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峻森表一瞬間扭曲:「我把你當哥,鞍前馬後,唯命是從,你呢?背後玩兒的,利用開發案引我上鈎,又安排原材商拿次品忽悠我!嚴知返,你可以啊,當面一套背後一套,怎麼不去演《無間道》?!」
「開發案是你張口要的,原材商也是你自己接洽的,關我什麼事?」眼神無波,音調無瀾。
「呵呵……所以你夠高啊——罪名都是別人的,你把自己摘除得一乾二淨!」
「如果這是誇獎,那我收下了。」
砰——
一拳砸在辦公桌上,嚴峻森緩緩抬眼,目既憤恨,又無奈,狀若困般低吼:「為什麼——」
他自問和嚴知返沒有利益衝突,無論大事小事都順捋,從未得罪過他。
那怒火從何而來?
以致於他一出手就這麼狠,直扼命脈,連半點掙扎的機會都不給!
嚴知返站起來,隔著一張辦公桌與他面對面,眼對眼。
剎那間,嚴峻森只覺凌厲如箭,撲面來。
他踉蹌著後退半步,避其鋒芒:「你……」
那樣的眼神怎麼可能無怨無仇?倒像是海深仇,不共戴天。
「不記得了?」嚴知返輕聲一笑,「壽宴當晚,在停車場,你做過什麼?嗯?」
壽宴……
停車場……
嚴峻森呼吸猛滯,眼神震。
「不可能……你怎麼會……」
他明明清醒之後,第一時間就去找當晚值班的經理,給了點錢,要求刪掉那段監控。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還特地把整個停車場幾十個攝像頭都一併抹了。
嚴知返怎麼會?!
「你以為你抹掉監控,就萬事大吉?」
憑他在沈婠周圍的佈置,任嚴峻森如何遮掩,也難逃監視。
「自作聰明的蠢貨!」
「你——就為了?沈婠?一個人?」接連三問,嚴峻森目愕然。
「有問題嗎?」嚴知返薄挑起尖銳的弧度,似笑非笑。
「你他媽是不是瘋了?!就為這麼個來歷不明的人,把我往死里坑?!錢沒了,房子車子抵押不算,最後還把公司也賠進去,你就算不認我這個兄弟,好歹看在一筆寫不出兩個『嚴』字的份上,你他媽給我留條活路啊!」
每個字都像從牙齒裏蹦出來的,聲聲控訴,恨到極致。
可聽的人卻毫不為所。
最後,甚至連看他一眼都不屑,嚴知返:「不是每一種行為都可以被寬宥,就像不是每一次犯錯都可以被原諒。」
他正了正領帶,像個緻的冷麵人,從到外鐵一樣堅冰涼:「生而為人,你所做的每一個決定,每一個舉,無論結果好壞,都該為之承擔起相應的責任。」
這是沈婠教他的,如今,換他來教嚴峻森。
「放屁——」可惜,被說教的人不一定聽得進去,「都是借口!你早就想整我了。恪叔知道你為個人坑自家兄弟嗎?」
「知道又如何?」嚴知返表未變,「如果連這點主導權都沒有,那我還當什麼繼承人?」
「呵呵……繼承人?你這個位子怎麼來的心裏沒點兒B數?說白了,丫就是個野種!小娘養的!」
對於這樣的攻擊漫罵,嚴知返顯得定力十足:「如果髒話能讓你心頭痛快,我不介意你繼續。」
嚴峻森卻覺到一種深深的無力,比嘲笑和辱罵更讓人崩潰的是憐憫。
「看來你確實很在乎那個人,還真是奇怪啊,你這種人不可能對誰一見鍾,偏偏沈婠……」
他好似想到什麼絕妙的主意,憤怒逐漸平息,森和冷沉陷進眼底,最終定格在畔那一抹詭笑:「所以,不管我怎麼說,你都鐵了心要把我送上絕路,沒有半點商量的餘地了,是嗎?」
嚴知返默然。
「好!既然你想要我的命,那就別怪我剜你的心!」
說完,憤然而去。
哐當——
門被摔得震天巨響。
嚴知返坐回椅子上,後仰輕靠,眼神放空,耳邊一遍遍回著那句「你想要我的命,那就別怪我剜你的心」……
下一秒,輕嗤乍起。
「剜我的心?就憑你?」
等等!
他突然想到什麼,瞬間坐直,眼前回放著嚴峻森提起沈婠時眉眼之間流兇狠和癲狂的一幕……
不好!
他拿出手機,迅速撥通一個號碼:「跟著嚴峻森,別讓他狗急跳牆。必要時候,你出面把他料理了,首先確保沈婠的安全。」
「是。」
「還有,」他停頓一瞬,低嗓音,「手腳乾淨點,別留痕跡,我不想最後還要替你收拾爛攤子。」
「……我有分寸。」那頭悶聲應道。
嚴知返掛斷,放下手機,連人帶椅轉到背後,面向落地窗:「選擇的機會,我已經給過你,可千萬別讓我失。」
夕餘暉,橘正燦。
男人幽邃的瞳孔卻映照不出半點溫度,一片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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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23:40,已定時上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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