要付出的代價僅僅是要與人聯姻。這放在以前,寧朝是不會猶豫的。
但方才也不知怎麽了,眼前突然就浮現出了江亦川的臉。他委屈地看著,啞著嗓子與道:“別這麽對我。”
心尖突然就有點發疼。
沉著臉出門,寧朝布置好公主府附近的城防巡邏,又與胡山等人再接了些雜事。
許是因著拿出了那封手諭,胡山對的態度前所未有地溫和起來:“我會全部給程大人,大人放心。”
寧朝頷首,左右看了看,低聲問:“你家侯爺呢?”⊙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胡山撓頭:“方才還在這裏的,但有個公公出來不知道與他說了什麽,他臉一變就走了。”
公公?有些詫異。
眼下聖人邊最得力的就是劉公公了,淮樂殿下幾次給他好,也隻能探聽得些邊角消息。那老巨猾的人,居然肯主送消息給李景乾?
想起方才陛下在裏頭說的話,暗道一聲不妙,連忙出門上馬。
第143章哪哪都不舒服
回到寧府的時候月亮都已經高懸,整個府邸燈火通明。
寧朝進東院,就見那人已經換回白倚在榻上,一張臉清清冷冷,姿態也有些拒人。
好笑地走過去,坐在他邊問:“累了?”
“怎麽會累呢。”江亦川微微頷首,“不過是刀豁了口,手臂有扭傷,再加背上被盔甲出兩道印來罷了。”
朝:“……”
抹了把臉,試圖跟他講道理:“你我皆是為人臣子的,理應都知道聖命不可違。”
“是的呢。”他半闔眼睨,“所以我得恭喜大人,即將攀附皇家高枕無憂了?”
“你不也是皇家?”
“榮王被廢是肯定的,中宮也會被牽連,我還算哪門子的皇家,普通朝臣罷了。”他冷哼,“陛下對我起了戒心,故而想提拔你,便要先確保你與我沒有什麽私。”
“他給你選的,一定是位皇子。”
瞧見那若有所思的表,江亦川眼神更冷:“也不用太樂觀,那皇子必定沒什麽權勢。”
寧朝正在想有沒有別的辦法能證明二人沒有私,就被他這酸不溜丟又怪氣的語氣給膈應到了。
站起,想去旁邊倒杯茶。
江亦川以為生氣了要走,旋即就從榻上躍起將抱住,抿得死:“抱歉。”
朝不由地側頭。
這人氣大是真的大,道歉倒也是真快,方才還說手臂扭傷呢,眼下卻又將抱了個死。
原本想說自己隻是去倒茶,但看他眼裏湧上慌,那水霧細蒙琉璃碎的模樣真真勾人魂魄。
當即就改了口,佯怒道:“抱歉就沒事了?”
“我……”他眼睫直,“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聖人賜婚,以那趨利避害的子,就算一時猶豫,後麵也一定會答應下來。
沒有理由不答應,他也沒有理由去阻攔。
一想到這人會穿上喜服與人拜堂親,他就覺得渾上下到都疼,哪哪都不舒服。
寧朝被勒得嗆咳了一聲。
江亦川慌忙鬆開,高大的子站在麵前,略微有些無措。
好笑又無奈:“聖人對你有了防備,你不擔心你自己,卻還想這些有的沒的?”
中宮一倒,他的庇佑就失了一半,聖心難測,誰知他接下來會麵對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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