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如此黯然神傷,大約真是想起傷心往事,到至深時,雙眼淚流不已。
“可是倘若有再來一次的機會,我恐怕還是會再走上這條路,我想重新找到我的妻子,如今只怪我能力不夠,走絕了這條路,二位大人,你們是鬼界的人,敢問可有什麼其他的法子能讓我前往鬼界?”
他說的真意切,就算整個人都被厚厚的粘覆蓋,仍然能夠從他的臉上看出那急切的求之。
燕枝有些唏噓,只是覺得這個故事確實有些凄慘,但是人死不能復生,生死無常,回有度,因為此事就陷如此境地,真人不知如何評價。
況且還有一點,也不知他是否知道?
燕枝心中正想著,殷晝卻先開口:“只是難道你不知道,修真界的人死了并不會前往鬼界,人死不能復生,不過魂魄重新進回。世間魂魄大多都直接過了忘川重回人間,并不會去鬼界走一遭,你又怎能去鬼界尋他們?”
這話也正是剛才燕枝心中想說的。
那宗主聽了這話,果然愣住了,沉默了片刻之后,竟是大聲哭喊起來:“我如此明算了一世,竟忘了修真界與鬼界原本就不互通,人死了又怎會前往鬼界!
他竟然騙我……我如今這樣人不人鬼不鬼,連唯一的愿也落空了……我即便是修到如何地步,通過了鬼界之門,又能找誰?”
意識到這一點之后,這位宗主的形容眼可見的消沉下來,明明剛剛他也是這樣的樣子,但剛剛的他明顯更有活力。
大約是哀莫大于心死,自己為之付出一切的不過只是謊言與欺騙,所期待的也不過為泡影,而如今自己已經踏萬劫不復的地步,早已沒有回頭的境地。
他似乎完全沉默下來,再也沒有多說一句話。
燕枝剛想喊他,便見他一個人躺了下去,語氣極為低沉:“你們走吧,我沒有什麼想同你們說的了。大人若是再問起我,恐怕下一次我也死了,不必再來了。”
燕枝嘆了口氣:“節哀。”
他苦笑一聲:“一切都已空,我歡喜或是悲痛也并無區別了。不知你們可曾經歷過這樣的痛苦,只是我瞧你們如今的模樣,也不愿意天下有之人再遭分離之苦,罷了罷了。”
隨著他話音的落下,這小樓的陣法便也不再包容他們,想必這陣法是隨他心意而的,現在這宗主已經萬念俱灰,誰也不想見,什麼話也不想說,便下了逐客令。
陣法周圍的氣息天翻地覆,燕枝與殷晝幾乎是瞬間就被傳送到了小樓的外面,毫沒有停留。
而看到他們二人出來,百花谷的那位弟子迎了上來:“如何?”
大約是意識到自己問得太殷勤,那子馬上又解釋道:“是我這些時日覺得宗主實在太過消沉,不知你們見他可有重新喚起他的斗志,他現在的況已經很嚴重了,若是他自己也毫無求生,恐怕真的無藥可救,病膏肓。”
燕枝沒打算瞞什麼,而且這子醫湛,瞞也沒有意義,自己看一眼便知,便實話實說:“他心中唯一的信念恐怕已經破滅了。”
那子臉上便出憾之:“雖說我早已經猜到這般結局,只是看著病人走絕境而無能為力,到底還是覺得憾。”
之后便嘆了口氣:“二位大人,我先告辭了,我還有些藥方子沒有寫完,回去又要重新調整藥方,若是宗主實在無力回天,那我也無能為力了。”
說著搖了搖頭,回去寫自己的藥方去了。
見過了宗主,兩人對于這里的事已經有了一些猜測。
只是不知道鬼界的人找到這里到底是因為什麼?
到底只是隨手找了個這種千八百十個都差不多的小宗門,還是說安岳門確實有什麼與眾不同的地方?
燕枝正在思索,耳邊卻又傳來了那種耳鳴一樣的聲音。
識海嗡嗡一震,那個顯得虛弱無比的聲音又在耳邊響了起來:“……今日夜里,子時三刻,我在這里等你。”
和之前這個聲音出現的時候一樣,它只不過在燕枝耳邊一閃而過,然后很快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就連那種耳鳴的覺也跟著一同消失了,好像剛才什麼都沒發生過。
燕枝側頭,看了看邊的殷晝。
殷晝接收到了的目,兩人相了這樣久,他自然明白燕枝的目顯然是遇見事了,這小樓看上去平平無奇,卻又好像藏著許多。
有些話還是要立刻說了為妙,殷晝上就像是個百寶箱,什麼好東西都有,他也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來一張符篆,頃刻之間將其用出。
符篆很快生效,將兩人籠罩在其中,周圍馬上籠罩起了一層淡淡的結界。
“我用了一個阻絕結界,除非是化神渡劫期以上的人,否則看不穿這結界,師姐如果有什麼話想說,現在就說。”
殷晝直接問道。
燕枝沒有毫瞞,把自己之前進小樓和剛剛耳邊傳來的幻聽告知,殷晝聞言,微微皺了皺眉,便說道:“真是古怪。”
燕枝覺他似乎知道什麼,便問道:“你可是察覺到什麼古怪之了?”
殷晝點了點頭:“我方才進小樓的時候,就總覺那個陣法并不是很對。
那個陣法雖然是一個看上去平平無奇的防陣法,可我總覺得陣法之中還疊著其他陣法。
剛才你和宗主說話,我便一直在旁邊覺那到底是個什麼陣法,查探了半晌,我只覺得這看上去平平無奇的防陣法下面,還藏了一個巨大的制陣法。
不僅僅有制陣法的存在,這制陣法之中,似乎還套著另外一個幻象陣法。
三層陣法重重疊疊的藏在一起,似乎是為了瞞什麼,只是我如今還沒有看懂。”
殷晝說話的時候,眉頭輕輕地皺著。
燕枝仔細思索了一番,也發現自己剛才沒有注意到的一些細節。
于是說道:“你可曾注意過,咱們腳下有什麼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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