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紹城最終還是跟一起離開。

坐在下行的纜車上，沈玥沒心去想許紹城是從哪兒變出的買票的錢，也沒有興致去欣賞兩旁雄偉壯闊的景，關心的只有——

“你一天一夜沒吃東西，能撐得住嗎？”

“山里風大，你就穿這麼點兒服，溫度又升高了怎麼辦？”

“你的病還沒好全呢，子又虛，待會兒怎麼開車？”

“不然到了下邊你再坐纜車上去吧？回酒店吃了飯好好休息一天……”

“行了！”許紹城忍無可忍地打斷了，“我自己的自己清楚。”

的嘰嘰喳喳、絮絮叨叨很讓他懷念，溫、清甜的聲音也很悅耳，但前提是——不要趕他走。

他雙手環住，懶懶地靠進纜車的角落，閉起眼睛假寐，一副不想再聽說話的模樣。

沈玥自覺地閉上了。

之前在酒店里沖的冷水澡好像起了效果，許紹城的腦袋又開始變沉，仿佛有一寒氣在四竄。

纜車雖是封閉的空間，但仍有一縷縷的風過門窗的隙往里頭鉆，凍得許紹城直打寒。

薄薄的西裝外套不頂用，他將自己抱了一些，咬的上下牙因發抖而磕磕，發出的清脆聲響震著他的耳。

沈玥時刻注意著他，因而他的反常第一時間就了的眼。

“怎麼了？冷嗎？”往他那邊靠近了一些，下自己的風蓋在了他的上。

淡淡的檸檬香氣撲面而來，忽的上一暖，許紹城睜開眼，看到的就是沈玥那張寫滿關切和張的臉。

“冷。”他點頭。

纜車一趟大概四十分鐘，他們剛上來沒多久。

“還要半小時才能到山下，你再堅持一下。”沈玥只能這麼安他。

調整了坐姿，盡量用自己的替他擋住從四面八方進來的風。

沈玥只穿了一件薄衛，一看就不能寒。

許紹城把的風還回去，“穿上。”語氣不容置喙。

“我不冷。”沈玥話音剛落，就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許紹城突然有些后悔。

早知道這麼快就要下山，他一定不會瞎折騰自己——連帶著也折騰了。

他冷冷地斜眼看，譏笑道：“不冷？”

沈玥用紙抹了抹鼻子，面上有一難堪。

強笑道：“我還不錯，吹點冷風沒什麼。倒是你，可不能再著涼了。”

一邊說一邊把風往他上裹，領一直拉到他的下，只讓他出一張蒼白的臉。

許紹城還要反抗，被一把按住。

“你能不能聽點話？”看著他，目中滿含無奈。

許紹城怔住了。

“哦。”半晌后，他冷漠地垂下眼，臉上卻有了一點點的。

許紹城沒再鬧，沈玥卻毫不敢放松。

當時只想著要走，忘了把溫計和他的藥塞進包里，以至于現在除了干著急，什麼都做不了。

“有發熱嗎？”問許紹城。

“不知道。”除了冷，許紹城沒有其他的覺。

沈玥探了探他的額頭。

“好像比早上要燙。”皺起眉，心又被揪了起來。

果然就不該讓他跟著出來。

看到臉上自責的表，許紹城越發的心虛。

“沒事。”他拂開的手，“回去以后吃顆藥，再睡一覺就好了。”

沈玥卻沒他這麼樂觀。

半小時后，纜車終于到了山下。

許紹城的兩條酸痛得厲害，走起路來腳步虛浮，下纜車的時候更是不小心踏了個空，幸好沈玥從背后拉住他，才沒能摔到地上。

沈玥的擔憂更重，之后更是一刻不敢撒手，小心翼翼地把他扶到了車上。

許紹城病這樣，自然是沒法開車的。

沈玥拿了他的鑰匙，坐到了駕駛座。

這還是人生第一次開瑪莎拉這種等級的豪車，心中不免有些惴惴，一路以速平穩地開回市區，就怕跟人了了。

先去了一趟人民醫院，把許紹城送到了急診。

醫生給他量了溫，再一次飆高到了38度。

治療方法是常規的打針、吃藥，沈玥不能留在醫院繼續陪他，便給葉行舟打了電話。

葉行舟一聽許紹城病了，火急火燎地趕過來，還按照沈玥的囑托帶了一碗熱騰騰的白粥。

“你要去警察局？”他問沈玥。

很顯然，他也得知了趙建恒去世的消息。

“是啊，警察讓我過去配合調查。”沈玥回答。

“我陪你一起去。”葉行舟說，“這個案子我跟一個公安局部的朋友打聽過了，有點棘手。雖然是一樁無異議的自殺案，但死者沒有留下書，自殺原因謎。還有就是，他的家人太難纏了，一直在派出所鬧，要警察給說法。你現在去的話，極有可能跟他們撞上，我擔心你一個人應付不來。”

葉行舟要愿意陪，當然最好。只不過——

“我們都走了，許總怎麼辦？”沈玥轉頭看向吃了半碗白粥后支撐不住躺在病床上睡去的許紹城，低了聲音問。

“這在醫院里呢，一堆護士，你還怕他沒人照顧？”葉行舟出去了個護士過來，“我們現在有點事要先走，這位病人您多費點心幫忙看著一下，到時間了別忘了給他針，萬一他醒了以后要走，您可得千萬攔住他。”

護士的臉紅紅的，笑容怎麼藏都藏不住。

連連點頭答應，“好的好的！您別擔心！”

沈玥輕“嘖”一聲，揶揄他：“長得帥就是好啊。”

葉行舟推了推眼鏡，驕傲地揚起下，“那可不？”

**

北城區派出所離人民醫院相當近，就在醫院后面的那條街上。

沈玥一路都提心吊膽，生怕真的遇上趙家那些人。

——到時候恐怕他們能把派出所鬧個天翻地覆。

值得慶幸的是，從進派出所到找到衛警，整個過程中就沒看到他們的影子。

衛警為解了：“他們去跟醫院談賠償了，一點多才走，今天估計不會過來了。”

趙建恒是在人民醫院自殺的，院方得為自己的“看護不力”負一定的責任——盡管大多數的人都認為人民醫院是倒了八輩子的霉。

沈玥表示了解，又問衛警：“您找我過來，是想問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