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一聽竇薇兒二十一歲，一把抓住的手，聲音抖地問：「這項鏈，你是不是從小就帶在邊？」

這話問得有些奇怪。

竇薇兒皺了下眉，還沒來得及回答，黃衛娟開口：「媽，您真會說笑，這項鏈是我們瞳瞳的，又不是的，怎麼可能從小就有，一定是不知道從哪裏撿來的。」

說著，看向竇薇兒，眼神凌厲，卻在笑，「你可仔細想清楚，這項鏈是在哪裏撿的，可別想歪腦筋誆騙我們。」

這話，有警告的意思，也有某些暗示在裏面。

竇薇兒有時候是大大咧咧，但不傻，看得出來這位言語尖銳的中年婦人，對於這條項鏈從何而來似乎有著某種忌憚。

又或者，是對這項鏈的現主人懷有敵意。

竇薇兒沉默了一下，臉上浮出一抹害怕的表，小聲道：「這位阿姨的話聽起來好嚇人，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老夫人自然聽出黃衛娟話里的威脅，也聽出竇薇兒的話外音，轉頭看了眼明顯一臉急躁的黃衛娟，對眾人說：「你們都出去。」

「媽！」黃衛娟不想走。

古興德沉默，看著竇薇兒的目有些複雜。

古垂在兩側的手攥著擺。

知道當年的項鏈是一對，有一條跟著瞳的三歲小兒失蹤在長江里，理所當然地以為鐵定找不回來了，一直把手裏的那項鏈，視為獨一無二。

那項鏈，是剛進靚集團，給靚拿下一個大案子，老夫人獎勵給的，老夫人當時的意思，是把當親生孫了，將來是要繼承靚集團的。

現在那條失蹤的項鏈忽然出現，古心裏不安。

「你們都出去！立刻出去！」老夫人緒十分不穩定，指著那兩個被派去接竇薇兒的保鏢，說：「你們兩個給我守著門口，誰都不許靠近。」

「，您不要太激，您的要，我們先出去，您要是有什麼事就我們。」古彎腰替老夫人拉了拉下來的被子，十足的孝順好孫形象，直起子，對黃衛娟道：「媽，我們出去吧，讓和這位姑娘說單獨說幾句。」

「！」黃衛娟急得心裏直火。

千防萬防，防著葉傾心那個小狐貍勾走老太婆的心，沒想到半路又竄出個程咬金。

真怕，真怕眼前這個二十一歲的孩子，是和項鏈一起失蹤的家小公主。

不，不可能。

當年的事也了解，瞳一家在外旅遊，盛家的老爺子忽然重病，盛家老夫人火急火燎地把人從外地召回來。

盛聞君開車載著瞳和他們的三歲小兒回京城，車子在長江大橋上，因胎衝出大橋護欄掉落江中，當時狂風暴雨，江水湍急，盛聞君和瞳都遇了難，兩個年人都沒能倖免，一個三歲小孩怎麼可能存活。

沒找到，一定是骨無存。

黃衛娟被古拖著拽出病房。

古興德和季儀跟著走出去。

老夫人看了眼懂事的古，旋即注意力便轉移到竇薇兒上。

門被最後出去的季儀反手帶上。

老爺子坐在病床的另一邊，目直視竇薇兒，渾濁的眼睛著幾分冷靜和理智。

老夫人攥著竇薇兒的手，緒依舊劇烈起伏，看向竇薇兒的目飽含一種竇薇兒看不懂的，那種眼神，讓想起了家裏的，不有些容，原本那種不安和張害怕的覺，在老夫人的注視下漸漸消散。

老夫人凝著竇薇兒艷麗的臉龐，急切地想從臉上找出瞳的影子，哪怕只是一點點。

竇薇兒的耳朵上帶著藍寶石耳釘，遮住了整個耳垂。

老夫人盯著的耳垂，聲音抖地問：「告訴，你的耳朵上是不是有一顆紅的痣？這項鏈，是不是一直跟著你的？你家在哪裏？你父母呢？他們是什麼樣的人？你這些年過得好不好？」

一連串的問題，讓竇薇兒應接不暇。

著使勁搖晃自己手臂的老人家，竇薇兒有些到驚嚇，下意識口道：「您先放開我，有什麼話好好說……」

老爺子握著老夫人的胳膊，堪稱平靜地道：「老婆子別著急，慢慢問，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急也沒有用。」

老夫人聽不進去他的話，一個勁兒抓住竇薇兒的手臂。

「告訴，你是不是……是不是……」

哽咽的嗓子，說不出後面的話。

竇薇兒到現在都沒搞懂眼前這麼老人家究竟激什麼，實話實說道：「這項鏈不是我的，——」

「你說什麼？」老夫人熱切的目一滯，急急打斷竇薇兒的話，「不是你的，那你是從哪裏得來的？」

竇薇兒斟酌了一下，說：「這項鏈是我一個朋友的母親送給的，您能先告訴我，這項鏈跟您有什麼關係？」

老夫人沒有回答，一雙盛滿失控和激的老眼，浮上一抹清明的，問竇薇兒：「這條項鏈的主人，是你哪個朋友？什麼名字？」

竇薇兒想到葉傾心說的，可以實話實說的話，想來這位老人家知道了事實，也不會給葉傾心帶來什麼麻煩。

直白道：「是心心的，就是今天的新娘，項鏈是心心的母親留給的。」

「你說什麼？」老夫人抓住竇薇兒手裏的手再次收力道，滿目的意外和不敢相信。

「這項鏈……是心心的？」說著，眼淚像決了堤。

「是心心的？」

「是心心的。」

「是心心的……」

老夫人緩緩鬆開握住竇薇兒的手，失神地喃喃念叨著這四個字，每念叨一次，語氣里的悲愴就更多了一分。

「是心心的嗎？我怎麼沒想到呢？我一看見就那麼喜歡，長得那麼像瞳瞳，我為什麼沒往那邊想呢？」老夫人轉抓住老爺子的手，手指甲似要扣老爺子的皮里，「心心穿嫁的樣子跟瞳瞳幾乎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我怎麼就沒往那邊想呢？啊？」

「我為什麼就沒往那邊想呢？」

老夫人用力捶著自己口，嚎啕大哭。

其實不是沒往那邊想過，這個念頭，有過，只是覺得不可能，沒敢往那邊深想。

如今將事串聯一下，幾乎可以斷定，葉傾心就是當年失蹤的小外孫。

和瞳相似的模樣。

和盛心一樣在右耳垂有紅的印記，雖然形狀不一樣，可已經過了十八年了，模樣和小時候都長變了，胎記長變了形狀也不是沒有可能。

藍寶石項鏈的出現，像是一縷，驅散了眼前模糊眼睛的薄霧，讓把事看得更通徹底。

「是我們的外孫是不是？老頭子，你說是不是？沒死，沒死……沒死是不是？我就知道老天不會對我這麼殘忍，讓我失去兒，又讓我失去外孫，老頭子，快，我們去找心心……」

竇薇兒張看著老夫人幾近癲狂的模樣。

說什麼？心心是的外孫？

老夫人掀開被子下床，鞋子也沒穿，著腳丫急急往外走，裏喃喃自語：「我要去找我的心心，沒死，還活著，我要告訴，我是外婆啊，不是沒有親人的，有我，還有我……」

葉傾心的家庭況，老夫人了解的不是十分清楚，卻也是知道一些，知道葉傾心幾乎沒有親人，只有一個智力有障礙的弟弟，時常憐惜葉傾心家世凄慘，連結婚都沒有一個親人為葉傾心置辦嫁妝，卻沒想到，自己才是那個該為葉傾心置辦嫁妝的人。

現在終於明白，當初為什麼非要幫一個非親非故的小姑娘置辦嫁妝，原來那個以為跟非親非故的小姑娘，是的親外孫啊！

「老婆子！你清醒一點！」老爺子攔住失去理智的老夫人，厲聲道：「事還沒弄清楚，你不要這麼衝。」

「清楚，很清楚。」老夫人微微發抖，聲音激越，「心心一定是我的外孫，你看，長得那麼像瞳瞳，一定是的，我早該想到的，是我不好，我早該想到的……你放開，我要去找心心……」

「老婆子。」老爺子無奈地嘆息一聲，道：「你這樣會嚇到心心的。」

老夫人一愣，眼睛裏渙散的漸漸回籠，慢慢變得清晰。

老爺子又道：「心心現在肚子裏有孩子，你要是嚇到，傷到孩子怎麼辦？如果真是我們的外孫，那肚子裏的孩子就是我們外曾孫了，你捨得他們傷？」

老夫人漸漸冷靜下來，眼淚止不住掉下來，「那怎麼辦？我現在就想見心心。」

老爺子說：「見可以見，只是不要這麼語無倫次，不要這麼激。」

「好好好，我不激，我們現在就去見行不行？我想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