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謝遲因為那三個月的長假,確實耽擱了不事。朝堂上風雲變幻了好幾,他再回去時,發現朝聽政的宗親又了好幾個,自己一時也不太得上話了。
於是他便暫且在祿寺擔了個閒職,每天料理料理日常事務,平平無奇地過了一陣子。
倒是蝗災這事,讓整個朝野又張了起來。
城外鬧起了事,皇帝連夜急召朝臣議政,他們幾個宗親也被了進去。
紫宸殿中燈火通明,卻是滿屋子的安寂。天災人禍總被放在一起說,但其實,天災總是比人禍更可怕的。
因為天災總會招致人禍,但人禍鮮引來天災。
天災若不好好治理,接下來就該是各地百姓揭竿而起,天下易主了。
皇帝疲憊地著眉心,長歎了口氣:“安城外現下流民已逾幾萬,都說說吧,如何是好。”
眾人便議了起來,大事當前,各抒己見也不必有什麼顧慮。有說打開城門放糧施粥的、有說派兵鎮,還有說在城外想法子安置的。
十王府裡的世子謝辸年紀輕些,張口就說怎麼不讓流民抓蝗蟲來吃?那玩意兒是可以吃的啊。
殿中靜了兩息,眾人還是笑出了聲來。
這真是富足日子過久了的人,才會說出的話。
不鬧災時,偶爾抓個蝗蟲或炸或烤,那嘗鮮解饞。真鬧起災來,哪有工夫去抓?
蝗蟲襲來之時起碼是千上外,在田上待最多一刻,莊稼便已盡數被吃乾抹淨。別說讓人抓了,就是拿網去撲,也撲不了多下來,所以蝗災才困擾了中原大地千百年之久。
——若真是抓來吃了就能解決這災,祖祖輩輩都是傻子嗎?
六王府的謝逯一邊不住噴笑一邊跟謝辸解釋了這些,謝辸漲得滿臉通紅,悶著頭跪地謝罪:“臣丟人了。”
皇帝也是哭笑不得,雖覺得煩心不已也沒法怪他,只得擺擺手:“起來吧。”
謝辸面紅耳赤地坐回椅子上,皇帝一歎:“剛才你們各自提的主意,都寫下來,明日一早接著廷議。”
現下實在天太晚了,眾人這麼七八舌地議下來,不知不覺就又過了一個時辰。
眾人於是紛紛施禮告退,謝遲在施禮後卻停了腳未。謝追疑,正要問他,旁邊的謝逐看出謝遲是有話要單獨稟奏,一拽謝追,就把人給拉走了。
皇帝也看出他的意思,待得旁人皆盡退出去,問道:“你有事?”
謝遲心如麻,一揖:“是,臣連日來讀了許多有關治災的書籍文章,生了些想法……卻又覺得不對。”
皇帝點點頭:“說來聽聽。”
謝遲其實已被這些想法困擾了兩天,覺得實在不好,才一直沒說。當下是因況急,他才決定先提一提,可他原想將措辭得委婉一些,卻又發覺這話無論怎麼說,都還是不好聽。
於是最後,他直說了:“陛下不能打開城門,也不能開倉放糧。”
皇帝面未,平淡道:“為何?”
“一則流民人數太多,一旦城,燒殺搶掠難以避免,到時府也無力整治;二則如若帶進時疫,又是一場新災;三則……安城糧倉儲糧有限,臣細細查過,若災民只有一兩千,各類稻谷米面加起來,許能熬上一個月。可眼下僅安城外災民人數已有幾萬,縱使只熬薄粥施救,最多也只能熬上七八日。”
“七八日,對災民而言杯水車薪,卻會讓安儲糧耗盡。到時一旦災鬧至安,朝廷無糧可放,安城中勢必盪不安。都城大,則天下大。”
謝遲此前未曾親歷過如此嚴重的蝗災,此時見到了,才去讀了與之相關的書。讀了那些書,他才真真正正地意識到,這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
有人甚至在書中慨說,蝗災之下四奔命的流民,堪比又一場蝗災。
這話聽來冷酷,聽來無,可也確是事實。不管是怎樣的盛世,朝廷的儲糧總歸是有限的,畢竟米面這類的東西,又不能一存存個幾十年。
是以遇上這樣嚴重的蝗災,朝廷再強大、君主再英明,也還是救不了多人。
可朝廷救不了人,百姓就要自謀生路。那些已然背井離鄉的人們,會索拼個魚死網破,會去、去搶、去用任何一種可以用的方式讓自己多活一天。
在這樣的時候,道德高尚的讀書人會去殺人放火,恩的夫妻會自相殘殺,就連做母親的,也有可能吃了孩子。
在生存面前,難論對錯。可原本未蝗災波及,還在好好度日的百姓們,也不該因此搭上命。
所以,流民不能城。朝廷救不了他們,就必須護好其他的百姓。
皇帝一言不發地聽他說完,沉了一會兒,才問:“你為何覺得不對?”
謝遲心著實複雜,連眼眶都沒忍住紅了一陣。然後他道:“因為數以萬計的災民,也是人。”
皇帝點了點頭。
他說得不錯,數以萬計的災民也是人。若他這個當皇帝的能做得了主,他會讓他們都活下來。可他做不了主,做主的是天命。
皇帝輕輕一歎:“朕若告訴你,其實朕早已拿定了主意,絕不會打開城門,你怎麼想?”
“陛下?”謝遲微訝,“那您為何……”
“你們來議,只是想聽聽,你們有沒有人能把這番道理說出來。”
謝遲腦中發蒙。
“方才提出打開城門迎接災民、開倉放糧的,個個都是善人。但發善心,做的只會是惡事。只不過此事即便了惡事,大多數人也看不明白,不會罵他們。”皇帝說著,輕笑了一聲,“可皇帝不開倉放糧,一定會遭人唾駡。所以啊,總是做善人容易,做個好皇帝卻難。”
從末一句話裡,謝遲聽出了顯而易見的疲乏。他於是想請皇帝先行休息,皇帝瞭殿外,卻說:“朕實在覺得悶得慌,你隨朕出去走走。”
謝遲垂首應下,傅茂川趕忙去取了斗篷出來為皇帝披上。而後皇帝示意不必跟隨,謝遲便獨自與皇帝出了殿。臘月寒冷的夜風裡,依稀彌漫著一消沉的肅殺。
二人靜靜走了好一陣,謝遲終是勸了一句:“陛下放寬心。雖則安不能放糧,但其餘多地都早已奉旨放糧了。臣覺得,總歸是救了一些人的。”
皇帝搖了搖頭:“放糧最多也不過五。蝗災越厲害,越是不敢多放。朕多想救那些人,可朕得盯著這天下,朕得防著有人造反、防著異族趁虛而,朕不能讓軍隊沒有糧草。”
謝遲默然以對。他覺到了皇帝的那種無可奈何,他心底也是差不多的。
他們都知道,自己所想的殘忍的決定是對的,或者說是眼下最好的選擇。可因為過於殘忍,誰也無法輕描淡寫地接。
“你能想得明白,這很好。”皇帝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頭,“明日一早,朕會宣旨,治災的事由你去辦,另幾人歸你調遣。周圍各郡縣的糧草儲備,會有員調給你。”
皇帝饒是已飽經世事,這話說得也還是有些艱難:“待得臘月過去……”
待得臘月過去,災民必定已經死了大半了。假若天再格外冷些,興許會死七八。
皇帝凝視著謝遲,長歎了口氣:“到時從各地調糧救人,儘量多救一些。”
謝遲拱手一揖,想應一聲“諾”,但嚨裡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幾丈之外,就是三大殿中排在最前的含元殿了。
十幾步外,謝逢懵住。
他是剛去旁邊的小間裡出了個恭,誰知一出來就上皇帝正往這邊走?夜之下周圍一片空,皇帝雖然應該還沒看出他是誰,但必定看到了有個侍衛在這兒。若他直接轉就走,實在不合規矩,可若不走,他……
謝逢驚慌失措,眼看著皇帝一步步走近,他在只剩三兩步時終於有了點主意,一咬牙悶頭跪了下去。
這晚的月不錯,謝遲低眼一看,後脊就涼了一陣。
皇帝也停住了腳步。
然後,周圍都靜了下來,謝逢心跳重如鼓擊,心虛地實在想知道皇帝是不是看出來了,又實在不敢抬頭去看皇帝的神。
這種安靜維持了不過三兩息,皇帝一哂:“時候不早了。正好,讓侍衛送你出宮。”
“……諾。”謝遲頭皮發麻地揖道,“陛下早些歇息。”
皇帝點點頭,便先一步往回折去。謝遲也怕出破綻,趕一拽謝逢,提步便往宮門的方向走。
幾尺之外,皇帝默不作聲地回頭看了看,又繼續向紫宸殿走去。
方才他和謝遲同走,沒有人敢打擾。但現下見他獨自回殿,很快就有侍衛提著宮燈迎了上來,在前引路。
皇帝一路都沒有說話,直至走進殿中後,才回頭吩咐了那領路的侍衛一句:“告訴你們千戶,天冷了,給當夜值的侍衛添碗薑湯。”
“?”那侍衛不一愣,繼而趕叩頭謝恩。他不知陛下為什麼突然了這份心,但對他們來說,準是件好事啊!
出宮的路上,謝逢一直戰戰兢兢,一會兒自言自語,一會兒又問謝遲:“沒認出來吧?陛下應該沒認出我來吧?”
謝遲不得不攥攥他的胳膊,安他說:“肯定沒有,你放心吧。”
其實謝逢自己也覺得應該沒有,不過,他就是張嘛。他前幾天剛混到百戶,要是現在讓陛下給轟出去,他這一年多就全白忙了!
敏郡王府裡,葉蟬也還沒睡,坐在廊下讓人支了個小油鍋,自己悠哉哉地正炸蝗蟲。
外頭蝗災鬧得厲害,安城裡也飄來了一些。落在敏郡王府裡的,就差人給抓來了。
不過雖然油炸的香味飄得滿院都是,眼下還是醞釀不出品嘗食的心。
這些東西真可恨啊!!!
葉蟬聽說已不知死了多人了,鬧災最嚴重的地方,野狼都被養得個個壯。許多人家賣兒賣換口糧,可糧價飛漲之下,一個康健的男孩子換來的錢,也買不了幾斤米了。
之所以放話讓人把落在府裡的蝗蟲都抓了來,本也是有點洩憤的緒。眼下蝗蟲一個個扔進油鍋,還覺得太便宜它們了!!!
葉蟬又氣又傷心,最後一鍋蝗蟲炸出來,一個也沒,讓下人們拿走分分吃了。
於是謝遲一進屋,就看到一臉暴躁地躺在床上,唉聲歎氣。
他的頭一個反應自然是:“百歲怎麼了?”
葉蟬猛地扭頭,又歎了口氣,搖頭:“百歲沒事,我就是一想到蝗災就煩得慌。你進宮議得怎麼樣?陛下有辦法嗎?”
謝遲不知怎麼跟說那些打算,想了一想,只能喟歎著敷衍道:“朝廷實在做不了太多,只能熬著。”
葉蟬怔然:這怎麼熬?聽說災民一過來,城外的野菜樹皮就都吃乾淨了。就連一些有毒的菜——只要毒不致命,他們都會煮來果腹。
謝遲疲憊不堪地一頭栽在床上,闔目摟了摟:“早點睡,明天我還要上朝廷議。”
葉蟬便不好再問,見他一副轉臉就能睡著的疲憊樣子,矛盾片刻還是拍了拍他:“把外了,不然睡不實在。”
謝遲迷糊地嗯了一聲,手索著解帶,葉蟬趕幫他一起解,幾乎是剛把外下來扔到一邊,他就已經睡了。
這幾天他確實很累。雖然陛下是今天才他們去議這事,可他已經埋在書房裡看了好幾天的書,但凡和天災沾點邊的他全找來了,知道他心裡有多想解決當下的困局。
葉蟬躺在他旁邊怔怔地看了他一會兒,忽而覺得他好像比印象中又好看了一點。
這個人,心裡是有天下萬民的。
不過前陣子,他卻為了告了個長假。
葉蟬抿了抿,地保住了他的胳膊。
原本平躺著睡的謝遲在睡夢中有所察覺,翻了個,就把圈在了懷裡。這幾年他們大多數時候都是這樣睡,被他摟著才舒服,他抱著才安心。
長夜漫漫,天地間寒風嗚咽。都城的高牆外,不知又有多人在這一夜間永遠的睡去,留下一消瘦的皮囊刻畫著蝗災的可怖。而高牆之中,還是有萬家燈火寧靜地亮著,人們因為災民被擋在城外而得到又一夜的安寢。
晝夜替間,一轉眼又過了七八日。
天已經太冷了,連蝗蟲都已基本被凍死,“蝗”已不在,但災還未止。
安城外已遍地都是凍僵的,許多災民不得以間開始以此果腹,可依舊有越來越多的人死去。
朝堂之上,較量也一日盛過一日。
謝遲自七日前接掌了治災之事,但死扛著不肯打開城門,也不肯開倉放糧。消息傳到民間,當即便引來一場讀書人的口誅筆伐,繼而群激,罵聲漫天。
一個消極怠工的古代庶女,生活如此艱難,何必賣力奮鬥。古代貴族女子的人生基調是由家族決定的,還流行株連,一個飛來橫禍就會徹底遭殃,要活好活順活出尊嚴,明蘭表示,鴨梨很大。古代太危險了,咱們還是睡死算了。
柯悠然重生醒來,代替小姑嫁給逃荒而來并且摔斷腿的段三郎。奶奶惡毒、小姑陰險、堂妹惡勢……面對一家極品如何保護癡傻父親,軟弱母親,弱小妹妹。醫圣、毒尊追著求收徒。各大家族跪求合作。治斷腿、解奇毒,看她如何從一無所有到富甲一方。
中醫界高材生水淼淼穿越了~穿在落魄大小姐水淼淼身上,竟然還榮升做了姑姑。還好老天待她不薄,附送她一個金手指:空間。一身醫術不但養活了兩個孩子,無意間還救了重傷的冷酷王爺。沒想到,某王爺竟無恥的貼了上來“救命之恩自當以身相許”失蹤的幾年的大哥,搖身一變竟成了威風凜凜的常勝將軍,某女仰天大笑,終于熬出頭了。
離西涼還有一天路程,和親車馬收到了西涼首領暴斃的消息,衆人皆驚。 康樂公主沈桑寧本以爲自己可以折返,但她的大哥從玉京遙遙一道聖旨,要求她按照西涼習俗,改嫁給新首領。 她知道,這消息一定傳遍了都城,她現在是所有人同情嘆惋的對象了。 面對前來迎接的西涼車馬,沈桑寧嘆了口氣。 起碼,這西涼的新首領是個年輕男人,比他早亡的父親要年輕得多。 ......應該不會再早死了吧? 來西涼的第一日,沈桑寧的打扮格格不入,穿過神色各異的衆人,寶石與獸皮鑄就的王座上,那雙金色的眸子盯住了她。 西涼的王走下來,伸出手將她扶起:“不必多禮,你是我的妻,是西涼的王后。” 燦若金陽的眼眸冷冷瞥過一衆隨從:“你們都聽明白了?” 衆人噤若寒蟬。 來西涼的第十日,一隻大手在昏黃的燭光中挑開帳幔,男人腳步一頓“怕我?” 那天,他身上帶着熱烈的酒氣,但只剋制溫聲道:“西涼晝熱夜涼,冷就告訴我。” 來西涼的第五十日,他噙着笑:“今夜月圓,讓我待在這,保證不做什麼。” 沈桑寧睡覺不安分,不知不覺就靠了過去。 一夜未眠的人變成了他。 來西涼一年了。 沈桑寧的二哥奪了位,大孟海晏河清。 他陪她一起還朝省親,在衆多京城貴胄訝異的目光裏,這位執掌十萬鐵騎的王緩緩說: “在這裏...我只是公主的駙馬。” 他有萬丈野心謀略,但因爲沈桑寧,他甘願只做玉京的臣子。 - 蘇勒年少時獨身前往玉京爲質,若非宮中一位妃子的略略照拂,他已折在群狼環伺的京中,斷無可能回到西涼。 那日在看見和親玉牒上的名字時,蘇勒心念一晃,合上遍佈謀劃痕跡的西涼地圖,伸手按住了腰側的刀鞘。 他想,計劃要提前了。 迎她來西涼的那個晚上,蘇勒隔着篝火看她,彷彿看到了中原的那輪月亮。 原本只是爲了報她母親當年照拂的滴水之恩,但後來,他深陷名爲情的涌泉中無法自拔,再也無法停止追逐她。
薛瑛在一次風寒後,意外夢到前世。 生母是侯府僕人,當年鬼迷心竅,夥同產婆換了大夫人的孩子,薛瑛這才成了侯府的大小姐,受盡寵愛,性子也養得嬌縱刁蠻。 可後來,那個被換走的真少爺拿着信物與老僕的遺書上京認親,一家人終於相認,薛瑛怕自己會被拋棄,作得一手好死,各種爭寵陷害的手段都做了出來,最後,父母對她失望,兄長不肯再認她這個妹妹,一向疼愛她的祖母說:到底不是薛家的血脈,真是半分風骨也無。 薛瑛從雲端跌落泥沼,最後落了個悽慘死去的下場。 一朝夢醒,薛瑛驚出一身冷汗,爲避免重蹈覆轍,薛瑛乾脆一不做二不休,重金僱殺手取對方性命。 缺德是缺德了一點,但人總得爲自己謀劃。 誰知次次被那人躲過,他還是進了京,成了父親看重的學生,被帶進侯府做客。 薛瑛處處防範,日夜警惕,怕自己假千金的身份暴露,終於尋到一個良機,欲在無人之際,將那人推下河,怎知自己先腳底一滑,噗通掉入水中,再醒來時,自己衣衫盡溼,被那人抱在懷中,趕來救人的爹孃,下人全都看到他們渾身溼透抱在一起了! 父親紅着老臉,當日便定下二人婚事。 天殺的! 被迫成婚後的薛瑛:好想當寡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