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子狠狠向了竹編的滾燈,清脆的聲在寂靜的山中響起,“嘿,進啦!”
燭火過滾燈泛出暖,在黑夜里燈球無比顯眼,一路吸引著螢蟲,飛起來的時候像是拖拽著尾氣的流星。
四個修士也不分隊,各爭各的,誰也不讓。
“再來再來。”晏青眼中閃著熊熊戰意,“我說,不應當啊,我都融合了飛廉角了,大師兄都沒我快。”
“瑾萱那力道,你上去撈啊!斷個骨頭的事兒。”元燁又給滾燈加了個防罩,重新讓傀儡拋到空中,“說好了哈,不能用靈力,靈符別摘下來,不然滾燈該壞了。”
四人同時沖了上去,這回是晏青搶先。
“好了,現在除了小師弟一人都進了一個。”元燁了一口氣,轉頭看向了戚禎,“不過小師弟確實虛,我們讓著點也沒關系。”
戚禎面扭曲,他們無上宗是真的和虛過不去了是吧。
他咬了咬牙,在傀儡再度拋球的時候第一個沖了上去。
就在四人肩而過的一瞬間,戚禎搶先了一息,將球勾走了,接著一路帶球,滾燈過草地,在地上一路逶迤出了細碎的火。
“誒師弟,你不是摘了靈符吧?”元燁高聲從側邊一面包抄,一面和對面的晏青使了個眼。
晏青會意,用飛廉角,了上去,卻依舊沒有追上戚禎。
三人窮追不舍,戚禎回道,“沒有。”
的確沒有,后脖頸的靈符還在。
倪瑾萱若有所思,歪了歪頭,接著橫地里一個躍,長鞭落到了空中,想要半道卷走鞭子,戚禎見狀趕忙一腳踹了上去。
這一腳上去,戚禎真真切切覺到了倪瑾萱的力量有多強,居然真的要被倪瑾萱的鞭子卷走了球。
“小師弟可別,你骨要是斷了可怎麼好!”晏青喊了一嗓子,“千萬不要逞強啊!錢沒了咱們還可以再賺!”
倪瑾萱同樣喊道,“是啊是啊,輸給我又不丟人,你不是一直虛著嘛!”
三人一聲比一聲高,激得戚禎再度沖了上去。
晏青眼神微妙。
就是大師兄和師妹十八歲的時候都沒這麼強大的素質吧。
元燁眉頭一挑,當年他被妖追都沒這麼快吧。
戚禎一腳飛起,將被鞭子高高拋向前的球橫地里踹了過去,真搶了下來。
一瞬間,滾燈的燭火熄滅了。
元燁和倪瑾萱同時眼神一暗。
晏青緒穩定,“嚯,小師弟好厲害的腳法。”
戚禎轉頭,著氣沖倪瑾萱笑,白皙昳麗的臉上,笑起來更是驚心魄,“師姐。”
倪瑾萱滿臉憾,“又打平了,可惡啊!”
元燁跑過去拿滾燈,“滾燈好像壞了,得了,踢不了。”
“你那本來就是滾燈,又不是真的蹴鞠,竹子外殼,很容易壞的,大不了我賠你一頓啦。”倪瑾萱收了鞭子,叉腰站在原地,“明天我請你呀!”
元燁背對著戚禎,沖倪瑾萱向一側歪了歪頭,“得了,你說的啊。”
倪瑾萱點頭,“我說的呀。”
晏青過去和元燁勾肩搭背,“走了走了,回去了。”
“我師父夏天新起出來的酒,喝不喝?”元燁回頭看向了倪瑾萱。
正是夏夜,樹影深黑,那一玄的年跟在倪瑾萱后,像是從重重深山暗影里爬出來的斑斕蛇影。
倪瑾萱一碧水月,聞言笑跑上前,“來啦,戚禎,你先回去吧。”
“師姐……”戚禎喊了一聲,看了一眼前頭那兩個青年,兩人正搭著肩回頭向這里看,活像街邊兒群結隊就知道齜著牙樂的狗。
倪瑾萱卻沒聽戚禎的,蹦蹦跳跳落到元燁旁邊,隊伍平均海拔瞬間拉低,但看上去更像沒心沒肺的快樂小狗了。
三個快樂小狗剛剛到了天悅峰頭,就看到了在月下自斟自飲的林渡。
一個放得整整齊齊的酒盞還在一旁,里頭酒剩了個底,顯然蒼離剛剛還在,看見他們小孩兒聒噪著過來才走了。
寒月靈趴在林渡肩頭,罕見地沒有喝酒,睜著一雙大眼睛。
“小師叔!”倪瑾萱眼前一亮,“你怎麼在這里。”
林渡笑著撐著頭,掀起眼皮看了三人一眼,“說說,設下這麼一大個圈子,看出什麼來了?”
“小師叔你怎麼知道?”晏青率先瞪大了眼睛,這些時日林渡一直深居簡出,就沒和他們見過面,怎麼一下就知道他們在給戚禎下套,也太神了吧?
“晚上來找二師兄拿我托他鍛造好的新靈,來的時候看到你們在后頭野草地里踢球。”林渡說著,抬手仰頭灌了一杯酒,角掛著點笑。
大家都長大了啊。
好像已經不用太過心了。
元燁已經拉了個竹席子坐下來,把今天剛起出來的酒壇子挪上來,直接擺了三個淺碗,“那小師叔看出什麼門道了嗎?”
“把人騙了跟你們一起踢球,再了靈符,這樣靈修的力量無法用,再他展超出常人的速度和力量,做得不錯,那個滾燈的燈燭也是特殊材料吧?”
林渡也換了個碗,示意元燁也給倒酒。
晏青嘆息,“小師叔你也太聰明了,就那麼看一眼就知道我們的布局,還是我們布局太淺了?”
“那戚禎會看出來嗎?”倪瑾萱很張。
“不會。”林渡笑了笑,“局外人自然比局中人看得清楚,更何況你們三個在他眼里也沒有這麼深的心思。”
有林渡這個大敵在前,后蒼這個力量威懾在后,剩下的對戚禎來說都像是小貓兩三只,自然難免輕視。
可無上宗新一代弟子,不只傳承了師父的能打能干,還傳承了師叔的心眼子,沒有心眼子的也能被林渡扎上幾個。
“我做滾燈的時候用的燈燭是月曇臘,只在清正環境中才能持久燃燒,若是有魔氣,哪怕有掩蓋氣息的法寶,但只要泄出來一點點,到燈芯,燈燭就會熄滅。”
元燁端起酒盞,沖倪瑾萱和晏青一抬,“這事兒還是瑾萱提出來的,說總覺得戚禎那日魔時,所有人都在為小師叔拉下金殿,碎魔樹歡呼和驚喜的時候,戚禎的表不太對。”
倪瑾萱認真點頭,“就連二師姐都笑啦!四師叔眼睛也瞪大了,表都比平常和喜悅很多!可小師弟只是瞪大了眼睛,僵在了原地。”
“我們就想,難不是邪魔的探子?這些年確實邪魔探子多,估計有什麼特殊法寶掩飾了魔氣,藏著靈力,我們看不出來。”晏青對中州的時事十分了解,故而有了這麼個大膽的猜想。
倪瑾萱接話,“我想,其實玩樂的時候最放松,但游戲時候,就連晏青都會因為好勝心急地什麼斯文都忘了,那這種況下,試試戚禎,行不行。”
林渡笑著贊嘆,“干得真棒。”
三人聞言,眼睛亮晶晶的,淺碗撞,聲音清脆,酒里融著碎掉的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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