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看向聞湛。
聞湛著胃,遲疑地點了點頭。
“好,那吃點東西吧。”陸云初招呼大丫鬟,兩人去馬車上找吃的,侍衛們連忙幫忙搬東西架鍋。
寂靜無聲的寒夜,特容易寂寞,這個時候便會無比懷念泡面的滋味。
為了防止在路上找不到歇腳的地兒,沒吃的,陸云初炸了很多面餅,這個時候就派上了用場。
沒有大塊兒牛,沒有燙的蔬菜,連蛋也沒有,只有一塊兒面餅,把水囊里的水倒鍋里燒開,放金黃的面餅,舀一勺醬料進去,簡陋版的泡面就是這麼敷衍。
陸云初尋了一會兒,拿來干,丟鍋里,勉強吃個鮮味。
醬料在咕嚕咕嚕的熱水中逐漸化開,香味慢慢鉆了出來,充滿了整個草棚。面餅在沸騰的熱燙中逐漸散開,蒸汽裊裊,這個時候的泡面格外人。
經過一場廝殺,趕路的疲憊在這時陡然襲來,大家本來又冷又困,但隨著濃郁的香味鉆鼻腔,那些煩躁難熬的疲憊頓時消散,化作暖乎乎的松弛,當然,還有意。
還有什麼比深夜的泡面更勾人的呢?
大家饞蟲直冒,面一好,紛紛拿碗唏哩呼嚕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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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湯當然比不上心熬煮過的大骨湯,但卻有種簡單的直擊人心的香。沒那麼多層次,就是鮮和咸,卻很能味蕾,好像深夜就該吃這種簡單的味道。
油炸過的面餅帶著淡淡的油氣,被熱湯沖散,毫不油膩,反而能讓面湯不那麼寡淡。
面條和普通出來的面不一樣,在保留了爽勁道的口下,多了幾分蓬松。被湯煮過后,面條蓬松脹大,吸足了湯,很能味,一口,唏哩呼嚕的,全是掛著的熱湯。
吃完面,仰頭,要一口氣喝完熱氣尚存的湯,才不愧對深夜的味。
就是這麼奇怪,簡簡單單的一碗面,卻能讓人從胃到心一路熱騰騰乎乎的。無奈、煩悶、心有余悸、但又前路……所有的緒都從食里找到了宣泄口,隨寒冷的夜風吹向遠。
還是那個口無遮攔的傻大個,盯著空的碗,忽然道:“想家了。”
其余人愣了:“家?家在哪?”
他愣住,半晌回道:“不知道……小時候翻山越嶺去縣里賣山貨,天蒙蒙亮的時候,在面攤吃的那一碗最便宜的面,大概就是這種味道吧。”
其他人哄笑:“胡說八道,哪有這碗面好吃!”
他也跟著笑了:“是啊,哪有啊。”
聽他們笑談,陸云初有些愣神,突然問:“后來呢,怎麼來了這里?”
那人被點名,連忙收起笑意,恭敬回道:“后來征兵,我家就我一個小子,我就來了。”
他的話音突然卡住,腦里陷了一片茫茫的空白,怎麼也找不到應有的記憶,“然后、然后……我記不得了。”
其他人又笑了,你推我我推你,罵他傻蛋。
他撓撓頭,不再糾結這些,擺擺手,表示記不得了。
陸云初卻沒法和他們一同笑起來。知道為什麼這人忘了,因為他是個無關要的npc,所以有些記憶便不那麼重要,不需要記得。所幸,他還記得那些珍貴的溫的時。
垂下頭,掩住面上的不自然。
侍衛首領在這個時候走了過來,將箭頭遞給:“夫人,這是剛才那伙人用的箭。民間造不出來這種箭,他們應當和軍隊有關系。”
陸云初接過,翻過箭頭,見側刻著一個“青”字。
“青……”念著這個字,腦里突然閃過一些字句。
書里男主征戰天下,并非一開始就是大人,而是一點點將天下收囊中,打敗了一個又一個反派。
陸云初作為讀者,當時看書的時候沒有什麼實,只覺得男主厲害,一個接一個打怪。
“青”是鄰著這塊兒土地的王侯的代號,全名為“靖”,他是什麼人陸云初已經記不清了,只記得這人心狠手辣,擅長暗中謀略,將聞玨所在的州城攪得昏天黑地。
前朝戰起,天下各尚在休養生息,青壯年都被征兵去了軍營,留下一頓老婦孺待在村落。靖王垂涎聞玨所在的州城已久,派了很多人以土匪的名頭將留在村里的婦孺屠殺了個干凈。
等事暴時,偏遠的村落幾乎沒什麼活口了。
一時軍心大,聞玨廢了好大的功夫才穩住人心,和此人幾番手,終于將他打敗。
當時看這段陸云初被氣的牙,對于這些殘忍的腥的背景故事只是看過就罷,沒多大,畢竟們只是故事里的人而已。
可此時握著冰冷的箭頭,看著邊這群故事里的人,想法再也不復當初。
他們不是白紙黑字就能帶過的生命,他們也是有有的人。
回頭,看向聞湛。
他不也是無關要的故事里的人嗎?
聞湛見緒不對,低下頭,關切地看著,用眼神詢問。
你看,故事里的人也有痛有笑,有自己的人生。
“聞湛,你怕嗎?”忽然抬頭,開口問道。
聞湛不解。
冒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心跳加速,聲音也有些抖:“怕重蹈覆轍,怕回到以前那樣?”
聞湛笑著握住的手,在手心鄭重寫下:不怕,因為有你在。
陸云初心里一酸,笑道:“好,那我也不怕。”
抬頭,對侍衛們說:“明日我們改變路線,去附近的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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