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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爍離開，他跟霍允思在機場會合。

葉白是陸幽的丈夫，是孩子的父親，陸霍兩家傾盡了全力……他們用了那邊最好的搜救隊伍，至300人，進行地毯式的搜救。

一周下來，能找的地方，都找了。

陸爍卻不肯放棄。

他整個人瘦了很多，站在直升機出事的地方……看著劃的界線，低頭點了香煙提神。

霍允思也沒比他好哪兒去，一整個灰頭土臉。

他從遠過來，拍拍陸爍的肩。

“你歇會吧！都快24小時沒合眼了。”

陸爍著煙頭，緩緩地吸著，瘦削的臉頰深陷……片刻，他淡笑：“你不也是！”

霍允思默默地攬了攬他。

他們兩個，誰也沒有說放棄，即使心里都知道葉白幾乎沒有生還的可能。

可是他們怎麼放棄？

陸爍眺著遠的海岸，想著他說過把葉白送到機場，要把葉白帶回去的，沒有見到葉白，他怎麼回去？

葉白的父母也在。

陸爍跟霍允思不肯放棄，最后反而是葉白父母親放棄了，葉白母親是純中國人，一襲黑，跪在地上捧起一把土往一個小罐子里裝……葉白爸爸扶著，神同樣凝重。

葉白母親前別了一朵小白花。

代表，人已逝。

山上的風有點兒大，陸爍的眼睛有些難……他猛地別過臉，眼底一片猩紅。

霍允思亦是。

葉白母親捧著小罐子，是個很溫的人，聲音嘶啞但很溫和，跟陸爍說自己的意思：“這邊公司，葉白父親會代為管理，至于b市那邊……”

葉白母親哽咽：“那是葉白的心，我跟他父親商量過了，全部贈與陸幽跟孩子。”

陸爍的眉頭鎖。

其實，有些事葉白陸幽從未說過，但他這個當哥哥的清楚。

他覺得不妥。

但是葉白母親執意要這樣做，山風悠悠，嗓音嘶啞不堪：“事實上葉白立過囑，他就是這麼代的。”

陸爍眉眼一跳，這一刻他的心難到了極點。

誰也無法理解他的。

對于他來說，葉白不單單是陸幽的丈夫，他還是陪伴陸熏的人。平常佯裝吃味，他卻是真心實意把葉白當親人看待。

陸爍沒再拒絕。

他也沒有說破那孩子的世，他想，若是葉白真的走了，留下來的人還需要一個念想，也算是葉家的傳承。

*

葉白的葬禮，在國外舉行。

定在三天后。

這個消息傳到b市時，陸幽險些站不住……七天，整整七天。

而葉白消失了13天。

誰都能猜到，幾乎是沒有存活的可能的。

可是陸幽還是不愿意去相信，他離開了，離開的邊，離開他們的離子……離開這個他熱著的世界。

葉白有多熱這個世界啊。

他喜歡旅游，喜歡各種極限運，他總是健康。

陸幽無法接。

回到跟葉白共同生活過的公寓，半月沒有人住，幽暗的空間里飄浮著一抹淡淡的灰塵味道，陸幽輕輕打開燈。

燈亮起，照亮了整間公寓。

卻是空的。

陸幽還能記得，葉白總是喜歡坐在沙發靠窗的位置，洗完了澡就坐他邊，把頭擱在他的上，他一手拿著文件，一手給頭發。

還能記得，他上班最常穿的，是那件淺灰襯。

淺灰襯……

陸幽走進臥室，進了帽間打開柜子，卻沒有見到那件襯。

葉白放進行李箱了！

陸幽安靜地站著，對著滿柜子葉白的服，默默流淚。

心里不愿意相信葉白死了，可是……所有人都說他不在了，說他不可能活著。

約莫是肚子里的孩子，也覺到媽媽的悲傷，不安地蠕。

陸幽垂下眸子，手掌輕輕覆在小腹上，輕喃開口：“我們一起在這兒等爸爸好不好，哪天爸爸想起來，會回來找我們的。”

胎兒仍是蠕……

陸幽眼里都是淚，一顆顆往下掉，慢慢關上葉白的柜，轉朝著外面走去。在葉白回來之前，要一直守護著這里。

公寓大廳，陸爍風塵仆仆地站著。

48小時后，葉白的葬禮，即將舉行。

但他還是趕了回來，回來接陸幽，專機上準備了醫療設備和頂級的婦產科醫生，因為是葉白在這人世間的最后一遭，所以陸幽必須去。

“哥！”

陸幽含淚了他一聲，陸爍什麼也沒有說，他緩緩走過來抱住妹妹。

陸熏在門邊，悄悄掉淚。

這些天，陪著陸幽同樣哭腫了眼睛，老白于的意義同樣特殊。

陸幽扶著肚子。

看著落地窗外面，的聲音很恍惚：“哥你知道嗎？我到現在也不相信他不在了，我覺得他還活著。”

陸爍無法回答。

因為機率……接近于零。

現場燒得一片焦黑，并沒有采集到葉白的dna，法醫說最大的可能就是……那個結果他不忍心告訴陸幽。

或許，帶著希活下去，會比較容易些。

霍陸兩家人，飛了一趟，去參加葉白的葬禮。

葬禮簡單隆重。

黑的棺木，放著葉白母親在現場捧回來的土，落土時……所有人都沉默哀思，陸幽安靜地站著，捧著葉白的照片。

手指拽得很。

清楚，葬禮結束以后，葉白在這個世上一筆勾銷了。

他不存在于這個世界，不存在這個社會，他的所有份都需要注銷，他的戶籍在國外，葉白父母會把流程走完。

陸幽無法阻止，再悲痛再不舍，都無法去鬧騰。去留住葉白在這世上，存在的痕跡。

但是后來又想，還活著，是葉白的妻子……這點誰也無法改變，就是葉白留在世上的證據。

陸幽沒有歇斯底里的哭泣，只有淡淡的哀傷。

下午，去了一趟現場。

那片山，幾乎被陸爍跟霍允思踏平了，直升機墜落的地方是一片焦黑。

陸幽在那兒站了很久。

后來，回了b市，葉白的公司先由陸爍代為管理。

陸幽準備出月子，就親自管著。

開始學習商務方面的知識，開始計劃跟孩子的生活……很正常地生活在跟葉白共同的公寓里，重辦了一張葉白的手機卡。

每月，會收到很多賬單信息，還有銀行信息。

十月底時，各大銀行從清早給葉白發送了生日祝福。

陸幽就坐在客廳里，安安靜靜地微笑。

總覺得，只要堅持，只要維持著葉白還在的樣子，總有一天他就會回來的……還沒有對他說，嫁給他是最幸福的事。

……

陸幽不知道，每個安靜的夜晚。

同樣有一個人，在公寓樓下，安靜地坐著。

是章柏言。

他知道葉白出事了，國外大肆報道了，他知道陸幽很傷心……但他沒有打擾，他只是經常坐在樓下，一坐就是一晚。

沒有人知道，章柏言有這個病。

11月初，陸幽生產了，孩子出生得并不順利。

足足八個小時，才生下來。

孩子破啼而哭時，陸幽覺到陣撕心裂肺的痛，才緩了些下來……滿頭都是汗，急促地著氣。

是陸熏陪著生產的。

捉住陸幽的手，激，又帶了些哽咽：“是個漂亮的小姑娘！白白的，好漂亮！陸幽，你看了肯定喜歡。”

陸幽努力側過子，去看才出生的小嬰兒。

哪里白白了？

分明就是紅的，還有些皺皮。

陸熏怕不開心，連忙說：“過兩天就好看了。”

陸幽著手，小心翼翼地地著小嬰兒的臉蛋，聲音很輕：“孩子就葉茴吧。”

葉茴，葉回……

陸熏克制著自己的緒，還有眼淚，連忙說：“好！好的名字，比你哥哥平時想的那些好聽多了，就葉茴。”

陸幽輕輕拉著小嬰兒的手。

葉茴，葉白會回來的……

……

陸幽生產住院期間，章母正好摔了，輕微骨折。

住的vip病房，跟陸幽就隔了一條過道。

徐瞻時常來陪伴。

當然，目的也是為了章柏言結婚，但是章母平時說干了，他就是不肯松口，流程有、婚期沒有。

徐瞻都快35歲了，不暗暗著急。

扶著章母去做ct，路上又給章母上眼藥水，章母拍拍的手聲說：“瞻你放心，柏言這邊的工作我會做的，總會給你一個代。”

徐瞻其實不高興。

幾年了，這個代都沒有給！

正好這時手機響了，公司有點兒急事，徐瞻看向章母：“我讓護士陪您吧，手底下那幾個書辦事太不牢靠了，我得親自去一趟公司才行。”

章母很是欣賞。

“你快去！我這好得差不多了！別耽誤了正事。”

徐瞻匆匆離開。

章母也沒有護士，就一個人慢慢地走……一邊走一邊搗鼓著兒子那點兒私事，其實不是沒有耳聞的。

柏言最近總往外跑，晚上也不太回家。他跟瞻的，實在不像個樣子。

章母想得神，經過產區vip病房時，差點兒撞見人。

是個護士，正抱著個小嬰兒要去游泳呢！

章母看了心里羨慕，兒子都30好幾了，別說孩子了就是結婚都不肯，看……人家的孩子長得多好看啊，一看還有點兒像柏言小時候哩。

章母一個激靈。

住人：“把那孩子再給我看看。”

不等護士說話，章母已經瘸著個過去了，撥開小嬰兒的小服時手都是抖的……真是越看越像，特別是眉眼和鼻子，還有眉間一顆淡紅小痣。

章家的孩子，都有這麼一顆痣。

半晌，章母抬眼問：“這孩子是誰生的？”

護士暗罵：“病吧！人家生孩子還要跟你報備？”

章母還要再問，病房里走出一個人，正是霍明珠。

霍明珠看見章母，有點兒意外。

章母更是有幾分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的樣子……但還是記掛著那個孩子：“這孩子是陸幽生的？是不是……是不是我們柏言的種？”

霍明珠很不高興。

家里才沒了個人，心也不好！

也不客氣：“章太太，是不是章總不孕不育，所以你到認孩子啊！大街上哪有便宜孩子，可以認？”

章母平時，就是想孩子想瘋了。

其實心里還有一樁事，就是柏言跟徐瞻一直不住一塊兒，大概也沒有發生過關系，瞻大概耐不住人的寂寞，在外面有了男人。

時間還不短，總有風言風語傳出來。

這是章母不好說出的話。

這會兒，一個現的孩子出現在面前，就有些不管不顧了。如果是柏言的孩子，那是一定要回章家認祖歸宗的呀！

正是拉扯間，章柏言過來了。

章母連忙說：“柏言你快看看，這孩子多像你小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