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沉一直沒來，屠郁人把魚蝦送來，順便跟樊梨梨說，他把人給借走了。

屠馨月破口大罵，“大哥那混蛋，明知道攤位上忙不過來，還把老四給走！他生意比咱們還忙，還缺人手嗎？”

鐘遲笑呵呵地說，“馨月，你別氣，這不是年后剛開航運嗎？等大哥忙過了就把人還回來，再說，咱們不也請了人嗎？”

屠馨月還是碎碎叨叨的，要不是因為屠郁是大哥，估計都要去宰人了。

到中午，客人漸漸多起來，飯攤也忙得腳不沾地，幾乎要飛起來。

到鬧嚷嚷的，點菜的，要酒的，喊結賬的，還有打包鹵味糕點的，灶屋里炒菜來不及，被不耐煩的食客們拼命催促。

樊梨梨賣鹵味，也去后廚炒菜。

屠五扛著一個大木盆，往后面一放，“哎，那個小哥，你快把這盆碗洗出來。”

斗笠男立即上前洗碗。

不多時，鐘遲又跑進來，滿頭大汗地喊，“斗笠小哥，白米飯不夠了，你趕再煮一鍋，記住，煮多點，今天食客胃口太好了！”

斗笠男把剛洗好的碗放在案板上，又去燒火煮飯。

見此形，屠馨月又氣又好笑地說，“小哥來小哥去的，連人家名字都不知道。”

不過這斗笠男雖說不講話，也不去前面跑堂，卻很是勤快利落，干什麼事都來得快，而且會搶著干活，讓屠大娘等人相當滿意。

只是，鐘遲時不時朝那斗笠男瞟幾眼，要不是知他為人，屠馨月都要懷疑，他是不是喜歡上那斗笠男了。

眼下忙得很，屠馨月沒時間問，只快速炒菜。

好不容易等食客們漸漸散去，飯攤上沒了人，眾人都不想彈。

斗笠男見外面沒什麼人了，才主幫屠五收拾桌子碗筷等。

屠大娘把午飯準備上，用的是賣剩下的食材，簡單炒了幾道菜，招呼眾人一起吃。

斗笠男依舊戴著他的斗笠，沒吃飯，只將屬于自己的那份裝在木盒子里。

樊梨梨問，“你是不是要帶回去給你夫人？”

斗笠男沒正面回答，只道：“你們包午飯，我只帶一份。”

他拿得不多，米飯一小份，再舀了一勺銀魚炒蛋，一勺蟹燒，裝在自帶的小木盒中。

屠五突然走來，直接搶走木盒，全部倒回去。

斗笠男怒聲說，“你……”

“哎呀，一起吃嘛。”在他怒之前，屠五按住他肩膀，讓他在椅子上坐下，并把碗筷給他，“我們這又不是黑店，哪能讓你吃不飽飯？”

樊梨梨也說，“你先吃飽，待會再給你夫人帶就是了。一份飯菜而已，我們不至于供不起。”

屠馨月在灶屋里，揭開鍋蓋，神一喜，“還剩下些老鴨湯，等下給你媳婦帶一份回去補補子。”

斗笠男呆呆地看著們。

樊梨梨已經開吃了，邊吃邊招呼，“你也吃吧，等下把工錢結給你。我們這是做一天給一天，明天你早點過來就是。”

斗笠男著碗里的飯菜，咽了下口水。

流亡以來，他已經很久沒吃過飽飯了，難得有點工錢，買來的吃食也全給了產后虛弱的妻子。但饒是如此，妻子的也每況愈下，子也因水不足而瘦弱枯黃。

他不是沒過狗的念頭，但每每都被克制住。

這次要不是遇上樊梨梨等人，他可能，真要走上歪路。

屠大娘最先吃過飯，把老鴨湯和飯菜打包起來，讓斗笠男帶回去給媳婦吃。

屠五算過工錢，連餐補一起給斗笠男。

“明天早點來啊小哥，你也看到了，咱們飯攤忙得要死，離不開人。”

斗笠男略略點頭，深深看了眾人一眼，而后匆匆離去。

剩下的人簡單收拾過，回家休息去。

路上，屠馨月幾乎是著鐘遲走，鐘遲好笑地將背起來。

屠馨月尖一聲，“你還背得嗎？”

鐘遲穩穩地托住大，笑言：“你人背你的力氣還是有的。”

屠馨月一笑，抱住他脖子，舒舒服服地趴著。

“對了，你今天怎麼總是盯著那斗笠小哥看？”

鐘遲皺眉，“我好像見過他。”

“真的？在哪啊？”

“就覺得有點悉，但是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鐘遲見過的人不，但過去好多面孔都記不起來了。

要是讓他仔細看看那斗笠男的臉，說不定能想起什麼，可那人始終將臉藏在斗笠下，連吃飯都埋著頭，只一個斗笠面對大家。

屠馨月打了個哈欠，無打采地閉著眼，“想不起來就算了，看他干活那麼麻利，真是招對了。”

斗笠男干起活來比屠五都厲害，而且任勞任怨，從不懶。要是他一直這麼勤快，還真想招他當長工。

后面板車上，屠大娘跟樊梨梨背靠背，閉目養神。

屠五牽著黃牛，漫無邊際地說，“我想養馬，有了馬，就能再買一輛馬車！這麼一來，就不用每天走路回家了！”

屠大娘敷衍地嗯嗯兩聲，樊梨梨倒是有點心。

不過聽說，這馬可貴了，而且很難養，就跟現代的豪車一樣，普通人家本負擔不起。

還是先做生意，多賺錢，再來想這些吧。

晚上，屠郁來家里，說借屠沉一用。

屠沉幫他跑貨運去了，半個月里回不來。

他也可以找別人，但還是自家兄弟更可靠，不用擔心親兄弟卷款跑路，或者跟別人一起截他生意。

樊梨梨一聽要分別半個月之久，頓時心塞得很，不過也得慢慢適應，總不能一直把屠沉綁邊。

“對了大哥，你知道咱們溫縣最近，有沒有什麼人被通緝？”

屠郁立馬明白的意思，“你擔心今天那斗笠小哥，是通緝犯？”

樊梨梨點點頭，“我覺得可能很大。”

屠郁皺眉沉思，片刻后說，“我沒注意過通緝令，明天再去瞧瞧。”

溫縣這地方，四通八達，流竄的罪犯多得很。要說通緝令，滿了大街，怕是都無人在意。

樊梨梨擔心，那個斗笠小哥會帶來麻煩，讓屠家跟著出事。不管怎麼說，還是謹慎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