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蔓布的小院之中,就是白日也看不到。
墨麟拄著劍,站在陣紋之前,“第六日了。”
后正在幫忙炮制藥材的人直起,看了一眼天,“天快黑了,應該快回來了。”
麻婆婆坐在一旁,看著那些稀奇古怪的藥材,又看了一眼夏天無,這人天分奇高,傳給些醫藥之倒也無妨,傳給林渡純屬浪費。
看向了那個還亮著的陣紋。
還有一日,這個陣紋就會熄滅,鬼門關閉,幾人就回不來了。
收回目,“你們話平時都那麼?”
夏天無聞言有些詫異,“您不是喜靜嗎?”
麻婆婆轉過頭,“我以為你們無上宗就沒有不吵的人呢。”
夏天無意識到了什麼,忽然就笑了。
墨麟開口解釋,“天無喜靜,我話多,但是個沒數的直腸子,總是說錯話,所以就不說了。”
人面前倒是無所謂,可如今麻婆婆手上還著同門師叔師弟的命,他哪敢說。
三個人在院子里氣氛莫名僵,就在氣氛又重新沉下去的時候,乘著最后一天,陣中倏然頂出來幾個飄飄忽忽的小紙人,魂還沒歸位,聲音已經大了起來。
“誒嘿,怎麼樣!我就說我們肯定不會拖到最后一天才回來!”一道囂張的聲音打破了平靜。
“誒呦終于見到了了,我嚇得墨都糊上了,好不容易帶進去的筆墨。”
“什麼好不容易?那是小爺我辛辛苦苦剪出來的筆墨!你懂不懂鬼符送啊!快謝謝爹。”
“我爹還在間呢。”小紙人撲上去給了邊的紙人一道墨點子,瞬間兩個都跟剛從墨水缸子里撈出來的一般。
“差不多得了。”林渡的聲音響起,邁著胳膊兒往前走,“再不歸位你們想散了?我重新送你們下地獄?”
一群小人慌不擇路地往自己定的軀跑,兩個烏漆嘛黑的小人連滾帶爬,在離的那一刻恢復了白凈。
四人終于重歸自己的軀之。
“我愣是沒敢回頭啊這一路,那一路的惡鬼,看到我們闖鬼門的時候跟虎撲食似的,都知道我們是上頭的人,生想把我們給拽下去。”元燁捂著口,心有余悸。
“差一點就上不來了。”晏青沒好多。
倪瑾萱魂一歸位,轉頭興地看向了師兄,“師兄,你沒看到好可惜,剛剛四師叔那一劍超厲害!比大師兄你出鞘第一劍還厲害!”
他們從冥河回來的一路上,直到鬼門關前,都還算平安,只是等幾人想要進鬼門關時,不知從哪涌上來一群惡鬼,發現他們是生魂之后,全部撲了上來,也就比在冥河里頭那一群鬼好了那麼一點。
若是持續纏斗,他們定然是走不出鬼門關的。
也就是那時候,他們真真切切見識到了一個無相境的修士的劍意。
即便只有魂,可那一劍,一句如同長虹貫日,一劍橫掃,帶著平周遭怨鬼貪鬼的冷冽殺意,一視同仁地俯瞰著那群惡鬼,劍氣肆,經久不散。
而林渡也在后蒼的掩護下,順利打開了門,招呼幾人一同出了鬼門關。
尋常陣法師自然也可以布置鬼門陣,可一旦鬼門打開,自然也有惡鬼借機生事,鉆鬼門陣中,意圖重返人間。
墨麟和夏天無守在外面也正是為此。
可他們都沒有想到,林渡的鬼門陣絕非尋常鬼門陣,而是有個門,尋常鬼從找,自然找不到。
幾個跟著林渡下冥界的沒有察覺,可在外頭的三人卻是清清楚楚。
沒有一只鬼出來,因為也沒有一只鬼找到林渡的門。
“要不是師兄你是后輩,那中州劍道第一天才,只怕是保不住了。”倪瑾萱繼續絮叨。
后蒼剛剛回到自己的,聞言面一僵,轉過了頭,并不適應這樣的話題。
“這有什麼,自古劍修多風流人,今朝是我,明日是你,是咱們無上宗的劍修,那當得了第一天才不是很正常?”墨麟下意識回道,“更何況是四師叔,那就更正常了。”
麻婆婆聞言回頭看了一眼墨麟,這哪里是直腸子不會說話,這不會說?
林渡將那盞并未融化的冥河水給了麻婆婆。
麻婆婆低下頭,看了一會兒,“這就是冥河水?”
“千真萬確。”林渡答道。
麻婆婆接了過來,被那冰盞凍得粘了手,沉默片刻,若無其事地將冥河水換到自己的瓶子里,用氣震碎了手中的冰盞。
“你的,去冥界那麼一圈,記得調理一下,我教夏丫頭練了一爐丹藥。”
“就你你的丹藥最麻煩,要加不緩釋的輔料,比別人的都大一點,說要單獨煉制,斟酌了好幾日。”
麻婆婆輕描淡說完,起打算進屋,不經意間撞見眼前場景,一時沒繃住,角微微搐。
那幾個剛好冥界出來的人已經都被塞了一顆丹藥,夕西下,一排四個,無比眼地冒著熱氣。
后蒼先是看著旁邊那倆小子頭頂上的煙霧裊裊沉思了一會兒,抬手了自己的頭頂,人更僵了。
他看向了那個二師侄,言又止,止言又,試圖用靈力風吹散未遂,反而變了人形自走蒸汽機。
林渡笑出了聲,最后后蒼冷著臉,和那三個咧著傻笑的孩子排排站,充當靜止的開水壺。
倪瑾萱和夏天無關系好,直接嚷開了,“師姐!你煉丹火又大了?”
夏天無誠懇道歉,“這回不是,這回是故意的,冥界七日纏繞的氣極重,所以得給你們上強度。”
林渡在一幫人殷切地目吃了丹藥,除了吞咽的時候有些艱難,吞下用靈力化開藥力之后卻毫無影響,依舊是那一副冷靜自持的模樣。
后蒼心態崩了,“為什麼沒有冒熱氣!”
夏天無剛想解釋,林渡已經開口,“因為我這個人比較穩重斂。”
后蒼:……?這能有什麼關系!
他瞪著眼睛,怒目而視,最終讓林渡再次放肆笑出了聲,先前謫仙一般的人,也只能默默冒著白汽,在夕之下氣了墻角的蘑菇。
林渡笑著轉頭,挲著手指上多出來的那個戒指,冷不丁聽得幾人在商議之后的行程。
“我可能要留在這里一段時間,麻婆婆想要將一些偏門的醫和藥理傳給我。”
墨麟猶豫了一下,“我留下來陪你?順便駐守這里,這里只怕之后還有更多的邪魔,我駐守也是應當的。”
反正他們都正是需要在外歷練的修為和年齡,不回宗門沒有大事。
夏天無不置可否,倒是晏青想起來一件事,“小師叔,那時候你是怎麼一眼看出來那是鬼帝的?”
“因為一路都有惡鬼跟隨,可出現的時候,周圍所有惡鬼扭頭就跑,按理來說,應當是比他們都強大的惡鬼。”
“分明是惡鬼,上卻沒有任何鬼氣,更接近,天道之上。”
林渡笑了笑,“除了鬼帝,我想不到旁人。”
林渡說著,約覺得晏青絕不是問那麼一句這麼簡單,單手挲著自己食指上的戒指,聽著他們慨。
“那當時,您和鬼帝說什麼……回?”
林渡按著戒指,面上不顯,從容鎮定,“我不回,我飛升啊,合理吧。”
晏青狐疑,“可是天人道也會回啊,等到福報盡了,就還會帶著業力重歸回,只是和凡人修士比起來,回的時間太長,只當是沒有回了。”
林渡點頭,“你也說了,和凡人修士比起來嘛,就是那麼個說法。”
晏青有點不信,但林渡太鎮定了,倪瑾萱也不信,可小師叔說了,看一人有沒有說謊,就要看敢不敢直視,有沒有鼻子,眨眼睛,或者手上有什麼小作。
林渡看起來太正常了,人看不出一點破綻。
“別這麼看著我,我的信念是,人只活一次。”林渡笑瞇瞇地拍拍一臉擔憂疑的瑾萱,“下輩子我可認識不了你們這群人啦,珍惜眼前人嘛。”
倪瑾萱被說服了,聽上去很有道理的樣子。
“那我們下一站去哪,大師兄二師姐作堆,我們幾個也湊做堆!”元燁察覺到了什麼,主岔開了話題。
林渡慨,還得是元燁這小子聰明。
一幫小孩兒湊作堆,后蒼走到林渡跟前開口,“我聽見了。”
林渡一僵,聽得后蒼繼續開口說道,“他們修為不夠,但我聽見了。”
“放棄回,自囚于明界,天一線?”
后蒼站在林渡面前,頭頂上的白煙還沒消散,垂著眼眸,覷著林渡,“還有,自棄回的人,尸居然在冥河之中,那是什麼意思?”
他眉目凌然,居高臨下的時候,也帶著沉沉地迫。
林渡已經想到了對策,“這個說來話長,我心臟有點過負荷,在冥河中找到一個藥材,現在要閉關煉化藥材,麻婆婆,你家里挪個空房間給我唄。”
遇事不決,閉關解決。
抬腳要走,后蒼運起了步法,擋住了林渡的去路。
林渡誒呦一聲,“又訓練我啊!我的步法你都輸我兩回了。”
說著,同樣運起步法,虛晃了一下后蒼,轉個就上了天,反穩穩落在院落之后,門路找到了自己當初住過的小房間,順手從犄角旮旯里拎出一個閉關中勿擾的破木牌子,掛上去之后利落布陣。
后蒼追到后院的房間,氣急敗壞,“林渡!你每回贏我都是使詐!小心我告訴我師父!”
“你師父你師父,你師父又不會怪我,只會安我!”
后蒼:……那也是。
“我告訴你師父!”
“你進得了澤嗎?”
后蒼:……好氣,他真的進不去,閻野那人就沒正眼看過他。
雖然閻野從沒有正眼“看”過任何人。
林渡應付完后蒼,轉頭上了床榻。
倒也沒真說錯,的確需要點藥,要不然只怕真撐不了多久了。
亡靈死后七年才會投胎,七年之后才開始陸續投胎,最后五百年達到靈修的高峰期。
閉關三年先消化了之前給自己安排的修補心臟的天材地寶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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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點正是靈充沛的時候房東突然找我我下去幫忙妹妹被反鎖了,所以沒來得及寫完,等會兒還會補上一部分,為表歉意,明天更6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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