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博淵適時遞上一杯清水。
葉傾心手接過來,漱了漱口,放下杯子剛想沖乾淨盥洗池裏的臟污,景博淵卻先一步打開水龍頭,細心而認真地沖乾淨盥洗池。
他的表一不茍,好像手裏做的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葉傾心膛忽然被充盈,手從後面抱住景博淵的腰,臉在他的背上,耳朵聽見他腔里強有力的心跳聲,語氣憨地問:「你都不嫌臟啊?」
景博淵沒有回答,關了水龍頭,乾淨手上的水,轉一手將葉傾心摟進懷裏,一手著蒼白的臉頰,開口的聲音低沉,「心心,辛苦你了。」
葉傾心仰頭進他深邃的眼底,雖然那裏依舊深不可測,輕易不能窺得他的緒,但葉傾心,分明從中品味到了心疼與憐惜的味道。
朝他嫣然一笑,「因為是你,我甘願。」
小孩纏綿悱惻的話,讓景博淵笑起來,骨節分明的手指揩去孩下上的水漬,輕輕將擁進懷裏。
溫馨的氣氛被突如其來的電話打斷。
電話里的人不知道說了什麼,景博淵面微沉,說了句:「我馬上過去。」
掛了電話,葉傾心不等他說什麼,懂事地先開口:「有事你去忙,我沒事。」
景博淵了的頭髮,「乖乖在家待著,有事打我電話。」
葉傾心乖巧點頭。
送他出門,葉傾心看了下時間,已經十二點多,離和李舒芬約定的時間不多了。
回臥室拿上包,準備出門。
門一開,竇薇兒正站在門口,舉著右手,似乎是想按門鈴。
「你要出門?」
葉傾心邊關門邊道:「嗯,有事?」
竇薇兒滿臉歉意:「我昨天不是說今天要陪你一塊去醫院的嗎?昨晚我看劇看晚了,凌晨才睡,剛剛正吃外賣呢,忽然想起來這事,趕過來問問,你去過醫院了嗎?沒去過我現在陪你去?」
葉傾心實話實說:「早上他陪我去過了。」
竇薇兒兩眼發亮,「有嗎?」
葉傾心右手無意識上小腹,微笑著點點頭,臉上已經沒有了昨天的張與無措,取而代之的是幸福與喜悅。
竇薇兒鼻頭一酸,眼眶紅起來,角的笑卻異常璀璨,「恭喜你啊。」
葉傾心知道為什麼會這般反應,笑說:「你幹嘛,至於激這樣?」
竇薇兒吸了吸鼻子,「我替你高興不行嗎?你現在要去哪兒?我陪你去。」
葉傾心想著自己這子邊確實應該有個人照應一下,俗話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沒有拒絕,直白道:「我跟舅媽約了一點鐘見面。」
「你等我五分鐘,我回去換件服。」竇薇兒說著跑回去,不出五分鐘,果然換了件服出來。
兩人打車。
到了約定的地點,葉傾心遲到將近二十分鐘。
李舒芬翹首以盼,臉上有些不耐煩。
葉傾心道歉:「不好意思啊舅媽,來的路上發生了起事故,堵了一會兒,很抱歉讓您久等。」
李舒芬早到了十多分鐘,等了葉傾心將近半小時,心裏不舒服,但想著出門前邰正庭千叮萬囑讓不要把事弄砸,忍了忍,笑容滿面道:「沒事,我也剛到一小會兒。」
目落到竇薇兒上,「這位是……」
葉傾心微笑:「是我朋友,我們約了一會兒逛街。」又對竇薇兒道:「你去那邊喝杯咖啡,我跟舅媽聊會兒。」
竇薇兒點點頭,挑了個能一眼見這邊的位置坐下。
葉傾心也坐下。
服務員過來問要喝點什麼,葉傾心點了杯鮮榨果。
「不知舅媽找我何事?」開門見山。
李舒芬有些難以啟齒。
以前瞧不上眼的、靠著邰家施捨才能過活的窮酸丫頭,現在卻要低聲下氣地相求,這種地位的顛倒,不是一時兩時就能消化接的。
可轉念想到最近家裏的經濟狀況跟著邰正庭的公司狀況直線下,照這樣下去,只怕真的要淪落到變賣公司和房車、灰溜溜回T城的下場。
咬咬牙,李舒芬再次端起笑臉,「心心,舅媽聽說你跟景博淵到談婚論嫁的地步了?恭喜你啊。」
葉傾心聽了這話,約已經明白李舒芬想說的是什麼了。
記得母親在京城那段時間,邰正庭曾說過景博淵故意跟他作難,弄得他幾乎破產,後來雖然沒跟景博淵替邰正庭說,但想必,以母親對邰正庭的信任,邰正庭早就哄著母親跟景博淵求過了,因為後來邰正庭都沒有再來找。
現在,邰正庭只怕是又遇到了困難,想通過搭上景博淵。
葉傾心低頭咬著吸管喝了口果,只當沒聽懂李舒芬話里潛藏的意思,輕聲道:「謝謝舅媽關心。」
李舒芬道:「心心,過去的十年裏,雖然舅媽有時候跟你說話不太好聽,但是你舅舅對你和你媽還有你弟弟那是沒話說的,有什麼好的,他都著你們先來,有時候我都懷疑你們才是一家子,我跟詩云、詩詩才是寄人籬下的那個……」
「我這麼說,你別見怪,這是我的真心話,你舅舅對你們,有時候我真的覺得好得過格……」
葉傾心捧著玻璃杯的手指收。
想到邰正庭曾經說過的那些混賬話,心底止不住泛起噁心。
垂下睫,遮掩了眸子裏的真實緒,葉傾心從包里掏出事先準備好的支票,邊遞到李舒芬面前邊道:「舅舅的恩,我沒忘,也一直想找機會報答一二,這是五百萬,舅媽您拿著。」
沒有停頓,葉傾心繼續道:「過去的十年,舅舅為我們家花的每一分錢,我都認真記下了,一共一百三十多萬,多出來的,就當是我孝敬舅舅和舅媽的,錢不多,還舅媽不要嫌棄。」
李舒芬盯著面前的支票,心裏像堵了一團棉花似的,有些不上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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