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枝哂笑:“拋開他們兩人本來就是渣男賤天生一對之外,只是我覺得有些人可能天如此,越是在邊的越不珍惜,越是得不到的反而求而不得。”
殷晝深以為然:“確實如此,就說陸暝寒自己,自己不是有道麼,對自己的道如此不忠貞,反過來去倒這麼一個看不上的陳澤,和陳澤又有什麼兩樣?”
兩人說著,也是在一邊靜觀其變。
要是往常,有陸暝寒在一邊說這些好聽話哄著陳澤,陳澤也只是抱怨兩句,不會再多說了,但這一次他被燕枝的“魘咒”影響,心底最深的那些消極負面緒都在一瞬間發了出來。
陸暝寒在一邊這麼輕聲細語的哄著他,他還不知足,上還在罵罵咧咧:“你若是知道這些,就沒必要說這些喪氣話來惹我生氣,有些話你該說,有些話你不該說,這些事你自己總懂得吧?”
他這話就說的有些傷人自尊,陸暝寒神越發顯得黯然:“……如今我說什麼都是錯,罷了,你就當我全做錯了吧。”
也只是心里略微有些賭氣,所以才這般說道,沒想到陳澤聽了這話,竟然頓時然大怒:“你說什麼?!什麼做全當你做錯了,難道不是你做錯了嗎?”
他一張臉裹得如同粽子一般,看不清楚他臉上究竟是什麼神,但他言語之中出來的憤怒和憎惡如此明顯,那種厭惡不屑撲面而來,陸暝寒幾乎完全呆住了。
手掌心還在疼痛不已,被割破的傷口遲遲沒有愈合,不斷有冒出來。
而造這一切的陳澤毫沒有關心被割破的掌心,反而在這里指責一切都是做錯了。
陸暝寒愣住了,半晌沒有說話。
心中約有一團火在燃燒,下意識的抿了抿,神看著有些繃。
燕枝便道:“陸暝寒本就不是多麼溫似水的人,牙尖利、心狹窄,從上次如何與我們兩個人說話便能看出來,只是平常在陳澤的面前還喜歡偽裝一二。不過如今陳澤這樣罵,就是再喜歡陳澤,這會兒估計也覺得有些忍不了了。”
殷晝嗤笑道:“師姐說的對,只不過師姐有一點不明白,這世間男茍合在一起,也未必就是因為真的。
正如陳澤和陸暝寒在一起,我也未必覺得陳澤就是真的喜陸暝寒,他在陸暝寒面前屢屢維護容悅仙子,不許陸暝寒言語之間對容悅仙子有任何不敬,可見他心里對陸暝寒并無多真,反而對容悅仙子有著種種求而不得之。
他與陸暝寒茍合,大約也只是沒有旁人喜歡他,正巧這位陸仙子如此倒,他順水推舟罷了。
男人能是什麼好東西?也未必就是每一個男人都守得住自己,有人在旁邊倒,反反復復如此,他哪能把持住自己?
就是沒有,有人如此倒,對于這些男子來說也是一件很值得夸耀的事。”
殷晝這話說的直白,如此抨擊天下男子之劣,仿佛全然忘了自己也是男人。
燕枝側目看他一眼,有些奇道:“你說天下男子都不是什麼好東西,那你呢?”
殷晝立即擺出一個乖巧溫順的笑容:“我自然和那些旁人不同,那些凡夫俗子、庸脂俗怎能與我相比?”
他變臉變得太快,燕枝忍不住笑了起來,方才心中的一點點郁結于心也很快散去了。
很用這些害人的法咒,這是第一次用,未免覺得有些過意不去,雖然知道自己要對付的人罪有應得,但要過自己道德上的這一道門檻,難免有些消極。
如今被這小白臉一逗,燕枝展一笑,就覺得心里頭的那些消極枷鎖都消失了,那些事也不算什麼大事,這些人原本就是活該。
再轉頭去看陳澤與陸暝寒,兩個人果然變得像是一對怨偶,忍不住搖搖頭:
“陳澤提起容悅仙子時,什麼時候臉上會有這樣不耐煩的神,他也許有些沉郁,但總是含著,這些緒他對陸暝寒就未必有。
我的魘咒并不能改變一個人的,只是把一個人心底最深的念頭放大而已,可見他平常就對陸暝寒很不耐煩,只不過是沒有表達出來罷了。”
在安岳門之前一片虛假的繁花似錦之中,看著這兩人好像你我愿,投意合,沒想到如今遭逢如此變故,他們兩人之間的那些誼就不翼而飛,可見他們半路湊合到一塊去,也不過只是水姻緣,渣男賤罷了。
兩人在一邊看著現場新鮮的瓜,吃的不亦樂乎。
陸暝寒這個時候臉不太好看,但很顯然也是在克制自己的脾氣,沉默了好久才說:“……是我錯了,我不會說話又笨,表達不出自己心里到底在想什麼,更說不出什麼能討你開心的話。
總之如今你現在上有傷,沒必要自己氣自己,你且放寬心來,先好好養傷,其他的事反正都是我錯,都是我對不起你。”
陸暝寒這些話說的可算是卑微至極,就連一邊一開始不搭理他們幾個人的安岳門其他人都出一些不理解的神。
陳長老更是覺得面古怪,躲在他背后的阿寧也忍不住嘀嘀咕咕:“陸姐姐對阿兄可真是好,容仙子向來對阿兄不假辭。”
原本小姑娘的聲音并不算很大,但是方才陳澤與陸暝寒正在吵架,鬧得周圍其他人誰也沒說話,這時候阿寧的聲音忽然冒出來,在這靜謐的環境之中就顯得格外突出明顯。
陳長老一聽這話,頓時就拉住后阿寧的手,斥責道:“說兩句,沒看到你兄長正在生氣嗎?”
就連一邊一直沒怎麼說話的鬼界之人,這時候也忍不住轉頭看阿寧,臉上出些堪稱敬仰的神。
這話怎麼敢說出來的?
真是藝高人膽大!
燕枝也同樣這樣覺得——
阿寧怎麼敢在這個節骨眼上提起容悅仙子?
是真的不諳世事,被養的如此傻白甜,還是真的蠢到不知道什麼時候該說什麼樣的話?
而果然,下一秒陳澤就被這話惹得徹底氣炸。
他被紗布包裹著出的一丁點五都顯得扭曲起來,幾乎是惡狠狠的回頭盯著阿寧看了一眼,罵道:“你個小丫頭片子會不會說話?不會說話就把你那張閉上!
這麼多年來就聽著你一張臭嘰里呱啦的,一天到晚說些沒用的東西,沒得又惹得別人不高興,什麼事都要我給你屁!
結果你自己倒好,哇哇大哭,什麼事都不用管,我在旁邊給人家做牛做馬,盡了白眼,每次都還要我哄你,我真是夠你了!”
陳澤這些日子雖然脾氣暴躁,之前也罵過阿寧好幾次,但從來沒有用過這麼難聽的話去斥責阿寧。
阿寧幾乎是一整個驚呆了,一雙眼中很快就蓄滿了淚水,又是不可置信又是驚恐:“阿兄……阿兄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這話似乎把陳澤心里這麼多年來一直積攢的怨氣全給引發了。
“我為什麼要這樣對你,你自己心里難道不清楚嗎?這麼多年來,我幫你理了多次爛攤子,幫你收拾了多殘局,你難道記不得嗎?
父親你不要做的事,你什麼時候聽過父親的話?回回就是要忤逆父親的意思,順著自己的心意而為,子又縱,為人又蠢,總是惹出一屁的麻煩。
做那些事的時候,你到底有沒有過你這顆幾乎沒有用過的腦子,想一想做那些事會引起什麼樣的后果?
你當然沒有了,你是家里的老幺,什麼事都不用你去管,什麼力也不用你來承擔,父親對你向來沒有什麼太大的要求,把你養的這樣什麼也不懂,卻偏偏要放你在外頭闖禍!
什麼時候不是我去幫你理這些事?稍有不慎,你就在外頭惹禍,惹了那一屁的麻煩,幾時是你自己理的?
你從小就不學習,該做的事也不做,整天只顧著貪玩,到惹禍。你惹下來的那些麻煩哪次不是我來幫你收拾?
我一邊要幫你頂著父親的力管教你,一邊還要幫你去理那些事,你記不記得你做的那些事,哪次不是我去給人伏低做小,去給人家當牛做馬,磕頭認兒子的事我也做過,如此傷人自尊的事,你什麼時候做過?
這些事你知道嗎?你大約是不知道的吧,你總是做著無憂無慮的大小姐,什麼事都不需要你來心。
恐怕你就算知道,也并不會覺得有什麼,因為在你心里,咱們這些人給你這樣的大小姐做事是理所應當的,我就活該給你做牛做馬,但是你既然要這樣對待我,又如何不允許我的心中有一份怨氣?難道你不知有你這樣一個妹妹,旁人究竟有多麼覺得疲憊?”
陳澤從來沒有這樣說過話。
他不像之前脾氣失控的時候一樣大吼大,可是他的眼神沉的能夠滴出水來,口中說出的話更是接連不停,可見這些話在他的心中究竟盤旋了多久,否則也不可能不必思考就能從口中口而出。
陸暝寒早在他說出開始那幾句話就變了臉,下意識拉著他的袖,大約是不想陳澤繼續說下去。
但陳澤哪里會管?
他一把將自己邊的陸暝寒給揮退,陸暝寒又狼狽地摔倒在了地上,這一次連臉上都得灰頭土臉。
但陳澤本沒有管,他沉著一張臉,死死的盯著阿寧,口中說出的話和他從前說出的那些寵之語差的千差萬別,宛如風霜刀劍,憑借著幾句話便能殺人于無形之中。
阿寧驚呆了。
眼眶之中的淚水簌簌而下,好像天塌下來了一般,抖著抓了邊陳長老的袖,放聲大哭起來:“你不是我阿兄,我阿兄從來不會罵我,你不是我阿兄!你把我的阿兄還給我!”
阿寧如此哭鬧不休,明明是十幾歲的了,哭起來卻還像是小孩一般,聲音極為聒噪吵鬧。
再加上一邊被推倒的陸暝寒這時也終于忍不住垂淚,場面一時之間變得極為嘈雜。
這邊阿寧還在哭喊,那邊陸暝寒時不時噎兩聲,陳澤只覺得自己一個頭兩個大。
他也說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覺得這般煩躁,只是阿寧的哭聲一直在耳邊盤旋,轉過去又能看到陸暝寒那個人流淚,他只覺得心里所有的晦氣都到了頭了。
陳澤也不知自己的這一沖究竟從何而來,他看著阿寧的臉,心里一邪火冒了出來,竟然直接沖上前去,直接扼住了阿寧的嚨,目兇,看上去仿佛真的要致阿寧于死地。
他幾乎是咆哮起來:“別哭了!別他媽再哭了!”
阿寧被他嚇得一下噎住,隨后更是放聲大哭起來。
而陳澤又轉頭看著在一邊抹淚的陸暝寒,口中語氣更是嘲諷無比:“是不是旁人整天都這樣吹捧你,你就覺得你自己真的比得過容悅仙子?
容兒雖然的確溫順,卻絕對不會像你一樣曲意逢迎,意討好別人。
大方,永遠不會像你一樣小肚腸。
更何況,就是拋開做人這些來說,你哪里有容兒生的麗大方?你怎麼不照照鏡子看看你自己是什麼樣子的?怎麼好意思整天與容兒相提并論!
你們倆人,云泥之別!”
陳澤這些話擲地有聲,咆哮而出,卻幾乎殺人誅心。
陸暝寒的淚停下了。
眼中有不可置信,但更多的是憤怒的火。
的自尊被人踩到地上,如此碎,怎麼忍得住?
殷晝卻忽然說:“陸暝寒忍不了才對,他們兩人之間又能有什麼真,陸暝寒也未必就真的喜陳澤骨。
只不過是如今安岳門敗落,四求助無門,自己的修為也不高,其他人恐怕也不怎麼看得上,只能趨利避害,看看在這個自己昔日的郎——錯了,連郎都算不上,只不過是個姘頭罷了。”
【作者有話說】
這幾天出門在外,都是用我手機碼字,所以章節都合二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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