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老爺子瞠目結舌。
等等,他想說什麼來著?
好容易在小孫喋喋不休的空檔,齊老爺子找到了話的機會:「你就不好奇,我怎麼定的囑?」
傅錦瑤眨眨眼睛:「嗨,早晚會知道,好奇什麼啊。」
「真的不好奇?不想知道把我家業傳給了誰?」齊老爺子老小孩似得瞪大了眼睛。
傅錦瑤下:「說不好奇是假的,我看他們出去個頂個的都眉飛舞,難道是均分?不,均分也不會讓他們滿足的。」
齊家個個都是野心家,誰也不會滿足跟人分蛋糕,而且齊家總要有個未來家主的,總不能全家一起上,人人都是家主。
這麼一想,那些人面上的得意滿足,就顯得有些詭異了。
齊老爺子示意傅錦瑤過來,在傅錦瑤耳邊說了些話,傅錦瑤的眼睛越瞪越大,最後忍不住讚歎出聲:「可以啊外公,你簡直就是一隻老狐貍,你放心吧,思維這麼敏捷,估計一時半會不用考慮安樂死的事兒了。」
「你這丫頭,說的什麼話。」齊老爺子笑著罵了傅錦瑤一句,接著敲敲椅扶手,讓傅錦瑤扶著他下去。
五分鐘后,會客廳里的眾人面面相覷,有些驚訝,又有些意料之中的聽到了齊老爺子新的決定——他要跟傅錦瑤回華夏定居,在人生的最後階段,回歸平凡悠閑的生活,拋下萬貫家業,而後事則完全按照囑的容執行。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很快接並且分析了一番——齊老爺子這是準備放手了,想在最後的人生中過得瀟灑肆意一些,這不難理解。
因為齊老爺子故意為之的緣故,所有人都以為囑上的容是有利於自己的,這樣一來,齊老爺子到底去哪裏安度晚年,就沒有了太大的意義,左右囑已經立下了,還省的再有變故。
又能前人的恩澤,又不需要負贍養的義務,這是再好沒有了,但是表面上,大家都還是孝順的兒孫,善解人意的配偶。
秦怡書最先開口:「我也跟著過去吧,老爺子一個人我不放心,邊總要有個人照顧的。」
齊老爺子擺擺手,傅錦瑤忙笑著回答:「不用了,外公就是想要清凈,好好的利用剩下的時,邊人太多反而不自在,京城什麼都有,不用擔心的。而且這邊也要有人照顧。」
「那公司……」齊鄭廉試探的提了提。
齊老爺子彷彿心無芥:「公司你和之遠先照應著,都歷練歷練才是好的,將來接手過去的時候才不會覺得無措。」
齊鄭廉和齊之遠統一的臉上出的笑意,點頭贊同:「爸爸說得對。」
傅錦瑤在一旁看著,兩個人全都努力剋制著興的心,不準備泄給對方知道——齊老爺子猜的沒錯,沒有人會把他知道的幕給其他人,哪怕這群人天天見面,談的機會很多。
在局勢有利於自己的時候,總是要低調並且謹慎,生怕別人也得到了第一手資料,小心為上的。
墨玉珠爽朗的笑:「我也捨不得老爺子,可是老爺子雅的很,平時喜歡的,消遣的,我都不懂,我去了估計只會給老爺子添麻煩,老爺子,一定要早些回家,我們等你。」
大局已定,沒人願意再陪著齊老爺子去遊山玩水。
雖然早就知道,但是齊老爺子也免不了出些許落寞的神,他笑著點頭:「你們好好看家就是,過了個三五天我就出發,好久不去京城了,也不知道現在是個什麼樣子。」
「京城現在一天一個樣,好玩的不比這邊。」傅錦瑤邊扶著齊老爺子的椅,邊跟肖墨一起送齊老爺子上樓去休息:「你不是最喜歡吃家鄉口味嗎?到那邊咱們天天吃,京城的空氣不是特別好,但是誰讓咱們華夏風景呢,人也熱,外公,你喜不喜歡那種四合院,住在那裏好不好……」
齊老爺子一路笑著,了眼角:「都聽你安排,那是你的地盤。」
主角走了,齊家眾人也就散了,墨玉珠大搖大擺的拉著齊多多走在前方,昂首,彷彿多年來的鬱氣都一掃而空,秦怡書也不跟爭,自有一種有竹的篤定和大度。
齊鄭廉和齊之遠向著對方走過來,雙方臉上都帶了面一樣的謙和笑容:「你先你先。」
「請。」
沒有了之前的劍拔弩張,似乎放下了所有的不快與隔閡,其實只有自己心裏知道,只不過是埋的更深了一點,等到自己大權在握的時候,再來算總賬。
勝利者總是看起來更加寬容的,雖然是「看起來。」
齊老爺子很了解他的親人們,沒有一種囑的分配是會讓所有人都皆大歡喜的,除非,你告訴每個人,他才是利益既得者。
夜幕低垂,華燈初上。
在這個城市的各個角落,都上演著不同的悲歡離合,人類的悲喜不能互通,在同一片天空下,同樣一棟建築的遮掩下,人們的心卻是南轅北轍。
齊老爺子在清點自己要帶走的東西,一些外,從前費盡心思尋來的古玩書畫,現在都帶不走,也沒什麼心思帶走,拿出來看看,跟肖墨和傅錦瑤顯擺:「你們看這個印,是真的宋朝皇帝的印……這個裱花……這瓷瓶上的青花……這個玉如意的玉質啊……」
傅錦瑤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看齊老爺子像個老小孩一樣的炫耀自己的玩,假裝很驚嘆:「哇,太好看了吧,好,果然是藝品!」
有時候給親人捧場也是一種關。
肖墨倒是頗有研究,能跟齊老爺子說的投機,傅錦瑤在一旁負責捧哏,一時之間氣氛也非常愉快。
齊老爺子又拿出妻子的,一些帶著的小東西,唏噓了一番,珍而重之的收進皮箱裏,這是他最寶貴的收藏,往往人到了即將謝幕的時候,才會看清楚,什麼是真正重要的。
可是那時候多半已經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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