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心一不開心就會去竹林呆著,好像隻有那個地方才能傾訴心的不安和不甘。
寧國強這一次被勸退,怕是有很長一段時間不會去學校,這對寧心來說,無疑是噩夢。
隻要有寧國強在的一天,就會永遠得不到重視,永遠被欺負。
最可怕的是,還沒有能力反抗和反駁,隻能在這個黑暗的地方永遠待下去。
寧心在竹林呆了很久,哭了很久,直到了下午一點鍾的時候,肚子得不行時,才踉踉蹌蹌的回了家。
剛走到門口,就看見寧國強站在門口,吃著不知道從哪裏拿來的棒棒糖。
一看見寧心的影,寧國強便走到邊,冷笑:“喲,你還知道回來啊!去,幫我買東西吃!”
寧心抿著,沒有理會。
寧國強從口袋裏拿出幾塊零錢塞到寧心手裏:“去縣城裏給我買吃,要辣的。”
寧心低頭一看那錢,分明就是自己的零花錢,冷冷的看著寧國強:“你知不知道我們這裏去縣城要多久?你為了吃一個讓我去縣城?這錢是我辛辛苦苦攢下來的!憑什麽!”
“憑什麽?”寧國強站到寧心的跟前,推了一下:“就憑這個!”
他慢慢舉起拳頭,在寧心的麵前來回晃著:“你不去,我就揍死你!”
話音剛落下,寧父就走了出來:“在外頭瞎嚷嚷什麽?”
“爸!”寧國強回頭喊道:“我讓寧心給我去買,不肯!我在姑姑家天天都吃,現在回家沒得吃,我不了!”
寧父拿著煙管吧嗒吧嗒的著,看了看寧心,說:“弟弟要吃,你就去買吧。”
寧父是出了名寵寧國強,以前寧國強犯渾,把鄰居養的小羊崽給放跑了。
在農村,羊崽是很寶貴的食材,即便不是自己吃,也可以到過年拿到外麵去賣掉換錢,可寧國強就這麽給人放跑了。
當時,寧父非但沒有責怪寧國強,還湊了好些錢賠給鄰居,回家的時候,就說了幾句而已,連一句重話都沒有。
現在,居然為了一個,要寧心跑到縣城去買,而且用的還是的零花錢!
寧心紅著眼眶,大喊:“我不去!我憑什麽要去啊!坐到縣城都得十幾塊錢車費,來回多錢啊!就為了一個,搭上我所有的零花錢,我不!”
“爸,你看!”寧國強指著寧心:“我不管,我就是要吃!不去,我就自己去!”
“哎喲小祖宗!”寧父見寧國強撒就要走,趕攔了下來:“你一個人去怎麽行,萬一在路上被壞人帶走怎麽辦?你不能去啊!寧心,你看你弟弟那麽想吃,你就去買怎麽了。”
寧心第一次頂撞自己的父親,握雙拳,小臉煞紅:“我就是不去,他要去,你就讓他去好了,反正本來就是他想要吃!”
“你!”寧父一聽,便舉起了手裏的煙管指著寧心,雙眼瞪得極大:“你不去!好!可以,你不去的話,今晚就別回家住,給我站在這裏算了!!”
“不回家就不回家!反正你們也沒把我當兒!”寧心將頭扭到一邊,不理寧父。
寧父一看平日裏溫順的寧心居然會有如此的舉,氣得不行,牽著寧國強轉就進了家裏。
這還是寧心第一次被父母驅趕在門口,居然連家門都不讓進了……
輕輕掉自己的淚,咬著牙說:“反正我打死也不去!”
房間裏,寧父和寧母對坐著,在昏黃的白熾燈下,寧父不斷的歎氣,敲了敲手裏的煙管,說:“我看,寧心這孩子長大了,現在是越來越不行了。”
“可能是被‘神仙’搞一下,現在還沒緩過神來吧?”寧母小心翼翼的解釋。
寧父搖了搖頭:“也已經十八歲了,大不中留,你上次不是說國強學校說,要國強道歉,我們湊一點錢去給校長,說不定就沒事了,就能讓國強回到學校去上課,我是這麽想的,把寧心嫁給隔壁村的老吳,然後拿一點彩禮錢去給國強上學,你看怎麽樣?”
“隔壁村老吳?”寧母眉頭一跳:“能行嗎?寧心怕是不肯啊。”
隔壁村距離蓮花凹不遠,也就是一條河的距離,可這個老吳是出了名的鰥夫,早年結過婚,和一個外地人,後來就被這個人騙婚了,據說被方卷走不錢。
自打那以後,老吳憨厚的個就變了,在村子裏看見人就是胡咧咧的罵,而且越變越小氣,脾氣越大。
眼看年過就快四十了,老吳前一陣就拜托了村子裏的婆,讓幫忙找一個人,能給他生一個孩子,別讓吳家斷了。
那婆前一陣就找到了寧家,跟寧父寧母說起這件事。
在農村,孩子十八歲嫁人是很普遍的事,所以老吳是看上寧心了,婆上來說親呢。
寧父寧母當時沒答應,因為正值農忙時分,寧心要是嫁出去了,家裏的地就沒人幫忙耕種了。
但是現在不同,寧國強要回學校,肯定要一筆錢通通人,這筆錢對於寧家來說是巨款,隻要把寧心嫁出去,這筆錢就來了,何樂而不為呢?
寧父寧母兩人沉默了很久,寧母才道:“要不,我去問問?”
“問什麽問,大不中留!”寧父板著臉:“明天我去就隔壁村把這件事敲下來,寧心不嫁也得嫁,再說了,人這一輩子不就是嫁人、然後結婚生孩子,不然圖啥子,寧心嫁誰不都是嫁?嫁給老吳怎麽了?他前一陣去縣城去賭博,聽說賭贏了好幾萬呢!”
“真的阿?”寧母一聽到錢,就兩眼放:“是不是真的阿,好幾萬?”
“可不是,要不然他哪裏來的錢要找媳婦?”寧父敲了敲煙管,站起來,理了理自己的:“我現在就去隔壁村問問,老吳應該還沒找到人,我得去把這件事給敲定下來!”
寧母立刻攔住他,小聲說:“那你的彩禮錢可得要得多一點啊!”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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