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縣令到——”
隨周旦一聲拉長尾調的呼喊,整個飯館驟然寂靜下來。
所有食客均詫異地向門口,那里站著個大腹便便的油膩男人,肚子鼓得快把服給撐破了。
一看滿堂食客均驚訝,董縣令反而出滿意的笑容,在他意識里,這意味著,他的“威名”屬實響亮,人人都敬重他。
屠五上前,果然看董縣令旁邊,站著賊眉鼠眼的周旦——二姑家的表哥。
“董縣令,您的雅間一早就收拾妥當了,請您上坐。”屠五無視周旦,笑瞇瞇地請董縣令上樓去。
董縣令細細打量周遭布局,只覺得有些簡陋,拉低了他的份,不過要是飯菜真的好吃,那倒也能忍。
“哈哈哈,本縣不過是聽說屠記飯館生意火紅,本想微服私訪,沒想到還是被你們探聽到風聲了。也罷也罷,本既是溫縣父母,就來看看,這鼎鼎有名的屠記飯館,到底有什麼新奇之。”
說罷,他笑哈哈地往樓上去,笨重的把樓梯給堵住,沒人能跟他并行。
屠五心中腹誹,還“微服私訪”?那昨天周旦專程跑來,只是為了給樊梨梨一個下馬威嗎?
他面上不顯,將董縣令和后幾人迎到樓上雅間去。
周旦點頭哈腰地走在最后面,還瞪了屠五一眼,眼里閃爍幸災樂禍的,“要是縣令大人不滿意,你們就等著蹲大牢吧!”
屠五暗暗想,就算飯菜不合口味,也不至于被抓吧?
不過,董縣令這人看起來雖說不是很有腦子,可誰也不知道,這是不是他偽裝出來的假象。看起來憨頭憨腦的,實際上明詭譎,所以還是小心為妙。
后廚里,樊梨梨幾人聽說縣令到了,也趕準備飯菜。
早前,屠二就打聽過董縣令的喜好。
這人很吃,油膩的,口味重的,甜得發慌的,都是他最的食。
所以,鹵豬蹄,樊梨梨就準備了五只,再加鱘魚豬蹄湯,梅干菜扣,紅燒五花,東坡等,全是油水夠足卻又不膩人的菜。
茶水則用鮮,雪娘等甜品來代替,想必能讓董縣令滿意。
雅間里有七八個人,除了董縣令,其余都是結他的商人,有專做木材和珠寶生意的謝老爺,也有做藥材布料生意的白老爺,都是當地排得上號的富商。
屠五跟鐘遲去上菜,見周旦站在董縣令后,諂說道:“董大人,這家飯館是新開的,有名得很,聽說不管來自哪個地方的食客,都贊不絕口。要是今天他們不能讓您滿意,那他們就是故意怠慢您啊!”
屠五兩人頓時明白了,這周旦顯然是利用董縣令的勢,狐假虎威,要借刀殺人,報過年那會,屠沉折斷他哥哥周力手臂的仇。
董縣令依舊笑瞇瞇的,紅彤彤的臉頰滾滾,三層下如水一般涌。
“這屠記飯館的生意,怕是不比雅樂閣差,想必主廚是有幾把刷子的。待本先嘗嘗,要是真有傳言里那麼好吃,本自然該大加褒獎。”
旁邊的白老爺道:“大人,這家飯館的確口味不錯,聽說主廚之一還是前任樊老爺的養。”
“哦?”董縣令詫然:“一個大小姐,怎麼還開起飯館來了?”
周旦立即湊上去想要解釋,“大人,這小姐是假貨……”
“大人。”鐘遲將一盤鹵豬蹄放到桌面,笑著打斷,“這是本店的鹵豬蹄,請您先嘗嘗。”
董縣令看了眼,那鹵豬蹄外面澤是油亮的紅,看起來糯卻不過分膩,讓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當著滿雅間人的面,董縣令直接朝鹵豬蹄出手,拿起來一口咬下去,撕掉一半的來。
樊梨梨用的是豬前蹄,蹄筋多也厚,鹵得筋爛粘稠,口即化,質也彈牙香糯,裹著濃濃的,鹵香四溢,整個雅間里一時被香味籠罩,其他人也跟著流口水。
董縣令大口大口咬豬蹄,幾下就干翻一只,又手去拿第二只,吃得滿流油,連骨頭不用剔,自跟和蹄筋分離,可見是有多糯爛,蹄筋里的膠原蛋白更是帶來無窮無盡的味。
屠五跟鐘遲對視一眼,心知這回,至董縣令挑不出什麼差錯來。
兩人很快上完菜,雅間里如謝老爺這等人,本覺得來這種小飯館吃飯,是降低了份,該去雅樂閣才是。
然而,當滿桌子菜肴擺上來,一道道菜香味俱全,明明用的是當地特河鮮,卻做出截然不同的風味來,一時間連謝老爺白老爺等人都被俘虜了。
眾人吃得盡興,周旦一邊咽口水,一邊恨得牙。
實際上,是他在董縣令面前說得天花墜,屠記飯館的味佳肴好吃得好,人人口稱贊,說得董縣令心,才決定來飯館里嘗嘗看。
本以為,屠記飯館都是一幫窮酸的沒見過世面的家伙,能做出什麼好吃的,讓董縣令這樣吃慣山珍海味的大人都滿意?
到時候,董縣令然大怒,一定會降罪于屠記飯館,這樣一來,周旦就能報仇雪恨了。
誰知道,這一盤盤大魚大,以及香甜稀奇的甜品擺上來,別說各富商們贊不絕口,連董縣令也被食俘獲,幾只鹵豬蹄,就讓董縣令大加贊賞。
如此,周旦別說報仇,反而還幫屠記飯館“打廣告”,焉能不把他氣死?
雅間里的飯菜香味實在太人沉淪了,周旦怕再待下去,口水會包不住流出來,便離開雅間。
到了樓下,他看著滿堂食客,還有門口柜臺,屠沉收下一筆筆銀子,給他氣得腮幫鼓起,牙關咯咯地響。
該死,這幫窮酸的**,到底走了什麼狗屎運,居然能開這麼一家生意火的飯館?
到底,他們一天要賺多錢?
周旦氣不過,卻也知道,想借董縣令這把刀殺人,是不了。
不過……
他眼珠子咕嚕嚕一轉,出一個狡詐的笑容來。
此刻,位于全溫縣最繁華地帶的雅樂閣,明明已到了正午,食客卻寥寥無幾。
恰逢新東家來視察,瞥見這門可羅雀的景象,眼神倏地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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