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師尊給弟子們講學，又撰寫了心法綱要，打算寫完就去閉關。

而這幾日，楚靈云就跪在我門前，所求只有一樣：剝離安寒上的噬骨釘。

我視而不見，但這日從藏經閣回來時，被一把抱住了。

「師姐求求你！放過寒吧！他也是你們安氏的人啊，你忍心看著他就這麼被毀嗎！」

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整個人仿佛皮包骨頭，憔悴至極。

我用靈力輕輕一震，就把震開了，才道：「他是安氏的人，我才更要為民除害，我不能容忍安氏的人作惡殺人，更不能看著他魔。」

「不，師姐，求求你再給他一次機會吧……他修為已經沒了，現在他每日都要承噬骨之痛，也無法修煉……師姐，你再給他一次機會吧……」

我著楚靈云，質問：「我給他機會，誰給那些被他殺害的人機會？」

說罷，我不再理會，徑直進房間。

只聽見撕心裂肺的哭號聲。

10

但我沒想到，在我閉關前夕，魔云又籠罩了仙靈宗。

弟子來傳信，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安師姐，楚師姐……魔了！」

我趕到縹緲峰時，已經有仙靈宗的弟子死在了這里。

魔的楚靈云傲然屹立于縹緲峰山頂，滿目怨恨：「痛失所，你們毀了寒，我就毀了你們！」

我忍不住道：「全族上百口人被屠，你都沒魔，區區一個安寒，就讓你魔了？」

楚靈云一時語塞，完全不知道該回應什麼。

頃，惱怒：「你們都去死吧！」

話音未落，魔云翻滾，約可見字幕在其中。

【我靠，腦主！】

【全族上百口人的命算什麼，怎麼比得上我和寒哥哥的？】

【糟糕，厭蠢癥又犯了，好好修煉不行嗎？非要自己作死……】

在討伐的字幕中，楚靈云由上而下，隨著靈力肆，仙靈宗的弟子們抵擋不住，紛紛傷倒地。

面發黑，笑得卻猖狂至極：「擋我者死！都該死！」

我立即運轉功法，迎了上去。

安寒都不是我的對手，更別提楚靈云了。

心法運轉強行攝取的靈力，此消彼長，被我克制得死死的。

但這次沒有噬骨釘了，在制住后，我略一思索，便下了重手。

我震斷了的經脈。

楚靈云全經脈被斷，靈海被廢，不僅失去了全修為，這輩子也別想再修仙了。

滿是，一落地就被弟子們制住捆綁了起來。

我冷眼看著，用了剛剛學到的一個詞：「腦不配修仙。」

11

我沒有殺楚靈云，甚至還全了，放出了安寒，把他們都逐出了仙靈宗。

反正他們兩個都被廢了修為，這輩子無法修煉了，若是真心相，當一對普通夫妻也能過一輩子。

我也想知道，腦加持的楚靈云，在失去一切后，還能否遵守本心，去護照顧深的男子。

我在暗中跟著他們，甚至暗暗做了引導，引導他們去附近的鎮子上生活，那里普通人很多，只要勤懇勞作，就能安穩一生。

但很可惜，安寒是魔尊轉世，他有著前世的記憶，過大權在握的愉悅后，怎麼甘心此生淪為廢人？

他想了許多辦法去剝離上的噬骨釘，皆未功，漸漸沒了耐心，對楚靈云也十分暴躁冷漠。

在遇到一位「高人」后，他甚至把楚靈云送到了對方的床上，只求對方能幫他剝離噬骨釘。

楚靈云以死威脅才逃出來，找安寒對質時，他也滿不在乎。

「你不是說我嗎？既然我，為我做點犧牲怎麼了？」

楚靈云淚流滿面：「可我是你的人啊！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安寒冷笑一聲：「等本尊奪回魔尊之位，要多人就有多人！」

他又聲勸楚靈云：「你經脈被廢，除了這副皮囊能看，還有什麼用？現在你為我犧牲，待我重回魔尊之位，自然也不會虧待你。」

「難道你心里就只有魔尊之位嗎？我們做一對平凡夫妻不行嗎？我做了這麼多，犧牲了這麼多，要的就只有你的真心而已……」

安寒大怒，直接給了一掌：「你讓我當一輩子廢人？做夢！楚靈云，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要麼去陪曹仙尊一晚，讓他幫我剝離噬骨釘，要麼就滾蛋！」

楚靈云被這一掌打醒了，終于明白自己追求的，不過是個可笑的謊言。

而這個謊言，卻是用全族一百多人的命鑄的。

又被送到了「曹仙尊」那里，但這位「曹仙尊」是我找人假扮的，此時早就已經離開了。

空守了一晚，楚靈云也干坐了一晚，臉上的淚也流干了。

天亮后回到安寒邊，當然也不出剝離噬骨釘的法子。

安寒然大怒，認定是不夠賣力沒能「曹仙尊」，又把打罵了一番

。

楚靈云在絕中發了，拿出了在「曹仙尊」房留下的短劍，一把刺了安寒的心口。

我看著坐在安寒的尸前又哭又笑，哭的是自己悲慘可憐的命運，笑的是自己的愚蠢和偏執……

字幕們也在嘆：

【這麼看主也可憐的，上了不該的人。】

【就算是上男主，也不能因為就放棄家族仇恨，放棄自己的三觀啊，說到底還是自己作的……】

楚靈云殺了人，就不管不顧地走了，現在一無所有，大概也不在乎自己的死活。

我去收拾了安寒的尸，畢竟他是安家人，尸骨還是葬安家比較好。

理好后事，我回到仙靈宗，就開始閉關。

12

時荏苒，白駒過隙。

我在府里閉了一個長關，等出關時，已經是三十年后了。

師尊已經退，宗門強烈要求我當掌門。

但我拒絕了，我對當掌門沒興趣，我只想修仙。

不過現在遇到了瓶頸，閉關這麼多年還未突破，我需要出去看看，不紅塵，如何放下紅塵？

還有幾十年沒有出現在虛空的字幕，我也有點想他們了。

我走了很多地方, 看過了山川河流，也去了許多宗門拜訪, 結識了不同道中人。

我翱翔于天際，與展翅的鷹隼并行, 到天地的奧義, 到了道的法門。

回宗門之前，我在宗門附近的鎮上休息了一晚。

晚上在酒館喝著酒, 我與老板閑談, 突然外面一臭味飄過來。

扭頭去，就見一個佝僂的形吃力地拉著一輛糞車路過。

老板立即過去呵斥：「快點！臭死了！我家的生意都要被你熏沒了！」

那老婦人見狀, 更吃力地埋頭拉車，速度卻始終提不起來。

老板嘆了口氣, 回來與我閑聊起來：「這老婦, 是我家隔壁的, 據說以前年輕的時候也是貌如花, 好多人爭搶著想娶呢！可惜偏偏看上鎮上的黃老板, 黃老板念過書，氣度非凡, 但是有家室有子，也不管，眼地嫁過去做了個妾。

「后來黃老板病逝了, 當家主母就把逐出了家門，高門大戶嫌份低微，看上的又不愿意嫁，后來蹉跎下來, 就一個人活到現在了……

「也沒什麼本事，我看一個人可憐，就幫找了份拉糞車的活兒，雖然臭了些，好歹能養活自己……」

聽著老板絮絮叨叨, 我呷一口酒，看向外面，恰好那婦人也抬起頭, 與我視線相撞。

一張悉的臉，只是蒼老了許多, 遍布壑，糙又骯臟。

也怔忪了許久，嚅了半天, 眼眶漸漸潤了。

老板皺起眉來：「云娘, 你還不快走，想熏死我們嗎？」

云娘忙點頭：「哎，這就走，這就走……」

抹了抹眼睛, 垂下頭, 如一頭辛苦耕作的牛，拉著糞車又慢慢遠去。

老板跟我道歉，我擺擺手表示不妨事。

看著的背影，我輕嘆果真是人各有命。

約約間, 虛空又浮現了一條字幕：【全劇終】。

我忍不住微笑起來。

他們劇終了，但我的修仙之路，才剛剛開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