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白州首富獨孤家的大公子，在溫縣接手了酒樓生意，并將其改為“雅樂閣”，專做當地特的河鮮菜肴。

其中“白州鯰魚”更是名天下，讓雅樂閣三個字也名揚四海。

然而，如今的雅樂閣，被獨孤老爺的養子獨孤恪守接手，生意是一天不如一天。

大中午，掌柜伙計們各自懶打哈欠。廳堂里寥寥無幾的食客們吃得很不滿意，筷子在盤子里挑三揀四，愣是找不到多能吃的東西來。

獨孤恪守搖著扇子走進廳堂，見此狀況，眉頭一皺。

“吳掌柜！”他厲聲呵斥，把正打瞌睡的吳掌柜嚇了一個激靈。

吳掌柜眼睛，不耐煩地說，“小二，給客人拿菜單去。后廚也麻利些，萬一東家……”

話音未落，吳掌柜便被旁邊伙計使勁了，他不明所以，本想呵斥，但眼角余掃到獨孤恪守，頓時整個人都彈跳起來。

“東東東東——東家！”吳掌柜魂飛魄散，連滾帶爬地撲到獨孤恪守面前，忙不迭地道：“您今日怎麼過來了？您來之前也不說一聲，小的好來迎接您啊。”

獨孤恪守刷開折扇，擋住半張臉，皮笑不笑地睨著吳掌柜：“提前告知？好讓你裝模作樣來蒙騙我是不是？”

“沒，東家，真沒啊我……”吳掌柜點頭哈腰，滿臉是汗。

獨孤恪守收攏折扇，慢條斯理地在手心敲了敲，悠悠道：“罷了，把賬簿拿給我。”

吳掌柜心里一涼，明白這回完了，卻不得不去拿過賬簿，給獨孤恪守翻看。

屠記飯館里，雅間，董縣令吃得直打嗝，沾滿油的雙手毫不在意地于服上了，弄得滿是油漬。

“飽，嗝~好久沒吃得這麼盡興啊！”董縣令拿了牙簽剔牙，眉眼安逸地放松下來，胖的軀把椅子得咯咯作響。

謝老爺也笑容滿面道：“這間飯館雖說簡陋，比不上雅樂閣，卻的確是味佳肴，連最普通的河鮮，都能做出絕妙的口味來。”

另一富商道：“可不是，這甜品也不錯，這什麼，什麼雪娘？好像當初在謝老爺府上，有幸吃過？”

謝老爺倒沒什麼印象了，畢竟甜品是專供后院眷的，他一個大老爺們，覺得吃甜品丟人，便沒嘗過。

“當初宴會甜品一事，都是人負責，在下實在不知。”

幾人說話間，白老爺已經朝小廝使了個眼，讓其去結賬。

小廝心領神會，跑到屠沉那把賬結了。

這一頓飯全是大魚大，用的甜品和酒水更是上乘，屠沉啪啪地打完算盤，報了一個數，小廝痛快地付過。

小廝還道：“縣令大人很是喜歡你家的鹵豬蹄，往后可否每日送三只鹵豬蹄，兩斤鹵牛去縣令府？一應開銷，掛在白府賬上。”

有生意上門，屠沉當然不會拒絕，只不過要專程送一趟，他們人手不夠。

“白府來取，自己送。”

小廝言又止，心想這人說話怎麼冷冰冰的，一點也不恭敬客氣？

“好吧，我們白府每天會派人來取，然后送上門去。你們記住，每日務必要準備妥當，只要縣令大人開心，賞銀自然不了你們的。”

屠沉默默取下記事牌，寫下后掛在墻上。

縣令跟富商們都滿意得很，今天這道難關，倒是輕輕松松的過了。

等所有食客都散去后，樊梨梨等人重重舒出一口氣。

沒出別的意外，可真是太好了。

雅樂閣，獨孤恪守重重將賬簿摔在地上，掌柜伙計們弓著腰，大氣都不敢出。

“好啊，好啊！堂堂一個雅樂閣，營收怕是連外面不知名的小飯館都不如！吳掌柜，你經營得好啊，雅樂閣的招牌，怕是都要被你拆了吧！”

獨孤恪守眉眼本就犀利，菲薄，平時便給人一種不近人的疏離，待到發火，更是恐怖得很，像是要吃人一樣。

吳掌柜心里苦不迭，連忙解釋，“東家，一來眼下是春季，魚蝦蟹不夠，食客本來就，二來，現在飯菜的口味實在是……”

“放肆！”獨孤恪守重重一拍桌案，怒聲道：“生意不當就要從你這個掌柜上找原因，竟然還敢推到季節上！往年雅樂閣春季營收，不知道比現在翻了多倍！你們當我年輕，覺得好糊弄是嗎！”

掌吳掌柜心罵了一萬句臟話，卻不得不賠著一副憋屈的笑臉，先安好獨孤恪守。

伙計們心里也十分不滿，心想，如今生意變得這麼糟，還不是獨孤恪守本人的錯？

從前，獨孤大爺在的時候，以重金聘請來自五湖四海的名廚，再挑選最的魚蝦蟹，配上鮮的時蔬，烹飪出一道道味佳肴來，才讓雅樂閣譽整個云郡。

同時，伙計們的工錢也夠高，但凡酒樓生意火紅，伙計們年終也能拿到一筆不菲的銀子，所以人人都賣力得很，齊心協力讓雅樂閣變得更好。

但是，獨孤恪守一來，一切都變了。

他先是覺得，廚子們的工錢也太高了，整個溫縣，就沒有哪家的廚子，能拿到如此厚的工錢。

于是，他不顧吳掌柜反對，二話不說，把廚子們月錢削掉一半。

消息一出，大半廚子撂擔子走人，吳掌柜不得不急請了幾個不那麼有名的廚子來頂上。

二則，獨孤恪守覺得，菜肴的味之在于烹飪和調味料，食材本經過烹飪后，全被油鹽味給覆蓋了，所以即便是用普通食材，不花高價進購魚蝦蟹，食客也吃不出來。

死掉的魚蝦蟹都得接著烹飪，不能說丟就丟，那可是真金白銀買回來的，怎麼也得繼續賣給食客。

第三，伙計們的月例削掉三分之一，年終不再有分紅。

三項決策下來，廚子跑了，菜肴不味了，伙計們也懶洋洋的，不再像從前那麼拼命了。

如此，生意焉能比得過從前？

這些話，吳掌柜以前就給獨孤恪守分析過，可獨孤恪守本聽不進去，覺得酒樓生意日漸變差，一定是吳掌柜耍，不好好經營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