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館里,鐘遲等人剛起,聽屠馨月說了外面的事,一個個沒怎麼在意。
“流寇再強,也不敢大搖大擺的往溫縣跑。外頭傳言大多道聽途說,以訛傳訛,即便真的有大戶人家被滅門,也一定是住在鄉野之中。”
鐘遲安說,“只要不離開縣城,基本來說,不會有事。”
屠馨月將信將疑,“真的?你沒在騙我吧?”
鐘遲好笑地說,“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你想想,流寇又不是訓練有素的軍隊,哪來的武人手,敢跟一個縣城的兵力抗衡?他們頂多在山野流竄,一進城就等于找死。”
樊梨梨揪心道:“那我得告訴爹爹和溪知他們一聲,他們都住在山里,可別遇見了。”
說完就想跑,被鐘遲住。
“你一個姑娘家,還敢去外頭晃?萬一出點事,四弟不得了我的皮?下午我跟老五走一趟,樊老爺和易凌訣那都支會一聲就是。”
樊梨梨安心了些,去廚房忙活。
等山來上工,樊梨梨說了這事,又問,“你爺爺,要不也搬到城里來?”
山來一愣,腰間錢袋子里的碎銀子,緩緩搖頭。
“我們村人多,應該沒事。”
樊梨梨說道:“我在城西還有兩座院子,眼下沒人住。你們去幫我守著,平時打理一下院子就行了。”
讓山來一家搬去住,一來是心疼這個孩子,希他們一家三口能平安走過最后一程,老兩口壽終正寢,山來能些憾。
別像,直到現在也走不出父母離世的影。
二來,前兩天才知道,樊老爺給的院子,就算不住,也得時常請人打掃檢修,以防雜草叢生,房屋水等等,每個月有一筆不小的支出。
這樣一來,還不如讓山來去幫守著,有空的時候清掃一下,能省下請人打掃的錢。
再者,有人住,也能謹防值錢的家被走。
給山來分析了利弊,山來迷茫地睜大狗狗眼,“真的?”
“我騙你有好嗎?”樊梨梨一本正經地說。
山來干癟的錢袋子,支支吾吾地說,“我,我每個月給你多租金?”
“不用,”樊梨梨小手一揮,“租金用打掃衛生來抵消,這樣我就不用為沒人住的院子額外花錢了。”
山來口而出,“那怎麼行,我多得給……”
“真不用,”樊梨梨把他往外面推,“下午你把爺爺帶過來,我再帶你們過去。現在先干正經事,客人們待會要到了。”
山來還想說點什麼,可樊梨梨態度強得很,不給他說話的機會。
中午那一陣忙過了,吃過飯后,屠五跟鐘遲要去山里。
后院屋子里,鐘遲低聲道:“山里最好是不住了,今晚趁夜,我把易凌訣夫妻倆接出來,讓他倆藏在四弟妹的宅院里。”
樊梨梨一共有三座宅院,自己住一座,一套給山來爺孫住。還有一套更偏僻些,雖然靠近城區,但周圍都是田地,有大人前往,給琉溪知一家住正合適。
如今董縣令沒再抓捕逃犯,在墻上的通緝令經過風吹日曬,也變得模糊不清,兩人藏在宅院里,應該不會有事。
屠五活絡了下腰背,肩膀說,“樊老爺那,我們去的時候通知一聲就是。四嫂你放心,保證把話帶到。”
樊梨梨點點頭,目送兩人離去。
屠馨月挽著樊梨梨的胳膊,好奇地問,“聽阿遲講,琉溪知可是個大人,四弟妹,你覺得呢?”
樊梨梨使勁點頭,“以前沒覺得,休養一段時間后,氣好了,臉龐圓潤些了,果然很漂亮。而且溪知很有氣質,是那種特別華貴的大家閨秀的樣子。”
屠馨月在腦海里描摹了下,想象不出來,所謂的大家閨秀,到底該是何等風姿。
樊梨梨出神地著外頭婆娑的槐樹,又喃喃說,“屠沉他們,不會正遇上流寇吧?他們才兩個人,萬一真上,能逃得掉嗎?”
屠馨月見話題轉變得如此之快,笑著把往外面推,“你啊,天天凈想著你人,擔憂這擔憂那的。幸好你沒孩子,要不然腦子里肯定只有人孩子,都想不起別人來了。”
樊梨梨反駁,“哪啊,我還想著爹爹,還有溪知他們,三姐你們對我來說也很重要。”
屠馨月帶到廳堂里坐下,倒了杯花茶給,說道:“你的心我能理解,不過真的別太擔心,你人有那麼脆弱嗎?放輕松些,哈。”
樊梨梨有氣無力地著外頭,暫時不去想這件事。
晚些時候,山來把他爺爺帶到店鋪里來,樊梨梨帶他們去城西的另一座院子。
自個也沒來過,只從房契上記住了大概位置,鑰匙有一副,還有一副寄存在錢莊里。
開門進去后,樊梨梨四看了看,這座院子要小一些,不過同樣整潔明亮,不愧是每個月都要花錢請人打掃的豪宅。
山來爺爺扶著,兩個老人著這麼寬敞的住房,驚訝得合不攏。
“您二老跟山來就在這住著,每個月幫我打掃一下,要是有哪里水,找人補一補,此外就沒別的了。”
二老既驚喜又覺得不好意思,但在樊梨梨的勸說下,還是決定住下來,幫守著這里,要是能種點菜,養養什麼的,每個月給送一些,多是點心意。
山來被樊梨梨帶去另一座院子,同樣打掃一下,把被褥等換上,晚上琉溪知他們到了,直接住。
“梨梨姐,流寇真有那麼厲害嗎?”山來也擔心爺爺留在村里遭遇流寇,所以才“厚無恥”地搬到城郊來,心下很過意不去。
樊梨梨愁眉不展,“我也不知道啊,不過聽人家說,流寇殺人不眨眼,一個比一個殘暴。不管老弱婦孺,凡是被他們撞上,都沒好果子吃。”
山來了腰間的小刀,咬著牙狠聲說,“來就來,要是真遇上了,我一定會拼命保護你!”
樊梨梨也看到那把刀,詫異地問,“這不是屠沉隨帶的小刀嗎,怎麼在你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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