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耳朵死著話筒，消化了十多秒，“滿玉？是？”

腦子裡……

金大娘的記憶忽的涌而出，心尖兒刺痛，我著眉，想起來了！

大姐，金多瑜那跑了的大姐，金滿玉……大哥，大哥是金文龍？

“小金嫂子，你老家這是不是出什麼事兒了啊，家人遭欺是什麼意思啊，我……”

我心口說疼就疼了，很清楚，這是金大娘給我的覺，難了，微微的彎腰，“我知道了大明，電話先掛了吧！”

“小金嫂子，你用不用……”

‘咯噠~’

我合上話筒，著心口，擰擰著疼，“金大娘，我現在就回老家，彆著急，你彆著急……”

很神奇的，話音剛落，口就不疼了，貓腰撐在桌上，我想著魏大明說的那通電話，大姐回來了？出事兒了？家裡人到欺負了？

三年了吧。

從金多瑜結婚到現在，家裡人還是第一次聯繫，這說明……

事兒應該大的！

“魚兒？你怎麼了？”

莊非走到門口，有些疑的看我，“誰的電話。”

“大明。”

我回了兩個字，又正了正神看向他，“莊非。我車不能開出離北寧太遠的地兒，你車能借我嗎，我得回趟老家！”

點子趕得，我得速去速歸。

“回老家……可以啊！”

莊非沒有疑慮，“開唄！正好我沒事，陪你走一趟！”

“不用！”

“哥們真沒事！”

莊非整理了下外套，“你老家遠的，一個人開車也不行，太危險，咱倆能倒一下。”

也對！

我沒在多糾結，道了聲謝就先回休息間換了服。

揹包出來又跑去村裡一趟，在員工宿舍喊了聲牛大力。讓他陪我走一趟，算出公差。

“魚兒，我們也沒事兒，也陪你走一趟唄。”

姜南華子也要陪我，我沒用，犯不著這麼多人，有牛大力一個其實就夠了，什麼事兒我還不知道，帶上牛大力哥們主要也是爲了壯膽。

倉促。

腦子裡的東西卻在不停的往外涌，我沒見過滿玉，所以記憶會看不清的臉。

但會有些和金大娘小時候相的事兒，心頭會很酸。

思維表明，金大娘和這姐姐很好，也可以說，這姐姐是打小就罩著的，所以難，帶的我，也就心焦著急了。

車子連夜從清河村開出來，牛大力在後座打著盹兒，呼嚕聲是一陣一陣的，我在副駕駛有些坐立難安，後視鏡一看，有燈晃著，“華子他們跟出來了啊。”

莊非也瞄了眼倒車鏡。嗯了聲，“想跟就跟著吧，都出北寧了。”

我悶悶的點頭，沒多言語，燒心。

莊非還以爲我是擔心老家況，問了下電報容就不停的寬我，讓我別急……

我也想不急，問題是，金大娘著急啊，和哥們是一的嘛！

車開了一夜，到東遠縣城時我思維已越發的清晰。

不需要問路我就知道怎麼走，看到榆樹鎮的名頭後。我讓莊非停車，和後面跟著的姜南華子打了聲招呼後就換下莊非讓他能瞇一會兒。

折騰的。

都跟我折騰啊。

土路逐漸的顛簸，越靠近下樑村時，我眼眶子越是酸，自己會想朝外流眼淚，一種很思鄉的由心頭而生。

很明顯，仍是金大娘給帶給我的……

“三丫，是三丫嗎？”

轎車村時已是上午，村口的鄉親就好信兒的圍了過來，一看駕駛室裡的我，五驚訝到扭曲，“三丫，你這咋還會開車了！還是四個的啊！”

我愣愣的，看著一張張陌生的臉，神奇的，很準的就認出一個特的大娘，“徐大娘，我是三丫，我家……”

“三丫！！後面那小車也是你的啊！”

我嗯了聲，看著眼前五六十歲的大姨，記憶告訴我，這位徐姓大娘與金多瑜家裡很，很親近，是從小看長大的，“我朋友，跟我回來的。”

“哎呦喂！三丫，你有出息啦，你哥你回來就對啦！！”

徐大娘激的就拍起了大，：“三丫啊！你快回家看看吧！你家快被曲大友給作死啦！你姐被他折騰的就剩半條命啦！！”

哈？

曲大友是……

‘叮~’

我莫名打了個冷戰，是怕，是金大娘傳達給我的怕。

有印象了~

曲大友就是金大娘嫁給的老啊，害一頭瓦火盆裡毀容的那犢子啊！

“徐大娘啊，我姐是怎麼回事兒啊。”

一小會兒的功夫，村民就把我車給圍上了，包括後頭華子的車，鬧騰騰的，不停的問著……

我顧不得和別人說話，揪住這個明白事兒的徐大娘就打聽上了，咱得清楚怎麼回事兒啊吧，金滿玉不是跑了嗎，怎麼會和這老有所牽扯！

“哎呦，我這……”

“徐大娘，您先上車！上車說！”

我知道金多瑜家在村最裡面，背靠孤山，也就是霍毅說的那墳山，一進村這金大娘就跟炸了一樣，狂朝我腦袋裡塞東西，全是記憶啊！

“好好。”

徐大娘上了車後還振。四了，轉臉看到牛大力還嚇了一跳，“我天，這咋長的這麼嚇……”

牛大力主張口，“大娘，我是好人。”

“啊，是，三丫認識的，肯定是好人。”

徐大娘了陣兒口就苦著臉看我，“三丫啊，你姐三年前不是走了嗎，那陣兒你娘不還說。是要嫁給那大的，倔啊，非要跟那初中老師搞對象，跑了！誰知道年前怎麼就回來了……肚子都大了啊，村計生辦的就去你家要看你姐的結婚證，滿玉還沒有，折騰的坐拖拉機還要跑，村計生辦一攆，孩子就沒了，後來，你姐就要……”

“投河。”

我輕聲的回著，無視車外聚集的村民，只覺心的厲害，記得了，是投河。

金大娘這唯一有點倔脾氣的姐姐，最後的結果，是投河自盡……

“你怎麼知道的！”

徐大娘驚悚悚的，“你娘說沒敢告訴你啊！怕你擔心啊！不過，你也別怕，，滿玉被救過來了！”

“救了？”

我泱泱的，上輩子，金大娘那輩子，沒人救啊。

未婚先孕，奇恥大辱麼，就是投河了，金大娘還在河邊給燒了紙……

我這骨頭裡啊，都涼涼的~

“滿玉被救了之後名聲就在村裡臭了，你娘沒招，就在外村給找了個婆家，就是這曲大友……”

徐大娘說著，手還起了眼淚，“慘啊，你姐嫁過去就被欺負啊，上個月可能實在不了，就跑回來了，臉都見不了人了……曲大友還攆來，說要離婚，但要求是，你家得給他幾千塊錢，否則，就作死你家，三丫啊，你家就是太老實了啊，你娘你哥你嫂子，都是老實人啊……弄不了他啊……大混子啊……”

我有數了，可不就是老實人家麼，否則能出來金多瑜這窩囊格嗎。孃家要是有靠，金大娘那一輩子，哪能這麼慘？

‘嘀嘀~！！’

我按著喇叭啓車子，後車座的徐大娘還在繼續，我聽的心裡惡寒，怎麼會這樣呢。

哥們改變了金多瑜的命運，沒讓嫁老兒，但姐姐，卻走了的路，頂了的位置？

心的啊。

“魚兒……”

莊非還想安我，張了張，只吐出了兩個字，“沒事。”

我點了下頭，沒多言，開車七扭八拐的穿過了一條窄窄的土路，姜南華子也一直在後頭跟著。

在擡眼，就看到了一座矮山，山前，就是一灰牆農家院。

綠生鏽的大門，和我印象裡的一模一樣，院不大，東西兩個小房，狗鳴，水桶鋤頭鐵鍬都橫在院中。糟糟的，像剛被人打劫過。

“三丫，曲大友還在你家呢，作啊，說是不給錢就不走……”

徐大娘聲兒著，“你哥肯定是沒招纔給你發電報的，沒人出頭啊。”

“謝謝你了徐大娘！”

我深吸了口氣就推門下車，臉冷著，徐大娘還是驚訝，“三丫，你不怕啊……”

“怕什麼啊。”

我哼笑了一聲，挎著包就著院裡走，沒等進屋，一個駝背的老太太就從屋裡奔了出來，看到我，渾濁的眼裡剎那間就溢滿了淚水，“三丫……我的三丫啊！”

“……娘？”

聲音不控制的出來，眼淚，自己就涌出來了！

“三丫啊！”

老太太踉蹌著過來，一把就抱住我，“我都和你哥說了！別告訴你家裡事兒，耽誤你過日子！你膽兒小哇，只是你哥他……他揹著我就……”

“娘……應該的，家裡出事。應該找我。”

我了淚，緩了緩緒，“我……哥和嫂子，我姐都在屋裡了？”

“在，都在……”

老太太哭著，又看向我後的，“他們是誰啊，你婆家人？”

“不是，我朋友，陪我回來看看的。”

“哦哦。”

老太太還抹著淚，額角不知道撞哪了，還有乾涸的漬，“三丫……你這是坐小車回來的啊。”

“對。”

我簡單的回著，“娘，先進屋吧，家裡不是……”

“別進去。”

老太太搖頭，眼神朝我使著，“這事兒你管不了，給他錢就行了，他帶著他三弟弟來了，就在屋裡了，要錢，三丫，你帶錢回來了吧。給他錢就行，他說見到錢就放了你姐……怪我啊，三丫，都怪我，我就想著能讓你姐有個婆家，沒合計……曲大友，他這麼不是人啊，他……”

“娘！”

我加重了下語氣，這真是被嚇破膽兒了啊，說話都不利索了，“我進去看看。”

沒猶豫，我帶著後這幾個哥們就進了屋子。

金多瑜給我的記憶整合。目就是廚房，屋大致結構都沒變，只是很，鍋碗瓢盆摔了一地，我躲著地下的碎碗瓷片直接去了大屋，門一開，都是煙，嚯~這個嗆~

一屋子人！

東西散落一地，凌凌。

第一眼，看到的是蹲在牆角被揍得鼻青臉腫的男人，三十出頭，看到我，眼裡劃過驚喜，想站起來，還不敢，窩窩囊囊的，只吐出一句，“三丫？你自己回來的？帶，帶錢了吧……”

我心堵著，確定，他就是金多瑜的大哥，金文龍，被揍的，我真看不清長啥樣。

在他旁邊。還低頭站著個哭著的人，臉也腫的，應是被扇過掌，哭的嗚咽的~

臉倒是能讓我看清，嫂子，金多瑜這老實本分的嫂子！

嫂子看到我，哭的一一，愣是也不敢說話，有高興吧，還有張，唯唯諾諾的。

哎呦，看的我都頭疼。這他媽被欺負什麼樣了。

視線一轉，落到炕上，牆角窩著的人真給我嚇到了！

鬼都沒驚悚！

披頭沙發，奄奄一息，渾是傷的，尤其是臉，半張，皮沒了，全爛了！

我瞪大眼，仔細的看，這是……燙傷？

“你回來做什麼？”

窩在炕角的人看我倒是發聲了，聲如糙紙的。“回去，過你自己的日子，別管我……回去……回你家……”

滿玉。

這就是金多瑜那個風跑了的姐姐金滿玉啊！

“賤貨！沒你說話的份兒！”

炕邊站著的一四十歲的耗子眼兒男人循聲就給了金滿玉一掌，“你妹子回來是送錢的知道不！媽的子的！爛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