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總,你沒事吧?”孫廠長一進病房,就懊惱低拍了拍自己的額頭,一臉愧疚地看著葉蔓,“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約你見面,你就不會出這種事了。這回是我老孫對不起你,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你盡管說。”
姿態做得非常足。
葉蔓半點都不意外,孫廠長就是這樣長袖善舞會說話的人。
抬頭看著對方說:“我沒事,不過我這里還真有個事想請孫廠長你幫忙。”
孫廠長一愣,他剛才說的話雖然不乏真心,但一般人通常都會說“算了,沒事”之類的。
不過話是他說的,也確實因為他的撮合間接導致葉蔓差點被人綁架。孫廠長認真點頭:“當然,只有我能做到的,我絕不推辭。”
這話說得,葉蔓想起了張無忌的那三個條件,解釋權還不是歸孫廠長嗎?真要提點什麼過分的要求,他到時候能直接以一句“不能損害廠里全職工”的利益就將給打回去。
好在也不屑用自己的遇險去換取利益。
“孫廠長不必張,我們私歸私,公歸公。”葉蔓淡淡地說。
這倒讓孫廠長有點不好意思,他連忙擺手道:“你說,能幫的我絕不含糊。”
葉蔓直白地說:“希孫廠長以后能夠約束蕭總,這次是我幸運,但下次我就未必有這麼好的運氣了。”
孫廠長一愣,完全沒想到竟然會提這個要求。
“怎麼,孫廠長覺得這個要求很難嗎?”葉蔓問道。
孫廠長苦笑著搖了搖頭說:“不是,葉總,今天這事是舒考慮不周,但我相信葉總也很明白,這不是他的本意,因為對方是你的弟弟,他才沒有多想,對自己的親人下手,這種事誰能預料到呢?好多人想都不敢想,舒格比較簡單,因此才無意中著了道,他不是故意的,希葉總能給他一個道歉的機會。”
葉蔓淡淡地看著他說:“我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但我不要道歉,道歉就能將我今天差點被綁架的事給抹去嗎?我也不需要經濟補償,我只希以后清凈點。我就這一個要求,孫廠長不會不答應吧?”
孫廠長能說什麼,他吐了口氣:“答應,說好的,能幫的我一定幫,這事我應下了,我會盡力約束他,勸說他,但他是個年人了,有時候我說的話也不是那麼管用,希葉總諒解。”
葉蔓理解:“孫廠長盡力就好。謝謝你來看我,對了,你昨天提起的,言副廠長去找薛總,富友要搞促銷活,這個消息準確嗎?”
孫廠長明白,葉蔓這是懷疑他故意找這種借口替蕭舒約葉蔓,連忙說:“此事千真萬確,我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本來,我昨天也準備稍微晚點去跟你會面詳談這事的。”
“他們準備怎麼做,你聽說了嗎?”葉蔓詢問道。
提起這個孫廠長就嘆氣:“富友準備推出購家電送手表活,凡是購買他們的家電都可以獲贈一塊一百多元的手表。這個優惠力度遠超你我兩家,肯定會對咱們現在的活造沖擊。我看薛總也很樂意配合他們。”
他們的產品利潤本來就比富友薄,拼財力是拼不過富友的。
葉蔓琢磨了一會兒,問道:“孫廠長可有良計?”
孫廠長搖頭苦笑:“我哪有什麼辦法啊。今天找你,本來就是想商討對策的,誰知道出了這種岔子。哎,弄這個活,總要有段時間,你也別心急,先養好傷再說,一時半會天還塌不下來呢。”
葉蔓笑著說:“是這個理。我這可能還要在醫院里住一陣子,要是回頭還有什麼消息,麻煩孫廠長通知我一聲啊,謝謝。”
孫廠長正于害葉蔓差點被綁架的愧疚中,這樣一個簡單的要求自然要答應:“行,有什麼事我打你電話。你大哥大找回來了吧?”
葉蔓說:“在公安局,鐘書去取了,一會兒就回來。”
孫廠長頷首:“這樣啊,那就好,有消息我打你的手機。葉總了傷,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擾你了。”
葉蔓對孫廠長的識趣很滿意:“好的,鐘醫生,麻煩你替我送送孫廠長。”
孫廠長這才想起病房里還有一個人呢,這個醫生不聲不響的,該沒有存在的時候,半點存在都沒有,需要他的時候又突然冒了出來。
鐘意做出一個請的手勢:“孫廠長,慢走。”
“好。”孫廠長又看了鐘意一眼,在心里嘆了口氣,大步出病房。
他一出門,守在外面的蕭舒第一時間就迎了上來,抓住他的胳膊問道:“姐夫,葉蔓怎麼樣,沒事吧?你有沒有替我解釋啊,我真是著了葉寶華那小子的道。”
孫廠長拍了拍他的肩:“舒,葉總跟咱們先前打聽到的一樣,只是了點輕傷,沒有大礙。不過,你跟,還是算了吧。”
蕭舒瞬間變了霜打的茄子:“姐夫,我沒想過害這樣子的,誰知道葉寶華是這樣的人嘛!葉蔓是不是還在怪我,我去向解釋。”
孫廠長連忙攔住他:“我們都很清楚,這個事最本的原因不在你上,你也是被人利用了。葉總這麼明白事理,不會怪你的。”
蕭舒看了一眼又關上的病房門:“我就知道,肯定是那個醫生多事,攔著我,不讓我去進去見葉總,我看他就是不安好心。”
孫廠長不忍打擊他,但葉蔓的態度已經很明確了,再讓蕭舒這麼糾纏下去,雙方的關系只會鬧得更僵。他將蕭舒拉到一邊說:“你聽姐夫一句勸,算了吧。你跟葉總格都太要強了,你們倆適合找格溫一些的,互補,不然以后鐵定三天兩頭干架。”
“你就跟我大姐不一樣格都很要強?”蕭舒不服氣。
孫廠長敲了敲他的額頭:“好小子,都管到姐夫頭上了。你沒看到我經常都讓著你大姐嗎?你呀,被咱們寵壞了,也被姑娘們寵壞了,你能讓人?”
蕭舒嘟囔:“也不是不可以。”
就算你可以,葉總也未必會給這個機會啊。旁觀者清,孫廠長到底是多吃了幾十年的鹽,看得還是要徹點,但現在蕭舒繞進這個死胡同里,越是反對,他可能就越要堅持。
因此孫廠長拐了個彎來隔離他跟葉蔓:“那你先改改你的脾氣,等你什麼時候改好了再說,沒改好,你別去找葉總了,免得適得其反。”興許過陣子,有了新的興趣,他就忘記這一茬了。
蕭舒不服氣:“改就改,我改給你看看。”
“好小子,你自個兒說的啊,姐夫給你記著。”孫廠長大樂。如果蕭舒真的能因此改了子,那可真是因禍得福了。
取大哥大回來的鐘小琴聽到兩人的話,撇了撇,推開了病房,關上門就問葉蔓:“葉總,我看到那個蕭舒在外面,他是不是又來煩你了?”
鐘小琴可真是煩了蕭舒,要不是他今天把葉總騙出去,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
“沒有,沒讓他進來。”葉蔓更關心自己的手機,“是不是很多人找我?”
鐘小琴把大哥大取出來給葉蔓:“電池沒電了,手機已經關機了。”
葉蔓說:“我記得放了一塊備用電池在包里,沒有嗎?”
“沒有。”鐘小琴搖頭,“可能掉在銀行門口了,明天我去找找。”
這會兒有大哥大的人并不多,很多人可能并不認識那個黑乎乎的電池,只以為是沒用的東西,掉在地上也很可能沒人撿,撿起來一般人也用不上。
葉蔓將手機給了:“你回店里找找,我辦公室的屜里還有塊電池,先換上,將這塊充上電,算了,把充電也一塊兒拿過來吧,我可能還要在醫院呆兩天。”
鐘小琴將大哥大放回了包里,有些不放心:“我留在這里陪你吧,一會兒借醫院的電話打給小雨,讓下班后將電池和充電送過來。”
葉蔓看了一眼:“你回去,我沒事,葉寶華和谷建城被抓了,我在醫院很安全。你再回咱們的房子,給我帶套換洗的服過來。”
這個沒法假手他人,鐘小琴只好重新拎起包,扭頭瞥了一眼,嘀咕道:“鐘醫生去哪兒了?”
說曹曹到。
病房門被推開,鐘意提著一個保溫盒進來:“家里阿姨剛送過來的,熬的易消化的蔬菜粥,吃點吧?你中午都沒吃東西!”
鐘小琴舒了口氣:“還是鐘醫生想得周到,麻煩你再幫我照看一下我們家葉總,我一會兒就回來。”
“好,你去忙吧。”鐘意沖點頭。
等走后,鐘意來到病床邊,問葉蔓:“趁熱多吃一點?”
葉蔓其實沒什麼胃口,頭有點暈,心里想起谷建城和葉寶華就犯惡心。但習慣了照顧好自己,知道,的需要進食,補充營養,這樣才能更快地好起來,所以哪怕不想吃,也會著自己吃一點。
“謝謝。今天真是太麻煩你了。”葉蔓激地說。
鐘意笑了笑,彎腰將吃飯的小板子支起來,然后小心地將扶起來,又在腰后墊了一個枕頭:“咱們不是朋友嗎?相互幫忙是應該的,上次你也幫了我大忙,能自己吃嗎?”
他倒了一小小碗粥放在葉蔓面前。
葉蔓拿起勺子說:“可以,我手沒傷。”
“嗯,你慢慢吃,有什麼需要跟我講。”說著鐘意退后,重新給倒了一杯水,放在飯碗旁邊,又放了一塊干凈的手帕。
葉蔓看著他周到的服務,笑了:“鐘醫生很擅長照顧病人嘛。”
鐘意淺笑:“小時候我媽媽不大好,我很多時候呆在爺爺家,我上中學的時候,他生了病時常要去醫院,放假我會陪他去。”
難怪做什麼都很順手的樣子,還以為鐘意從小是在罐中長大的呢。
葉蔓嘗了一口粥:“你家阿姨手藝可真好。”
粥熬得很,翠綠的青菜和紅紅的胡蘿卜丁撒在上面,看起來就非常人,更主要的是沒有胡蘿卜的味,連葉蔓這個不怎麼喜歡吃胡蘿卜的都挑不出病。
“那你快點好起來,下次讓你嘗嘗的拿手菜。”鐘意溫聲道。
葉蔓不覺失笑,覺今天鐘意拿當小孩子一樣哄,可能是特殊的環境,也可能是他的職業習慣吧。
上輩子,葉蔓遇到過很多醫生,有冷漠的,有熱的,也有溫的,鐘意應該就屬于后者。遇到這種耐心溫和的醫生,病人的緒也能得到極大的安。
雖然這粥煮得不錯,但葉蔓實在沒什麼胃口,喝了半碗就吃不下了。
鐘意看拿勺子的作越來越慢,主說:“你不舒服,活,食多餐比較好,吃這麼多就夠了,晚飯再吃一點吧。我先把餐收起來。”
“好,晚上我讓小琴去醫院的食堂打飯,我也吃不了多,就別再麻煩你家阿姨了。”葉蔓放下勺子說道。
鐘意點頭:“好的,你是坐一會兒,還是想躺下睡會兒。”
躺了大半天,人的骨頭都松了的覺,葉蔓說:“我坐一會兒吧。”
“好,你等一下。”鐘意出去了,很快拿著一本雜志進來,遞給葉蔓,“我在護士臺借的,你看看打發時間。”
葉蔓確實有點無聊,大哥大不在邊,沒法聯系上其他人,一個勁兒地跟鐘意聊天吧,他得出去洗碗,翻翻雜志確實是個打發時間的好辦法,還能轉移注意力,讓別再想上午的事了。
葉蔓翻開雜志,這是很出名的時尚雜志《上海服飾》,去年的一期,封面郎是一個很漂亮的陌生面孔。這個雜志曾經一度非常暢銷,不過后來好像因為種種原因淡出了人們的視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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