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景索索拉著葉傾心去沙發里看春晚。

幾個男丁去小客廳談話，景獻獻和景紛紛上了樓，景老夫人帶著季儀、賀素娥、景思在廚房裏張羅著包餃子。

葉麟帶著葉傾國去院子裏放煙火玩，有傭人看著，倒也不怕有什麼危險。

京城過年有守歲的習俗，不過十二點不能睡覺。

景索索手機一直在響個不停，都是新年短訊，葉傾心的也在響，也都是群發的新年短訊，挑了個比較有新意的，也群發了一下。

目掃到景博淵的號碼，心口一，點出他的號碼，編輯短訊。

——願我們，年年歲歲有今日。

點擊發送。

葉傾心知道景博淵再跟景綜他們聊天，也沒指他會回復，正要收了手機，有條短訊進來，點開，是景博淵的。

——如你所願

言簡意賅，連個標點都沒有，很符合他的作風。

葉傾心盯著這簡單的四個字瞧，心裏甜得能冒泡。

「在看什麼？這麼開心。」景索索轉頭看見葉傾心笑得臉上能開花，湊過來也想看。

葉傾心作利落地收了手機，「沒什麼。」

景索索已經瞄到了，用十分鄙夷的眼神看著葉傾心，「你們真是夠了，兩人就在一個家裏待著，還要發短訊？」

葉傾心笑。

快十點鐘，景老夫人讓傭人給葉傾心送了杯熱牛和糕點。

景索索看著一杯牛一碟點心，捂著口一臉心痛的模樣，「偏心偏這樣，我也坐在這呢，居然就讓傭人熱了一杯牛……」

葉傾心笑：「給你喝。」

景索索哼了一聲：「君子不食嗟來之食！」

葉傾心：「……」

吃了兩塊栗子糕，喝完牛，葉傾心對景索索道：「我們去廚房幫忙包餃子吧。」

景索索搖頭，「不去。」

正巧手機響了，有電話進來，看了下手機，臉頓時笑了一朵花兒，挪到沙發另一頭接電話。

葉傾心看了景索索一眼，起走向廚房。

剛到門口，裏面傳出景老夫人的聲音：「你們有合適的人選就給老二介紹一個，都五十多的人了，總不能真就這麼打一輩子，日後老了，邊總要有個心人兒陪伴著。」

景思道：「二哥什麼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認定的事哪能那麼輕易改變，當年那個人把他迷得不輕。」

季儀：「我看那個小喜倒是不錯，聽聞這麼多年一直沒有嫁人，守著二哥送的貓過了二十來年，如今也就四十多歲的年紀，要是二哥跟結婚，兩人努努力，沒準能生個孩子。」

這話說到景老夫人心坎里了，「明天是幾個家族聚餐的日子，你給小喜打個電話，讓也去，我負責把老二弄過去，決不能讓他臨時找借口。」

沉默了一下，景老夫人又道：「我是真的老了，這人越老，想起以前的所作所為，不由得越是後悔，你們說，當年我要是同意老二娶了那個人，現在說不定早就兒群了……」說著，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麼，老人家的聲音有些哽咽：「有件事我一直沒有說出來，我把那個人弄走的時候，那個人懷孕了，我帶去醫院，著進手室打了孩子……」

「……剛開始，我老做夢，夢到那個孩子來找我，問我為什麼不要它，還說我會遭報應，心心的雙胞胎沒了，你們說是不是老天在懲罰我？」

「媽，瞎說什麼呢，大過年的，心心那孩子是余清幽做的孽，跟您有什麼關係。」季儀道：「明天一早我就給小喜打電話，我一定幫您促這門婚事，別難過……」

葉傾心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最後沒有進去。

們裏的小喜，大約是聞人喜。

被著打掉孩子的人，是景索索裏景逸喜歡的ji吧。

葉傾心轉走向小客廳。

小客廳門沒關，老遠就聽見裏面傳出男人爽朗的笑聲。

外面時不時傳來一陣煙花竹聲，襯得這個夜喜慶又熱鬧。

葉傾心走到小客廳門口，朝裏面看進去，景博淵姿態隨意地坐在沙發里，除了景博淵和景老爺子，其餘的四個男人都在煙，整個小客廳煙霧瀰漫，味道嗆鼻。

正猶豫著要不要進去，外面猛地傳來一聲異常震耳的破聲，葉傾國的痛呼接著傳來：「姐姐！嗚……姐姐！」

葉傾國撕心裂肺的哭喊驚了別墅里的人。

葉傾心心頭一，趕往外跑，葉傾國站在庭院裏，舉著一隻模糊的手，痛得直嚎。

「愣著作什麼？還不趕打電話醫生！」景老夫人出來見此形，趕吩咐傭人醫生，又吩咐另一個傭人：「去把藥箱拿出來，先給小國止。」

葉傾心心疼地捧著葉傾國的手，帶他進屋。

傭人拿來藥箱，取出碘伏，葉傾心小心地給葉傾國洗傷口，傷口一看就知道是鞭炮炸的，模糊，葉傾心看得眼淚直掉。

景博淵從手裏拿走棉簽，「我來。」

葉傾心含著淚點頭，往旁邊讓了讓，把位置騰給景博淵坐。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景博淵寬厚的軀擋住了葉傾心看向葉傾國的視線。

葉傾國痛得齜牙咧，用力往回手。

「不要。」景博淵不輕不重地說了一句，語調輕緩，其中不容抗拒的迫力卻連葉傾國都到了，痛得咬牙切齒，棉簽一就渾一抖，卻也沒敢再手。

這時，打電話醫生的傭人過來，「老夫人，楚醫生和洪醫生都不在京城。」

季儀一拍腦門，「我忘了，中午兩位醫生打電話來，都要回老家過年，我想著媽已經康復，就沒有強留兩位醫生。」

「給小玉打電話，讓他安排個醫生過來。」景老夫人話剛說完，景博淵起，沉穩道：「我帶小國去醫院。」

說著，他拉葉傾國起來。

葉傾心也起，「我也去。」

景老夫人不放心，「讓阿淵去就行了，你子不方便，別累著。」

葉傾心看向景博淵。

景博淵俯視葉傾心懇求的眼睛片刻，開口：「讓跟著，我會照顧。」

去醫院的路上，葉傾國哭得慘兮兮。

「怎麼這麼不小心？」葉傾心捧著他的手，他手上包著的紗布已經被染紅。

葉傾國哽咽著斷斷續續道：「我還沒扔……就『嘭』……」

葉傾心聽明白了，他點了鞭炮，沒來得及扔出去，就炸了。

「以後別再玩這麼危險的東西了，好不好？」葉傾心自責，小國以前沒玩過這些，以為有人看著，不會出什麼事，也就沒有勸阻。

葉傾國把頭搖撥浪鼓，哭道：「不玩了。」

「別哭了，到醫院讓醫生看看就不痛了。」

過了約二十幾分鐘，三人到醫院。

急診室，醫生給葉傾國檢查一番，只傷了皮，沒傷到筋骨，葉傾心鬆口氣。

醫生給葉傾國重新消毒包紮，又打針。

景博淵忙前忙后，葉傾心在休息區坐著等。

「這都第三次了吧？是不是有病？每次都胎停孕流產，我聽姚醫生說的子宮壁已經薄得不能再薄，這次清宮之後，只怕不能再生了。」

旁邊有兩個護士手裏端著醫用托盤，邊走邊嚼舌。

晚上急診室本就沒多人，又是年三十，人就更了，整個一樓顯得冷冷清清，葉傾心坐在角落，旁邊恰好放著一盆富貴樹，擋住了的形，那兩個護士沒看見，說話一點都不避諱。

「胎停孕那都是說給外人聽的。」另一個護士道：「我跟你說，剛剛我無意聽見樓先生跟樓太太娘家人說話，意思是樓太太肚子裏的孩子不是他的，只要把孩子拿掉，他可以不計前嫌，你說這得多深的，才能讓一個男人不計較人的不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