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夫的所有溫和耐心,這世上,只有嫣兒一個人能用。」
說著,沈渙之左手一,瞬間便開了我的帶,我來不及制止,便被他欺在了下,沈渙之一邊用勾勒著我的耳廓,一邊細語道:
「相對的,這世上,能用嫣兒的,也只有為夫一人。」
沈渙之一席話又挑起了我的心扉,我笑著抬手,解開了紅紗帷帳,可還沒等紅紗帳飄落,門外便傳來了賀蘭云艫火急火燎地喊聲:
「爹,娘,快來啊,外面打仗了!」
云艫的一席話,驚得沈渙之和我登時就從床上
翻落下來,沈渙之一邊系上外衫,一邊急聲吼道:
「哪里打仗了?!」
「后院里!連旌和綰為了爭娘的紅纓槍,又打一團了!」
聽了這話,我和沈渙之互看一眼,才扶額長舒了一口氣,沈渙之不住地搖頭,但還是出門,牽起云艫的手,一同往后院走去。
我落后了幾步,慢慢地走在后面,隔著侯府的花草柳枝,遠遠地,我便看到紅纓槍的纓穗,在空中晃,約,還有連旌和綰的吵鬧聲傳來。
不知為何,就這這樣每日都能見到的場景,卻讓我不由停下了腳步,想起了故人。
阿哥,纓姐,你們看,賀蘭氏的紅纓還依舊在飄揚。
而世間已是太平盛世,十年未曾有過戰火了。
三公主番外, 阿哥未曾戰死沙場的平行世界。
1.
我五歲那年,我的阿哥,從南境凱旋而歸,年僅十八歲的他,為了名震天下,家喻戶曉的年將軍。
大軍還朝那一日,爹爹帶著我,站在大周帝都城外迎候我阿哥。遠遠地,我便看到,阿哥一素白的銀鎧,英姿發,騎著一匹威風凜凜的棗紅的駿馬,領兵疾馳而來。他背負紅纓長槍,槍頭寒刺目,讓人不可視。
那樣的氣沖霄漢,如此的意氣風發,宛若,年戰神降臨世間。
阿哥一眼便從人群中找到了我,沖著我挑起了角,恍惚間,我幾乎認不出,面前這奪走了所有人目的年,就是那個帶著我嬉戲,陪著我淘氣的阿哥了。
不僅僅是我,所有在城門口迎候阿哥的朝臣們,都矢口發出了嘆,一陣陣私語像漣漪般漾開,眾人口口聲聲都在稱贊,說我阿哥是個立地擎天,橫掃天下的英雄人。
甚至,那站在百之前的陛下,看到我阿哥時,都不由得掌大笑起來,聽到陛下的笑,我覺爹爹的臉上,再也藏不住那笑意了。
陛下親自上前扶阿哥下馬,又笑著,轉頭對我爹爹說道:
「臨淮侯,朕可真是羨慕卿,能有賀蘭詢這樣出的兒子。我大周得此驍勇神將,可保太平無虞啦!」
聽到陛下的贊揚,所有人都紛紛附和,但我阿哥只是笑了笑,不知為何,我突然覺得,他看起來心事重重的樣子。
看著他那副模樣,我很想上前牽住他的手,可是,爹爹按住了我,我終究還是沒在人群里,看著阿哥被人簇擁著,一路走進了皇城封領賞。
爹爹讓人將我帶回了侯府,他說,我這樣的小孩還不宜宮,他和阿哥很快便會回來,他還保證,阿哥一回來,就會來看我的。
可是,那天晚上,我在大姨娘的懷里熬了很久很久,直到月亮已經升得很高了,我幾乎困的看不清東西,阿哥他,都沒有來看我。
到了第二天,我才知道,昨日發生了什麼事。三姨娘對我說,昨日宮,陛下要封我阿哥管轄京畿兵防,但我阿哥當面辭回了陛下的封賞,還對陛下說,愿以此次的軍功為聘,向陛下求娶一個人。
我問三姨,我阿哥想求娶何人?三姨抱著我的手抖了抖,的聲音也抖抖地說:
「小侯爺,想求娶三公主。」
我爹爹在大殿上有何反應,我們不得而知,只知道,他帶著阿哥回府時,臉沉得活像地府的惡鬼。二姨娘為了阿哥,做了一大桌子的好菜,但爹爹是沒讓阿哥吃上一口,立刻就將他關進了自己的居所,閉門思過。
三姨娘好言相勸了一整晚,我爹都依然氣得像一塊炭一樣,一就要炸開。我阿哥別說來見我了,從回家到現在,他連口熱飯的都沒吃過呢。
說著,三姨拿起一個油紙包,塞進了我的懷里,輕聲對我說:
「好嫣兒,你悄悄給你阿哥送點吃的可好?侯爺若是怪罪,你只管說都是三姨讓你做的,所有懲罰,都有三姨給你頂著,你只管放心的去就是了。」
說著,三姨紅了眼眶,半是埋怨,半是嗔怪地說道:
「侯爺之前,因征戰傷了子,早就不能繼續生養了。咱們侯府就剩下詢兒一個獨苗,你爹爹還真狠得下心……」
說罷,三姨看我一副懵懵懂懂的樣子,便笑著閉上了,帶我出了門,看著我去給阿哥送點心了。
我悄悄避開侯府的下人,將阿哥的房門推開一條小了進去,一進門,就看到阿哥抱著他的紅纓槍躺在床上,臉是有點蒼白,可是的?
我聲喊著阿哥,阿哥見我來了,便放開紅纓槍,將我一把抱進了懷里,連親了好幾下我的小臉。他的下頜上已經長出了些細的胡須,刮在臉上的,讓我不笑出了聲。
我把三姨讓我帶來的點心拿給阿哥,然后就坐在他的膝頭,像連珠炮一般,問了他許多問題:南境是什麼樣的?他打仗的時候危險嗎?紅纓槍真的是神槍,可以讓他百戰百勝嗎?還有,那個三公主是什麼人?為什麼阿哥求娶三公主,會讓爹爹這樣生氣呢?
阿哥一開始還笑著聽我聒噪,但在我提
及三公主的時候,卻又出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他了我的腦袋,對我說:
「嫣兒如果能見一見三公主,應當,會很喜歡的。」
我窩在阿哥的懷里,吃著他喂到我邊的點心,突然就覺得有點好奇,我抬起頭問他:
「阿哥,三公主什麼名字?」
阿哥聽了我的問話,突然便出了非常的表,他一直就是個很溫的人,但此時,那份溫好像摻雜了許多其他的,我看不懂。阿哥幫我掉邊的點心渣,笑著對我說:
「嫣兒啊,作,宇文纓。」
2.
阿哥答應我,等爹爹氣消了,放他出去了,一定帶我去見一見三公主。但,世事難料,沒等到我阿哥被放出去,更沒等到我爹爹消氣,我就見到了三公主。
從我阿哥房里溜出來之后,我搖搖擺擺地往爹爹房里走去,想給阿哥求求。剛剛才五歲的我,其實想不明白我阿哥到底有哪里不對,但是我也不在乎,就是有點著急,想讓他帶我上街買糖葫蘆,看燈市。
走到正堂,我沒看到爹爹,倒是,看到一個從未見過的姐姐坐在上首,旁還有許多扈從,立侍左右。
穿著一胭脂紅的服,額上帶著雪白的昭君套,乍一看便讓人覺得氣度不凡。這位姐姐孤零零地坐了半晌,才幽幽嘆了一口氣,那昭君套上的細的絨便隨著這吐息微微 起伏,一下下都撓在了我的心上。
長得真啊,姿天然,占盡風流,芳菲嫵,煞桃李,只是不知為何,這位姐姐看起來,像我阿哥一樣,滿腹心事的樣子。
我被這位姐姐的貌所吸引,不知不覺,就跌跌撞撞地走到了面前,看到我,眼睛微微睜了睜,隨即便俯下來,笑著問我:
「小姑娘,你什麼名字?」
姐姐的聲音,輕甜,像世間最上等的糖,我不由得紅了臉,輕聲答道:
「我賀蘭嫣。」
說罷,又抬頭,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喃喃著問道:
「姐姐呢?姐姐什麼名字?能告訴嫣兒嗎?」
聽到我姐姐,好像非常高興的樣子,手就將我抱起,放在了膝上,腕間的纖細玉鐲叮當作響,一雙手,就像緞一樣細,懷中滿溢著茉莉花的香氣。
現在外面冰天雪地的,這位姐姐,是從哪里弄到茉莉花的呢?還不等我細問,姐姐就張開了櫻桃小口,好不溫地對我說道:
「當然可以告訴嫣兒,姐姐的名字啊,宇文纓。」
聽到的名字,我的小眉頭皺了皺,有點害怕地輕聲對說道:
「姐姐是三公主啊,那,那嫣兒還沒有行禮,現在下來給姐姐行禮,行不行?」
纓姐姐聽了我的話,笑著搖了搖頭,把我摟得更了,說不妨事的,還輕聲問我,如何知道是三公主的。我躺在纓姐姐的臂彎里,笑著跟說,是阿哥告訴我的。
還沒來得及與說更多話,便看到府上的管家走上前來,對著纓姐姐畢恭畢敬地行了個禮,低頭說道:
「殿下,侯爺今日上不適,貿然見面,恐沖撞了殿下,還請殿下見諒。」
纓姐姐聽到管家的回答,子歪了一下,擔很快便坐直了,聲對管家說道:
「既然侯爺不適,那我也不敢輕易打擾,不知,小侯爺可在府上?」
管家聽聞,只能語氣不善地回答道:
「小侯爺昨日方歸,今日,怕是不宜待客。」
纓姐姐聽聞,子僵了一下,半晌,低頭親了親我的臉頰,了我的頭,將我放了下來,接著便起,對著管家說道:
「無妨,今日,本就是我貿然造訪,既然二位不便,那,那就先行告退了。」
聽說纓姐姐要走,我有些依依不舍地抓住了的子,焦急地問,以后,纓姐姐還來侯府嗎?聽了,皺著眉頭笑了笑,說若有機會,會再來的。我還是舍不得松開的子,便低下頭,抹了一把眼淚。纓姐姐看我哭了,有些慌地蹲下來,將我抱進了懷里,安了我好久,直到我不哭了,方才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侯府。
走后,我便一口氣跑進了阿哥的房中,推門的時候太用力了,把阿哥嚇了一大跳,他還沒來得及問我話,便被我一下撲進了懷里,撞得后退了好幾步。我抱著他,漲紅了臉,高聲喊道:
「阿哥,纓姐姐真好看啊!你娶吧,娶了,嫣兒就能日日都看到纓姐姐了。」
「嫣兒,你說什麼?纓纓來了嗎?在府上?」
阿哥沒來及聽我說完,就順手把我從他上捋了下來,接著便飛一般地往前堂沖了過去。我走得慢,不知道阿哥有沒有趕上與纓姐姐見一面,反正等我走到前堂時,只見到我阿哥跪在爹爹面前。
我也是第一次知道,我那個愿意給我當馬騎,天天對我笑呵呵的爹爹,能有這樣可怕的表。他面猙獰地瞪著阿哥,厲聲喝道:
「賀蘭詢,你若當真要無視為父的訓誡,那我臨淮侯府,怕是容不下你這等不肖子孫!!」
爹爹說罷,就甩手回了院,阿哥在前堂跪了很久,終究,他還是站了起來。
起后,他便離開了侯府,除了他的紅纓槍,什麼都沒帶。
3.
阿哥離開后,爹爹發了好大的脾氣,快把整個侯府都砸爛了,我的五位姨娘,沒有一個能勸住我爹爹。
聽大姨娘說,我阿哥搬去了臨淮營里居住,趁著府里糟糟的,我一個人溜出了侯府,往臨淮營跑去。我總覺得,阿哥鬧這一場,跟我與他說纓姐姐的事有關,我自覺有些對不起他,想當面跟他道歉。
心里這樣想著,不知不覺,我就有力氣一口氣跑了大半天,順順當當地,就一路跑到了臨淮營的練武場。
今日,練武場上沒什麼人,我等了半天,才等到一個白年,趕就上前攔下了他,問他,可知道賀蘭詢在哪里。那白年聽聞,皺了皺眉頭,對我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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