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錢人的架子,深骨髓,顯於無形。
酒過三巡,宋父喝得多了些,才放鬆下來,臉頰通紅,話也多了起來。
「心心啊,是我看著長大的,那是個好孩子,乖巧、懂事,學習也好,只可惜爸爸不是個東西,說拋棄他們孤兒寡母就拋棄……嘶……」
宋母在桌子底下狠狠揪了一把宋父的腰,「不好意思啊,他喝多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我怎麼不知道?心心就是苦命,媽媽一直不好,小國也……嘶……」宋父吃痛,「你幹嘛老掐我?」
「說兩句!」宋母又掐了一把。
賀素娥眉頭不著痕跡皺了皺,清了下嗓子問道:「我聽心心說有個弟弟,今天怎麼不在?」
周翹翹咳了幾聲,笑容有幾分不自然,「他在學校。」
賀素娥沒再問。
飯局快結束,宋父尿意來襲,起一聲招呼都沒打,直接走向包廂門口,出門上廁所。
宋母尷尬地笑了笑,「他喝多了,你們別見怪。」
邰詩詩沒想到會在T城看到景博淵。
今天是外婆七十五壽辰,邰正庭出錢在酒樓置辦了兩桌,請了直系的親戚來給老人家賀壽。
出來上廁所,途徑一個包廂,宋父從裏面歪歪扭扭出來,不經意往包廂里看了眼,竟看見景博淵。
男人深灰襯衫,板正括,僅一個背影,就讓心驚跳。
氣場強大。
即便著陳俞安,但是邰詩詩不得不承認,葉傾心眼很好,很會挑男人。
沒有進衛生間,而是站在男衛生間不遠等宋父。
宋父一出來,笑地迎上去,「宋叔叔。」
邰詩詩長得小家碧玉,笑起來清新可人,宋父也認識,對印象不錯,男人都喜歡長得清純可人的小姑娘,無關其他,單純的打心眼裏覺得順眼,「你不是邰家的小丫頭麼,什麼時候回來的?」
邰詩詩笑容甜:「今天姥姥壽辰,您怎麼在這兒?」
「心心對象,來提親啦,心心家娘家沒什麼人,我們過來湊個數,不說了,人還等著呢。」宋父說著往回走,腳步虛浮。
提親?
邰詩詩跟上去,「宋叔叔,心心要結婚啦?」
「可不是麼,人家男方那邊婚禮日期都定了,十月初六……」
邰詩詩停住腳步,看著宋父進了包廂。
十月初六,結婚。
葉傾心當真是要飛上枝頭了。
晚上八點,酒足飯飽散宴,回酒店的路上,邰詩詩跟邰正庭說起了見到宋父的事。
邰正庭著煙,目深沉,不知道在想什麼。
晚上八點半。
景博淵將周翹翹送回家,看著安全進了家門,轉離開。
他的車剛走,一輛轎車在巷子外停下。
周翹翹正準備洗澡睡覺,大門被人拍響。
老阿姨還沒睡,去開了門。
老阿姨是一個多月前葉傾心讓宋久托家政公司找來照顧周翹翹的,老實本分又勤快。
門開,看見外面站著一個陌生的男人,老阿姨本能地警惕,「你是?」
邰正庭:「我找翹翹。」
周翹翹剛進衛生間,聞言出來一看,愣了愣,「你怎麼來了?」
「找你有點事。」邰正庭進來。
周翹翹對老阿姨道:「孫姐,你回房睡吧,他是我大哥,我們說點事。」
老阿姨沒說什麼,回了房間。
「這麼晚找我,什麼事?」堂屋裏,周翹翹邊給邰正庭倒杯水,邊問。
夏天蚊蟲多,堂屋裝了紗門,白天外面看不清裏面,晚上燈一打,從外面看進去,清清楚楚。
「翹翹,我也不瞞你,我的公司又遇到了困難,只怕這次是不過去了。」邰正庭哀聲道。
周翹翹蹙眉,「還是景博淵在為難你?上次我不是跟他解釋了你對我們家有恩,他也說不會再為難你……」
「不是他,是我自己的問題,由於我的經營不善,公司資金短缺,我貸不到款,也融不到資金,只怕撐不過今年……」邰正庭聲音沉痛。
「那怎麼辦?」周翹翹因為當初的事,對邰正庭有愧,後來這麼多年又得他照顧,心裏激,雖然得知自己的兒子居然是邰正庭當年趁喝醉行了不軌之事才有的,一開始恨過之後,也接了事實。
一個將死之人,不想再去糾結那些沒用的事,如今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自己那個兒子,不希邰正庭破產,除了因為當年的愧疚和後來的激,還因為兒子。
俗話說,多個人多條路。
世事無絕對,萬一將來葉傾心靠不住了,景博淵靠不住了,希還有個人能幫著照顧兒子。
邰正庭低頭喝了口茶,垂著的眼皮蓋住了眼睛裏一閃而過的算計。
「我聽說景博淵來跟你提親了,那肯定也下聘了吧。」頓了頓,他看了下周翹翹的表,才又說:「景家財力不俗,聘禮應該不薄吧?」
不等周翹翹說什麼,邰正庭直接又道:「你放心,等公司穩定了之後,我一定會連本帶利還給你。」
周翹翹面為難。
邰正庭:「翹翹,你我這麼多年的誼,你不會看著我倒下而不幫我吧?」
周翹翹:「不是我不想幫你,而是……」
邰正庭:「怎麼?」
周翹翹:「景博淵給的聘禮,不是錢,而是份。」
邰正庭握著茶杯的手猛地一,「博威集團份?多?」
周翹翹:「百分之十。」
邰正庭眼底忽地過一抹狂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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