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開始手指到,我留了五分鐘;你摔進我懷里那一次,我多待了半小時;而每一次親你……」
他垂眼著我,輕輕笑了一聲,「我都可以在這里,停留整整三個小時。」
說話間,我們已經到了家門口。
我掙扎著從江灼懷里跳下來,開了門進去。
房間里的燈似乎壞掉了,室黑漆漆的一片,窗外又風雨加,連一月都沒有。
連熱水也壞掉了,冰涼的水從頭頂淋下來,我打了個寒噤,想也沒想地:「江灼!」
他進門的時候,呼吸分明急促了許多。
「怎麼了?」
我轉看著他:「我好冷,但沒有熱水了。」
眼睛漸漸適應了黑暗,能看到夜里他繃的下頜線。
我往前一步,他跟著后退一步,開口時嗓音發:「你先別這樣,我來想辦——」
未說完的尾音,都被吞進我突如其來的親吻里。
「現的加熱辦法就放在你面前,怎麼,江灼,你不敢用嗎?」
我攀著他的手臂,不依不饒地加深了這個吻,
「……我希你能留下來,陪我更久。」
「蓁蓁,你先等一下……」
我晃了晃腦袋:
「小孩子談才循序漸進,都世界末日了,老娘還管得了那麼多!」
這世界腥混,又萬分復雜。
我才從生死間走過一遭,細想仍然后怕,那只喪尸猙獰的臉離我只有幾公分,若不是江灼及時趕到,我也早變了他們中的一員。
說不上我對他的喜歡里,究竟有沒有夾雜著對救命稻草的激,和末日狂歡的肆意。
片刻后,江灼像是終于放棄了抵抗,嘆息一聲,將我整個人抱了起來。
「我來吧。」
這句話像卸開了什麼魔盒的開關。
窗外夜黑沉沉的,風雨依舊急驟,藏在云層里的月亮,出若有若無的一紅,世界在無可回頭地奔向它的末路。
而房間之,另有一場風雨,降臨在我上。
也是這個時候,我才發現,我還是低估了江灼。
8
醒來時,天已經大亮。
江灼端了水來喂我,我一口氣灌了大半瓶,這才抬眼看向他:「為什麼又改變主意了?」
「什麼?」
「那天問你要不要留下來,你說不要,為什麼現在回來了?」
江灼眼尾輕挑:「我說的不是不要,是不可以。」
我瞪他:「有什麼區別嗎?」
「那天的確不可以,因為我那邊的世界,還有些事沒理好。」
江灼低下頭,在我上親了一下,
「現在我可以留下來了,只是需要你經常吻我,以確保我不會被這個世界排斥出去。」
說這句話時他神一如既往地冷峻,仿佛這并不是一句話。
哦,這也確實不是話。
我恃寵而驕:「不夠溫深,重新說!」
江灼撈起昨晚被扔在地上的長劍和劍鞘,重新負于后,爾后站直子,低頭看了我一眼。
「不吻的話,換一種方式也可以,正好有效時間更久。」
我腦子里頓時飄過某些刺激至極的畫面,興但強裝鎮定:「流氓!」
他勾著角笑了一下,俯把我抱起來:「吃飯吧。」
江灼把我放在餐桌前,當著我的面取下佩劍,劍尖在空中游走,仿佛在畫一個無形的圖案。
最后一筆落下,他人在我面前突兀地消失了。
我猛地站起來,結果腰肢一陣酸,下意識扶住餐桌邊沿。
等那勁兒緩過來之后,我抓起手機,想通過外賣件聯系江灼。
屏幕閃爍兩下,提醒我電量不足,然后徹底關機。
從昨晚開始,世界停了電。
愣怔間,面前的空氣忽然水波般晃了一下,下一秒,江灼又出現了。
他把手里拎著的東西放在桌上,手把我撈過去,蹭過我眼尾:「怎麼哭了?」
原來我哭了。
我了鼻子:「你消失得太突然了,我以為又和上次一樣,走了就不會再回來了。」
江灼的手臂在我腰間驀然收:「再也不會了。我只是,回去幫你買飯。」
他拆開餐盒,出筷子,遞到我手里。
我突發奇想:
「所以在你那邊的世界,你其實是個外賣員嗎?你們那邊是個什麼地方啊,送外賣的都能在兩個世界間來回穿梭,武藝還如此高強……」
話沒說完,江灼就親了上來。
他額頭抵著我額頭,嗓音微微喑啞:「你要是不,我們也可以……」
我火速閉麥吃飯。
吃飽喝足,我正要帶著江灼出門找繼母算賬,門口忽然有敲門聲響起。
打開門,一張麗但憔悴的臉出現在我面前,上還染著星星點點的跡。
我記得住在頂層,是個帶孩子的單親媽媽。
「羅小姐,停電前我在群里看到消息了,是不是用玉鐲,可以在你這里換吃的?」
小心翼翼地看著我,捧出一個木匣子,
「我沒有玉鐲,但有幾樣之前結婚買的金首飾,可以在你這里換點吃的和藥品嗎?我兒冒了……」
大概是繼母之前的行徑讓誤會了。
木匣子里金燦燦,顯然主人十分惜,每一樣首飾都被保存得很好。
我回頭看了江灼一眼,有些猶豫。
他屈起手指,敲了敲桌面:「喜歡就換。」
「這個世界的東西,只要你想拿,無論哪里我都能帶著你去。」
于是最終,我拿兩盒退燒藥和一袋方便食品,換了那盒金首飾。
鐲子上嵌著兩排珍珠,做工巧,我當即就戴上了。
接下來,消息不知道怎麼,漸漸傳開了,住在這棟樓的人,開始陸陸續續帶著家里最值錢的金玉首飾和奢侈品,來找我換資。
囤了滿屋的東西很快被換掉大半,江灼十分縱容,甚至饒有興致地用劍尖挑起一枚戒指,遞到我面前:「戴這個。」
我戴上,然后嘆氣:「可惜那幾對結婚對戒,都是他們用過的。」
「等下出門的時候,找家首飾店看看吧。」
江灼輕輕挑了下眉,摘下背后的長劍,走過來,抱著我坐在梳妝臺上,眸漸暗。
我有些不自在地擰了擰:「不是說要出門搜集資嗎?」
「晚點再去也來得及。羅小姐,先支付你的報酬吧。」
9
出門的時候,已經是黃昏時分。
我的折疊刀上次卡在喪尸肩骨里,報廢了,于是江灼干脆把他的劍給了我。
我握著劍柄,有些不放心地看著他:「你的武給我了,那你怎麼辦?」
「對付這點東西,本就用不上武。」
話雖這麼說,出門后我還是很快察覺到不妥。
「江灼,你有沒有發現……」
我咬著,看著不遠那只以極快速度向我們沖過來的怪,「喪尸好像變異了,變得更強了?」
江灼隨意抬手,揮出一道細長的金劍氣,喪尸首分離,轟然倒下。
他回頭看著我,眼神有些奇異:「這是進化的必經之路。」
「進化?」
他并沒有繼續解釋,只是瞇了瞇眼睛,看向我后的方向。
我回過頭去,發現我們后幾米之外,竟然有不人握著菜刀、球等武跟在后面,也有不人借著江灼清理出的安全空地,狂奔向小區外的停車場。
這其中還有兩道悉的影,是我爸和我弟。
也不知道繼母和施琪是不是怕我殺了們,才不敢跟著出來。
不過沒關系,我很快就會找上門去了。
「末世已經降臨快兩個月了,他們家里的存糧應該吃完了。」
我對江灼說,
「就算拿首飾包包那些跟我換,也只能解一時之急。現在我們出來搜刮資,他們也很清楚,跟著我們總比自己出來安全。」
江灼聽著,完全是一副無所謂的表:
「你想讓他們跟著,就跟吧,反正我的劍是你的,我也是你的,想怎麼安排都可以。」
我握劍柄,老臉一紅:「當著這麼多人……和喪尸的面,別說這麼讓人想非非的話。」
「羅蓁蓁,好像也只有你會這麼想吧?」
江灼又隨手解決了三只飛撲過來的喪尸,回頭我一眼,忽然笑了,
「嗯,給你起個小名好了,非非。」
最后我們一路到了兩條街之外,最大的一家商場。
我甚至找了兩輛購推車,把食和生活用品滿滿當當地裝了兩車,然后推著去樓下珠寶層。
末日當前,這些曾經昂貴至極的東西凌地散落柜臺和滿地,再無人問津。
我拎著幾個裝滿金銀玉石的袋子,和江灼來到了婚戒的柜臺前。
整座城市停電,商場也已經不像之前一樣燈火通明,柜臺旁邊的地面上,甚至還躺著一面目全非的尸,散發出陣陣惡臭。
奇詭又恐怖的場景里,江灼耐心地陪著我挑選了一對戒指,然后分別給對方戴上。
我著
他在我面前那只骨節分明的修長大手,忽然說:
「有的時候,真不知道該討厭這個世界的變化,還是該激。」
如果沒有喪尸,人類還在過著簡單便利的現代工業生活。
可如果不是喪尸發、世界驟變,我會在渾渾噩噩的平庸中度過一生,至死也不會認識江灼。
見我出神,他攥住我的下,吻上來,在我舌間呢喃:
「別想那麼多,無論你討厭還是激,世界的軌跡都只會往前走。」
我們離開商場時,有不沒有開車的人,甚至顧不上自己還沒收集完的資,急慌慌跟了上來。
畢竟如果沒有江灼,這一路走回去就是九死一生。
拐過街角,一旁的藥店里忽然傳出喪尸的嘶鳴聲,還有悉至極的人聲。
「啊!——救命!救命!!」
面前的櫥窗玻璃碎裂,一道人影猛地撞出來。
是我爸。
他后有兩只喪尸,正撲在地上,瘋狂地啃食著我弟殘缺不全的尸,尸的臉上還殘留著幾分不敢置信和驚惶。
看到我和江灼,我爸眼前一亮,狂奔過來:「蓁蓁,我是爸爸呀!快點救我!」
「婿,婿,我是羅蓁蓁的爸爸,是你的岳父——」
他后,另一只喪尸已經撲了過來,巨大鋒利的爪子將他死死按在地上。
盆大口在他頭上張開,我爸用手里的球死死撐住,一張臉因為用力而扭曲猙獰。
「羅蓁蓁,快救我……」
我面無表地看著他:「不是說我是白眼狼,是畜生嗎?怎麼現在,又需要白眼狼來救你了?」
「爸爸錯了,是爸爸說錯話了,蓁蓁,你一直是我的乖兒……」
「來。」我目一冷,「王承旭,你真以為我不知道我媽當初是怎麼死的嗎?」
提到我媽,他就很清楚我不會再救他了。
眼看棒球就快要撐不住,他眼中閃過一怨毒:「既然這樣,那我們就一起死在這里吧!」
我爸開始瘋狂大,只是才發出一點聲音,就被江灼一劍穿心,當初咽了氣。
他轉頭看著我:「走吧,回家。」
我看了看地面上里外兩尸,喃喃道:「還有兩個。」
10
哪怕來回的路上都跟著我和江灼,這一路還是折損了一半多的人。
很多人看在眼里,一時不敢再出去,只好把箱底的珠寶首飾拿出來,和我換取食。
江灼也會一個人出門幫我搜刮資,沒有我在,他的效率要更高,且每次回來的時候,除去食和日用品之外,也會帶很多金玉首飾。
很快,這些價值連城的東西就堆滿了我的小書房。
我勾著坐在上面,手指挑起一條珍珠項鏈,歪著腦袋沖江灼笑:
「寶貝,你看我這滿屋子金閃閃,像不像一條山里的巨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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