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攸宜梳洗完，呼延朔陪用了膳，下午又一道去了老契丹王那裡。

新婚前三日，兩人幾乎膩在一起，這對之前日理萬機的趙攸宜來說，著實是不務正業了。

直到第四日，老契丹王突然病加重，呼延朔侍疾，趙攸宜才得空。

趙攸宜早上換的時候秋嵐看到攸宜上的傷著實心疼，又覺得公主殿下過於放縱。簫和甘棠也是一臉擔心。

“殿下不好奇這兩日外面都出了什麼事？”甘棠道。

殿下在京中時可不是這般樣子，每日都要派們去打探消息，沒有一日懈怠。

這幾日趙攸宜沒有出過自己帳篷，不是吃就是睡，自打記事，的日子從未如此放縱過。

簫也是連連點頭，雖然事不算多大，但也不小，公主殿下怎麼就沉醉在呼延朔的溫鄉里了呢。

趙攸宜打了個哈欠：“就先讓他們自己鬧一鬧，本宮總不能什麼都管，秋姑姑，收拾床鋪，本宮想要再睡會兒。”

秋嵐面為難，這個點殿下要睡，晚上豈不又要鬧騰。

崔思如輕笑：“殿下不過是有些乏，想午睡而已。”

有些時候，崔思如可能比趙攸宜自己更了解。

崔思如自小在趙攸宜邊長大，又是邊第一謀士，觀察微，自是更了解趙攸宜的心思。

“思如的意思是說你們家殿下我絕不會沉迷，做那等昏君才會做的事。”

“不，臣是說，殿下新婚燕爾足不出戶還能有力判斷草原當下時局，可見這幾日駙馬伺候的還不算盡心。”崔思如半是打趣半是認同。

崔思如話落，屋裡幾個人都掩忍笑，畢竟，這幾日的荒唐大家都看在眼裡，否則便不會有剛才的擔憂了。

趙攸宜面頰微紅，到底是公主，見過世面，表仍是極其淡定：“本宮看是要給思如好好找個婆家了。”

趙攸宜話音落，幾個丫頭索不再忍，笑出聲來。

崔思如倒是大大方方道：“那殿下可要為臣挑選個俊俏的小郎君，臣在殿下邊待久了，眼高，一般姿的臣可看不上眼。”

們自決定陪嫁便是福禍一，一行人在路上行了快一年，經歷種種磨難，說是君臣，在這異鄉，更是親人般的存在，說話自然就隨意了些。

“本宮聽說大王還有個弟弟，眉清目秀，極是可人，不然賜婚給你？”大抵是真的了親，再加上崔思如打趣，說話便越發沒顧忌。

“臣聽說小王子才十二歲，殿下是連個孩子都不放過嗎？”

君臣開起了玩笑，趙攸宜倒是睏意消了不：“老大王只怕時日無多，屆時草原必是一場，我們不其局，方能不分寸，不影響，看得更清。”

趙攸宜有自己的打算，要做的是力挽狂瀾，止契丹之，讓草原人記得的是趙攸宜，而非助呼延朔一臂之力的大閼支。

大局是大局，小是小。

呼延朔是的夫君不假，但還是那個趙攸宜。

所以，目前最好的掩飾便是沉迷帳中。

不於心，不困於，清醒的面對接下來的局面。下車，趙攸宜戴著赤金紅寶石冠，一襲大紅袍，長長拖曳在紅毯上，襯的本就絕的容更加傾國傾城。

呼延朔看呆了。

他只覺得自己白活了這麼多年，從未見過這般麗的子。

他本以為那晚他見到的大齊公主已經驚為天人了，沒想到今日的更。

趙攸宜十分淡定，似是對這樣的失態已經習以為常，百姓歡呼聲讓呼延朔回過神來，牽著攸宜的手一步步往前走。

大抵是草原風大，呼延朔發現的手格外冰冷，他小心翼翼的松了松手掌，然后將整個手都包裹在自己掌心。

攸宜自然覺到他的作，偏頭朝他看去，呼延朔也正看著，天地間萬都不及一笑珍貴。

喜慶的號角響徹天地，他們攜手一步步往王階走去，一拜天地，二拜親上，夫妻對拜……

契丹王將象征草原大王的王冠戴在兒子頭上，他總算等到這一天了，草原有希了。

“禮。”大祭司宣布婚禮結束。

“從今日起，便是我草原最尊貴的大閼支！”呼延朔高高舉起趙攸宜的手臂。

百姓歡呼，齊齊跪拜，鋪天蓋地的歡呼聲，響徹整個草原。

……

攸宜坐在床上，手指叉在一起，往日只有別人見到張的份，沒想到竟然會有張的一日。

很快聽到帳外傳來了腳步聲，攸宜知道，是呼延朔回來了。

呼延朔一絳紅的冕服，草原男子并不束冠，兩邊編了幾縷小辮，頭上戴著王冠，比起其他草原人的獷多了幾分儒雅。

大概因為他的母妃是漢人，而他自小中原老師教導，舉手投足間已經有漢人風范。

不過，對于在大齊生活了十八年的攸宜來說，還是能看出不同。

他材比中原男子高大許多，眉宇間還是著幾分桀驁不馴的野。

大概因為飲酒臉上而添了些許緋，神間帶著一慵懶，角微微上翹，帶著笑意走到攸宜跟前，投下的影讓攸宜覺得眼前一暗。

“今日起公主便是本王的大閼支了。”恍若做夢一般，不過，今日是他最開心的一日，比做了這草原之主還要高興。

攸宜抬頭，迎著呼延朔的目:“從今日起，大王也是本宮的駙馬了。”

呼延朔大笑:“駙馬？本王知道，在你們大齊，公主殿下的夫君稱之駙馬，對不對？”

“是！”攸宜笑道。

“不過稱呼而已，本王不在乎，用你們中原的話說，結發為夫妻，恩兩不疑，從今日起本王和大閼支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本王立誓，絕不相負。”

“在天愿作比翼鳥，在地愿為連理枝！”

“良辰景，不可辜負！”

呼延朔說這幾個字時聲音輕輕向上拋起，在趙攸宜的耳邊，像是小貓的尾輕輕的掃在耳畔，趙攸宜的耳朵一下就紅了。

呼延朔俊面掀揚笑，那雙琥珀的眼睛在燭下灼灼晶亮，清亮又赤誠。

此此景，趙攸宜早心有準備，本以為草原的莽漢不懂風雅，舉止魯，定是牛嚼牡丹，毫無趣。

甚至想好了應對之策，只要生下長子，地位鞏固，便給他納許多小妾，省得他來煩自己。

可看到眼前人，竟覺得，此人倒也不比中原男子差，日后慢慢調教，說不定有當癡種的天賦。

甚至在這一刻，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自己有些令智昏，竟想起那詩中所寫，有花堪折直須折，這樣的尤在前，只需便是。

趙攸宜的年紀在京城早就到了議親的年紀，只是因為顧忌頗多，再加上心思都在朝中政事上，本顧不上挑選駙馬。

但這并不代表不懂。

甚至因為小小年紀便能初朝堂，站在權力的頂峰，乃至心中有幾分權心態。

看待男人的眼就像那些上位者看待子一般，帶著些欣賞獵的心態。

就比如，此刻看著呼延朔。

呼延朔早被攸宜迷得七葷八素，還管什麼目，只覺得也是喜歡自己的。

兩人雖然都沒經驗，但大婚之前該學的都學過，無非是沒有實戰過。

所以，是似懂非懂，全靠自己索。

好在兩個人學習能力都比較強，很快，帳中便如火燎原。

……

次日清晨，趙攸宜罕見的賴床了。

有些事還真是高估自己的能力，原來這世間有些事真的很難做到勢均力敵，比如，力。

呼延朔醒來后在額頭落下輕一吻，趙攸宜那麼警惕的人竟也毫無知覺，繼續沉沉睡著。

昨晚紅燭搖曳，秋嵐等人自然也知發生什麼，這會兒看不到攸宜起床，心里越發擔心。

公主不起床便是，可大王也還未從帳中出來，是們最擔心的。

快午時，攸宜才從床上幽幽轉醒，聲音沙啞，語調萎靡:“什麼時辰了？”

“快午時了。”帳中陡然傳出一道男聲，攸宜這才反應過來，目幽幽瞪向呼延朔:“怎麼不早些醒我，豈不誤了請安。”

呼延朔倒是并不在乎，倒了熱茶給:“我們草原沒那麼些規矩，整個草原你最尊貴，往后只有別人向你請安的份。”

攸宜聽到那句你最尊貴，忍不住笑了，帶著幾分嗔，但更多的是試探，畢竟尊貴的長公主殿下除了在父皇母后面前，是不會流這種小兒表的。

“難不我比大王還要尊貴？”

“當然，你的夫君是大王，你的兒子未來也是大王，你當然最尊貴。”呼延朔道。

“大王莫要哄我開心，我這個人實心眼，總容易把旁人的話當真。”

呼延朔大笑:“大閼支盡管當真，且往后看便是。”

秋嵐等人聽到里面靜才在門口道:“大王，公主，可要奴婢等進來伺候？”

趙攸宜習慣了人服侍道:“進來吧！”

呼延朔雖是草原王子，但并不習慣人服侍，看到他婢進來，便先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