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無廷似是笑了,“那天宮人說你磕壞了腦子,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寧如深倏地睜大眼。
等等,什麼磕壞腦子,變了個人?敢他本尊是個腦子壞掉的人!
“那‘臣’本來是什麼樣的人?”
李無廷看了他會兒,神輕描淡寫般,了下他耳垂,“是個大臣。”
………草???
寧如深震驚地反應了會兒,忽而恍然:
難怪當時在朝堂之上,李無廷想一掌給他呼掉。
李無廷似也想了起來,摟在他後的胳膊驀然收——
“唔。”寧如深一瞬被擁在懷。
他幾乎能聽見跟前怦怦直撞的心跳聲,灼熱的呼吸微地落在他耳邊,帶著一後怕和慶幸:
“還好寧卿會瓷……”
“……”這是誇他嗎?
正想著,耳邊又來低喃,“朕舍不得。”
寧如深臉上一瞬熱起來。
像李無廷這種高冷又穩重的君子,一本正經地說這樣的話,簡直就像是在他。
他渾泛熱地在人懷裡靜靜趴了會兒。
他腦中消化著剛才的信息量,隔了片刻突然想到點什麼,又拱起來:
“那臣上輩子沒來——”
寧如深心跳凌,似是隨意自然,“陛下邊,是、是誰陪著……”
“沒有人。”李無廷迅速開口。
寧如深呼吸一屏,看向他。
李無廷目落來,“朕的邊誰也沒有。”
他看著人輕聲,“很孤單。”
寧如深心弦猛地震!他對上那道深邃沉靜的目,話頭一時啞然。
“在朕的兩輩子裡,你都是唯一。”
輕言細語落在耳中,卻如有雷鳴。
寧如深倏然,不自地閉眼親上李無廷微抿的薄,“…我會一直陪著陛下,哪裡也不去。”
李無廷一瞬激,又帶了幾分不安。他大掌按在人腰後,“若是萬一呢。”
寧如深模模糊糊地含著那雙,“萬一什麼?”
“那顆菩提珠。”
“……”
他驀地頓住,撤離了點看去。
李無廷面紅,一縷額發耷落下來,劃過凌厲的眉骨。眼底再掩不住心慌和沉眷,像是怕極了他的消失。
再是穩重的帝王,也會由生怖。
寧如深怔了兩息,隨即恍然——
難怪在馬車上,李無廷看到菩提珠後如此異樣。該不會,是怕菩提珠哪天將自己猝然帶離?
“陛下,那就是顆普通的菩提子。”
李無廷看著他抿了下。
寧如深覷著他說,“真的,是淨喜大師隨手賣…施給我的,除此之外還有九百九十九顆。”
李無廷目朝他腰間瞟了下,盡量作出釋然的樣子,“喔。”
寧如深,“……”
他看著人依然繃的神,想了想,突然從腰間出那顆菩提珠塞進李無廷手中。然後在人驚怔的神中,安地親上:
“這顆珠子就送給陛下了。”
“以後都放在陛下這裡,誰也帶不走我。”
摟著他的手猛一震,將他一把按懷裡!
李無廷指節用力到發白,攥的菩提珠幾乎嵌他掌中,他埋首於人頸側,“…好。”
“朕替你好好保存著。”
灼熱的溫快要將人融化一般。
寧如深到擁著他的熱意,像是在確認著他的存在,抓住兩世生命中的唯一。
明黃的帳頂晃在他眼底。
他心也被帶得翻湧激,指節了一下,隨後拉過李無廷的手落在自己腰帶上,簌地一松——
“陛下…”寧如深臉紅耳熱,上那滾燙的耳廓,“我們再試一次吧。”
前的心跳驟然拍,“…嗯。”
·
案頭的燭火快要燃盡了。
膩潤的蠟油順燭柱滴落,厚厚地堆盛在燭臺之中,瑩如油膏。
床頭的玉蘭映著暖,盈盈輕。
燭火忽而劈啪一聲。
一滴熱汗便滴落在寧如深額頭,洇開一道水跡,他眉心一蹙咬著指節抖。
一隻糙熱的大掌開他眉心。
李無廷手臂青筋鼓起,像是在忍耐著什麼,就連掌心腕都泛起一片薄紅。
玉蘭舒然綻開花瓣,清幽宜人。
寧如深微一偏頭,羽般的眼睫盡被淚。烏發有幾縷汗地在鬢間,剩下的如瀑傾瀉,堆纏在明黃的枕邊榻沿,“陛下……”
李無廷滿臉漲紅,眸深如暮。
他沉了口氣,俯想安地親吻人眼睫眉心,卻在作間一沉。寧如深頓時哭得更厲害,抵著他的肩頭說不出話,“你,你……”
斷斷續續的話音得人心翻湧。
明豔如霞的面上,如水漾開。就連耳廓的那枚紅痣都愈發豔麗,像勾著人的心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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