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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業》 第205章 固所願也

第205章固所願也

「……」

米薈眉頭耷拉。

在不尷不尬笑了一聲后,見諸人目一時皆是齊刷刷匯於他,終是知曉推辭不得。

只得緩緩從席上起,走到了殿中,對著蒼玄臺上的霍長老和明幽真人無奈俯一拜。

「你這小子,心氣還真是毫無半分的長進!就算爭不得十大弟子的席位,不得玉宸派。可在這下院期間,多立下些功勛,將自家名頭打得響一些,日後等修為到了,去東域那些大道脈里履職難道不好嗎?」

霍長老笑罵一句,出手來,指著米薈的鼻子喝道:

「教你個乖,老夫再過幾年便要自道錄殿遷往十方殿了,你小子那時可正就是撞在了老夫手裏!」

場中諸人心頭登時凜然。

米薈也是聞言一驚,忙抬頭看去,臉上慌出了一抹笑來。

「因而……」

霍長老微微一笑,目往下方瞥了一眼,意味深長深長開口道:

「你小子今日若是表現不盡如人意,待得離了下院后,老夫便將你發配去那些僻遠的小界空裏,讓你遂古蠻荒,同那些野民禽終日為伴!」

「別啊!霍長老,別啊!」

米薈急了。

「米薈……是玄教殿那位米長老的子侄?聽聞這位甚是擅長驅蟲馭之道,還養出了一頭『十天羅蟲』來?」

明幽真人心道。

他抬手,也隨意朝向一個華服隆冠的年點去,將他喚上來。

「謝昱,那這一場便由你來。」

明幽真人淡笑道:

「勿要墜了家風。」

那被喊上來的世族年也是滿臉苦相,一步三回頭,恨不能一寸一寸挪上去。

待得至了殿中,向兩位大真人行過禮后。

他偏過頭。

同米薈恰時對視一眼。

兩人雖素昧平生,但這時刻,卻莫名有種難兄難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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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院,謝昱。」

那華服隆冠年嘆了口氣。

「長贏院,米薈。」

米薈苦笑一聲。

霍長老將手一布,那捲鋪在空中的韜衍神圖便往下落開,無數晶瑩的點似暮夏溪深的螢流,在圖卷上躥遊走,往來不休。

「此上皆是些築基修為的氣兵,你們二人便從中隨意選一位吧。」

霍長老道。

謝昱眼珠子一轉,對米薈拱了拱手,笑著開口:

「請這位師兄先選罷。」

米薈也不推辭,只隨手便以氣機攝住了一顆熒,便霎時,就有一道法決傳了他的心中。

待得將那不過短短百餘字的法決記得純后。

米薈將手一點,韜衍神圖中就兀自跳出了個英武大漢來。

只見那氣兵著團花宮錦服,腳踏虎頭靴,手持一桿碧玉尺,面闊壯,如若一頭人熊,甚是高大魁梧。

而面前之人雖是一團氣所生化,但骨骼,卻皆真實不虛。

若非霍長老事先言說過底細。

乍一看之下,米薈只怕會將其當做個活生生的生靈。

米薈將那道法決暗暗運起,氣兵的目瞳之中便忽添出了一道靈來。

這時,他只覺自己與那氣兵已是兩相合一。

一舉一間,都是能駕馭如意。

好似面前的這氣兵,就是另一個他一般。

「這氣兵只會三門道,還有這玉尺,應不過下品符之流……所有的築基氣兵應皆是這般?看來真箇是純要考校斗戰機變之能了。」

這神異初始還讓米薈有些好奇。

但不多時,心底便發起愁來。

「我可不如陳師弟一般於鬥法,看來今日,只能是趕鴨子上架了……」

他暗嘆一聲。

而一旁,那世族出的謝昱也選定了一個做綠袍葛冠打扮的氣兵。

兩人遙遙拱手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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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此臉上皆有一藏不住的心虛發怵之……

若是尋常時候倒還好說,也不必是此般作態。

可現下偏偏是四院弟子咸集,且又是正經的頭戰,無論謝昱或是米薈,皆是在懷著萬般的小心。

「請了!」

兩人齊聲開口,著頭皮道。

謝昱也不多話,搶先出手,氣兵手中瞬時飛出一口銀梭,華一閃,便已穿了數丈距離,直刺向米薈那氣兵的面門。

卻在堪堪幾寸遠外,便被一桿碧玉尺穩穩攔住!

雙方就這樣你來我往,番鬥了一炷香功夫,期間多是謝昱主攻,米薈嚴防死守。

而在久戰不下,謝昱終是難免有些心焦,將銀梭符攻勢一緩,便驅策氣兵開始掐訣,使出一門道來掰回局勢。

米薈眼前一亮,忙捉住這難得空隙,將玉尺傾力一催,化作道虹擊去,嘩啦響,迸出山洪裂石的宏音。

謝昱慌將道一催,急忙迎去。

但米薈已佔了時機,自不會輕易捨棄,反而攻勢一波要更強過一波,簡直如同疊浪一般。

不過十數回合后,謝昱所持的那氣兵便被打碎頭顱,萬點桃花開,化作一團氣潰去,重歸了韜衍神圖。

「承讓!承讓!」

米薈哈哈大笑,對著一臉沉的謝昱稽首道。

謝昱也不同他答話,只略拱了拱手,便匆匆走下了場中,一言不發。

米薈見狀也不以為意,心下喜悅不減。

然後還不待他歡欣多久,又有一名世族子弟上場。

而這一次。

米薈卻是撐不過五十合開外,便被打落下場,懨懨回了坐席……

「好歹不是第一個敗的……縱是輸了,也應輸得不算太難看罷?」

他拿住前酒樽,緩緩嘆了口氣,心下自我寬道。

而殿中。

那斗敗了米薈的世族中人在連勝三局后,又被玄英院中一位名為朱弈的弟子斗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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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朱弈也未撐過多久。

在勝過幾局后。

也終是黯然退了場。

世族和宗派中人就這樣番閃過,依次上場,人目不暇接。

但無論是怎般,卻皆無一人可以連勝過十局以上……

而終於。

明幽真人看得微有些不耐。

他將一轉,以目示意。

下一刻,便有一個衫華貴的年修士將前玉案隨意拔開,昂首長笑一聲,而起。

「是司馬權通!」

陳珩旁的米薈在見得此人出面后,也顧不得再思忖自己方才是否輸得丟臉了,忙對陳珩言道:

「師弟,聽說此人之能不在你之下,若是對上,可要千萬小心!」

四院之冠冕——

這個名號雖只是些下院低輩弟子間的稱呼,但卻是能傳至了宵明大澤去,還得了玉宸派的嘉許,便足見分量非輕。

院謝素、長贏院陳珩、白商院鄧稷、玄英院司馬權通。

在下院不弟子甚至上師眼中。

這四人雖礙於修為和年歲的緣故,難以奪得六年後的十大弟子席位,無法同那些玄鍊師相爭。

但若不出意外的話。

三十年後的那一場四院大比。

十大弟子之中,必是有他們四人的一席之地!

這時。

見司馬權通昂首走至了殿中,場中瞬有嘩然聲響起,議論紛紛。

明幽真人將手輕輕一拍,似笑似笑。

而霍長老則輕輕一捋花白長須,一言不發。

「弟子見過兩位尊長。」

司馬權通先是俯一拜,旋即往陳珩深深看了一眼,目芒閃如電。

半晌之後,才緩緩收回視線,隨意從韜衍神圖上隨意選了一隻氣兵,將法決祭起。

所謂下院四冠冕。

今日的這場壺觴法會,謝素因剛修紫府境界,正在鞏固道行,分不得,並未到來。

而司馬權通早已同鄧稷手過數回,對於此人形,也是一清二楚,談不上有多忌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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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一個不明底細的陳珩。

讓他不得不重視一二……

而這持氣兵比斗,並不關乎什麼修為、道法,只純考校鬥法時的機變之能,紫府與築基之間,並無什麼差異。

可以說在這殿中。

他唯一忌憚的。

便僅只陳珩一人……

司馬權通這視眼前中人如若無的神態,也將與他對敵那人惹得大惱,冷哼一聲,也不答話,便將氣兵一催,氣勢洶洶朝向司馬權通殺去。

「若是真鬥法時候,我尚要看重你三分……可如今只是在持氣兵,我便是閉了目眸,也能輕而易舉敗你!」

司馬權通冷哂,不屑一笑,心念微轉,氣兵便不閃不避的悍然迎了上前。

他所持的是一個中年道人模樣的氣兵,頭戴高冠,手中持一柄玉如意模樣的符

而不過僅小半刻功夫。

那玉如意便打碎了重重暈

只一落。

便打得另一頭氣兵瞬時殘了半邊子,半跪在地!

「破綻百出,吳郁,你若再無長進,將來只恐難我項背。」

司馬權通喚出了與他放對那人的名姓,淡淡道。

「這並非是真鬥法,只是氣兵而已!司馬師弟,休要太過得意了,來日自有你吃虧的時候!」

那吳郁乃是一名紫府境界的高功。

在大庭廣眾之下。

被修為還尚不如他的司馬權通擊敗,自是大失了面,只一甩袖袍,冷聲言道。

「土瓦犬罷了,何敢言勇?」

司馬權通淡笑一聲,也並不在意他,將眼看向陳珩,目炯炯道:

「下一位,哪位前來賜教?」

吳郁見他這做派,又又憤。

最終還是因兩位大真人在前,不敢放肆,勉強將心中怒焰一,便一言不發回了坐席。

「錢珍,你來。」

霍長老見狀也不意外,只隨手一指。

前方席位中,便有一個戴獅子冠的英武男子拱手起

「這位錢珍師兄上月可是修了紫府二重境,在白商院裏面素有聲名,不過,這司馬權通既與師弟你齊名……」

見霍長老居然未喚陳珩上場。

米薈心頭一訝,旋即又憂心忡忡傳音道:

「恐怕,這位錢珍師兄也難以拿下司馬權通呵……」

陳珩冷眼看著殿中這靜,眸漠然,只淡淡把玩著手中茶盞,並未答話。

而這位錢珍師兄倒也果然聲名不虛,持的氣兵同司馬權通斗得有來有回。

但終究還是棋差一著。

撐過百招之後,被司馬權通敏銳抓得了一空隙,無奈落敗。

在錢珍黯然下場后,霍長老又指了一名弟子出來。

不過此人本事更要不濟些,連百招都未撐過,手上的氣兵就已被凄慘打殺,連半邊子都已不見……

……

季從全、池湘、魏駿、莊照圭、閻睿……

眼見著這些在四大下院之中皆是聲名遠播的人皆是一一落敗。

場中瞬時死寂一片,變得落針可聞。

非僅宗派這的弟子一個個目瞪口呆,不敢置信。

便連世族那方。

也是大為震駭,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所見。

「四院之冠冕,此名頭當真可笑至極!」

司馬權通大笑拍手:

「既然是冠帽,自是只可為一人所持有,豈有四人同戴一冠的道理!

謝素,陳珩、鄧稷,爾等意下如何?!」

謝素自不在場中,也無法理會這尋釁之言。

鄧稷聞言面有怒,雙手恨恨握拳。

陳珩淡淡瞥了司馬權通一眼,放了茶盞,剛,卻被鄧稷搶先一步。

只是他方才憤然起,便被蒼玄臺上的霍長老微微搖頭,示意止住。

「你心不澄,還並非他的敵手。」

腦中陡有一道蒼老語聲響起,如盆冷水當頭澆落,讓鄧稷怒氣霎時一熄。

他聽出了那語氣是霍長老對他傳音所發,剛開口。

卻見霍長老突然笑了一聲,高聲向殿中諸人言道:

「我聽聞昔年在斗樞派之中,曾有一場白馬法會,那時,陳玉樞力敗諸人,一舉奪魁,為斗樞派的大玉真人所嘉許,贊他為之『鬥法勝』!

至於今日……」

他忽得轉目看向陳珩,大喝一聲,如霹靂炸地:

「而你既是將來與陳玉樞做個真正了決,他陳玉樞做得的事,你如何又做不得!陳珩,我問你,今日這一場鬥法,你可願意出面麼?」

「弟子已等候多時,固所願也,不敢請耳。」

迎著殿中的千百道目

陳珩施施然起,舉起寬袍大袖,溫聲一笑。

「甚好!」

霍長老擊節長笑。

霎時,殿中眾弟子皆是嘩然,語聲四起。

而在這一片熙攘熱鬧之中。

遠遠席位上。

黃大倫卻默默低了頭,不顧周圍幾雙古怪的目,一把抓中的瓜果,滿滿塞了一,兩腮鼓圓。

「我這回都不說話了,總不能怪了我吧?」

他心下苦道。

……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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