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4章報恩

「你再說一遍？」明旬半瞇著眼，一向溫和的眸子裏泛著凌厲的冷。

叼著煙的男孩子抖了抖，裏叼著的煙就這麼掉了下來，落在腳面上。

還未熄滅的火星子將皮鞋燙出一個痕來。

男孩忙跳起來，將鞋面上的煙屁甩在地上。

煙屁恰落在時落腳邊，時落抬腳，將火星子踩滅。

男孩低頭，看著鞋面正中間泛黑的痕跡，心疼的不行，這雙鞋子是他上個月新買的，今天還是第一次穿。

這是他最喜歡的一雙鞋子。

「你賠我鞋子！」男孩聲中都帶著一縷顯而易見的抖，「這鞋子很貴的。」

他們這一群都是九年義務教育后，沒考上高中，上了個中專，有兩個中專還沒畢業就退學的年紀不大不小的孩子。

他們績不好，這個年紀又不能下苦功夫工作，就了如今的遊手好閒之輩。

不上學，不工作，家裏沒閑錢養這麼個半大小夥子。

這買鞋子的錢還是他省吃儉用，攢了大半年的。

「這鞋子我今天才穿的，現在壞了，以後我還怎麼穿出去？」男孩兒越說越委屈，嗓音都劈了。

男孩越想越氣。

都顧不得怕，他又喊了一聲，「你們賠我鞋子！」

當然，這麼喊的時候，他卻沒敢看明旬的臉。

沒了方才囂張的氣焰，才顯現出這個年紀的年輕人該有的活力跟氣焰。

其他幾個人實在沒眼看同伴的沒出息樣。

其中年紀最大的年輕人，他右手拇指跟食指著煙，微微抬頭，迎著，看向時落跟明旬。

這年輕人穿著一件黑襯衫，領下方連續解開三個扣子，出一片皮。

一條虎尾紋自領探了出來，幾乎要攀上他的脖頸。只是看這紋配，紋師技顯然不算湛。

他擼了一把額前的頭髮，斜眼看時落跟明旬。

看時落時，他眼睛亮了一下，忍不住吹了一聲口哨。

下一刻，這年輕人便聽到後一聲重重的咳嗽聲。

有另一個年輕人捧場地笑：「大哥，當著大嫂的面，你收著點。」

那個被稱作大嫂的孩子哼笑，說話的語氣卻漫不經心，「怎麼？我不在的時候他就能隨便？」

「嘿嘿——」這年輕的男孩子討好地笑，「怎麼可能？大哥不喜歡那個類型的，就喜歡大嫂你這類型的。」

孩子量高挑，有健康的，眉畫的濃，眉尾微微上挑，斜眼看人時，眼波流轉，端的是艷無雙。

這孩上一件短款皮，下超短，腳上一雙黑皮靴。

他看向時落時眼中沒有敵意，更多是好奇。

那被稱作大哥的年輕人回頭看了一眼朋友，嘖了一聲，他將煙放口中，深吸了一口，而後順手又將手中的煙塞到旁邊小弟的裏。

年輕人。吐出一口煙，對朋友說：「這醋你都吃？」

孩抬手，彈了彈自己大紅的指甲，「說什麼呢？我這人向來不喜歡吃醋。」

看神，好似真的不在意男朋友對別的孩子出興趣的表。

這回換年輕人變臉了。

他眼神突然兇狠，「你不吃老子的醋，那就是不在意老子！」

孩也怒了，又彈了一下指甲，皺眉，「老娘在意你的時候你他媽嫌煩，不在意你，你他媽還有屁事，你再嘰歪，小心老娘不伺候了！」

其他幾個人沒料到孩發，另一個孩扯了扯的胳膊，讓別生氣，幾個男孩則一個勁兒地跟他們勸他們大哥。

男朋友眼中幾乎要冒出火星子，孩毫不退，揚著脖子，瞪向男朋友，「怎麼？你還想打我？」

「我早跟你說過，再敢我一手指頭，我跟你拚命。」孩紅吐出威脅的話。

果然，人要是狠起來，沒男人什麼事。

年輕人死死盯著朋友，半晌，嗤笑一聲。

「行，我服了你。」

他不能對朋友撒氣，但是心裏還是憋得慌，年輕人惡狠狠看著明旬，而後打量明旬的穿著，視線在明旬腕間的表上多停了幾秒。

「我兄弟的鞋子壞了，你說怎麼賠吧？」年輕人漫聲說了句。

明旬掀了掀眼皮，反問：「你想怎麼賠？」

被燙壞鞋子的男孩眼睛發亮，他迫不及待地說：「我這鞋子買的時候五百多，還是打過折的，現在恢復原價，要一千塊。」

其實這鞋子原價是九百九十八，跟一千也差不多。

他老大，也是這年輕人用拇指蹭了一下鼻子，而後反手將小弟的臉推開，恨鐵不鋼地瞪了他一眼，而後對明旬說：「這鞋子他今天才上腳。」

「這不是一雙鞋子的事。」年輕人說：「你就是給他買一雙一模一樣的，那也不是他腳上這一雙了，他就喜歡自己腳上這雙。」

小弟有點著急，他比他大哥好打發多了，小弟覺得明旬要是給他買一雙一樣的，他高興都來不及。

畢竟原價買的肯定要比他這半價買的好的多。

當時買的時候，店家明確說了鞋子有瑕疵。

今早他穿著鞋子走了一陣，發覺左腳有些磨腳，這會兒腳趾頭正疼著。

要是原價買，肯定就不會磨腳。

到時候他還能跟店家要發票。

小弟剛要說話，他大哥罵道：「滾一邊去。」

「張彪，你還有完沒完。」那個孩不耐煩了，撥了下頭髮，孩長發及腰，發尾染了紫，兩邊編了兩個辮子，看著極有個，「你訛人還訛上癮了吧？」

孩極看不上男朋友這敲詐行為。

要不是擔心時落跟明旬會因被敲詐報警，早掉頭下山了。

「你給我閉！」大哥，也是張彪指著孩，語氣惡劣，「這裏沒你什麼事。」

孩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你當我願意管你啊？」

「要不是你是我男朋友，我他媽有多遠走多遠。」孩脾氣也火，「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

眼看張彪要手，孩也不示弱，捲起袖子，還將臉往男朋友眼前送，眼中不見一懼怕，「你打我個試試？」

張彪拳頭的嘎吱響，可想到朋友方才的威脅，他到底沒敢揮出拳頭。

只是這麼多小弟看著，他要是不手，又很沒面子。

在此劍拔弩張時，時落清涼涼的聲音響起，問孩：「你既然對他沒有毫心，為何不跟他分手？」

時落又掃了張彪一眼，「此人子惡劣，為人卑鄙，你若是與他在一起，會被拖累。」

「你他媽說什麼？」張彪惡狠狠看向時落。

明旬抬腳，直踹張彪心口。

這看似輕飄的一腳，卻讓張彪整個人騰空而起，而後重重摔在臺階上，又控制不住往下滾。

他連聲疼都沒來得及喊出來。

剩下幾個小弟嚇的抱頭往旁邊躲。

他們沒想到今天本想訛個人，卻提到鐵板了。

那個被燒壞鞋子的男孩更是瑟瑟發抖，他忙說：「我不要你買新鞋子了，你別打我。」

明旬很無辜地了時落的手心，問：「落落，我看起來像是這般不講理的人？」

「不像。」時落果斷否認。

噗——

那個孩沒忍住，笑出來。

男朋友肯定傷的不輕，按理說應該怪明旬才對，可臉上只有笑意，無一對男朋友的擔心。

時落還是好奇方才的問題，「你為何不跟他分手？」

「還不到時候，我答應過一個人，要陪著他。」孩站在上方，看著地上痛的打滾的男朋友，指揮其中兩個小弟，讓他們去將自己男朋友扶起來。

「不管你答應了誰，也不該拿自己的人生來換。」這個孩自主自立，格要強，卻也知恩圖報。

孩扯著角，眼裏卻沒有笑，「救了我的命，我可不得拿自己的一生來換？」

話說到這，孩回頭看時落，「你看出來了？」

看出來對張彪沒有了。

以前是喜歡過張彪。

正如時落所言，張彪這人子上就壞了，他好吃懶做，好高騖遠，對更是沒有一耐心，對同伴也是非打即罵。

不如此，這人不務正業，整天想著走捷徑。

為此，都被派出所拘留過好幾回了。

出來后，倒是收斂了一些，在酒吧找了個工作。

像張彪這種好坐其的人，他在酒吧那種混的地方，早晚會與人來。

孩就等著那一天。

才能明正大地與張彪分開。

「他母親與你有救命之恩，又與他何干？」時落問。

便是有因果，也該是孩跟張彪母親之間的因果。

孩這回更驚訝了，「你連這個都知道？」

「我能看到。」時落想救孩一命，「你別再與他同房了。」

孩心一沉，「你這話什麼意思？」

「他會死於重病。」時落就差說明說了，「是那種傳染病。」

孩張了張，心裏再有算，可也沒想過自己會被傳染那種必死的病。

「我，我現在已經被傳染了？」孩抱著胳膊，深紅的指甲刺進胳膊里，覺不到疼似的，仰頭看時落，祈求時落能說出讓逃出生天的話。

時落如所願，「尚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