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和工頭有了約定,但李珺喬還是時不時會走出自己的屋子,去看看那些工匠的況。
按照往日里的規定,那些工匠的吃食都是自家娘子準備了帶過去的,沒有娘子的人就只能吃饅頭了。
但李珺喬心疼他們當中還有一些年齡頗大的,干得又是勞累的活兒,又不能開口讓他們別干了,畢竟這是他們謀生的技能。
于是就讓廚房每天準備一些便于食用的點心,還準備好了茶水,在他們工作的地方支起了一張小桌子,旁邊擺放了數張椅子,好讓他們干活累了能有個地方稍作歇息。
那可是他們做工匠以來從未有過的待遇啊!
一開始他們還不敢吃那些點心和茶水,生怕落了主人家的口實,但李珺喬屢次勸說,還直接把點心塞到他們手上,讓他們嘗嘗,他們才到工作以外的一溫。
雖然當日李珺喬的話說得狠,但不得不說,果真沒有怎樣挑剔他們,反而為他們著想。
連府里的嬤嬤丫頭也未曾見過可以坐在椅子上一邊吃著點心、一邊喝著茶水的工匠,不稱奇。
起初府里的奴仆婢還暗笑李珺喬管不住人,那些工匠都明正大在懶了,還不出手管一管。
但李珺喬卻說,“勞逸有度,方得持久,你也不想房子建歪了,又或者有人在你的房子里累病了吧?他們所為,均是我允許的啊,那我干嘛要阻止?”
那些奴仆婢只能眼睜睜看著每天不同的點心茶水送到工匠面前,不開始羨慕起他們來。
只不過李珺喬卻有一個要求,在李府的范圍里,點心可以隨便,不夠了還可以添,但絕不能帶到府外去,否則就當竊論。
而且,每次送過去的點心都是有數的,按照往常食用的數量來安排,絕不允許浪費。
加上那些都是飴餅之類的點心,既能飽腹又耐儲存,即使當天沒有吃完,隔天再吃依然滿生香。
那些工匠也是知恩的,看到李珺喬也不像一個吝嗇計較之人,便更為賣力地工作,再也不好懶了。
原本約定好的月底查收,這不還沒到月底,新的庫房便已完工了。
工頭心中也愉悅,讓人請了李珺喬過來看看他們這十余天以來的果。
原本李珺喬也想讓李一白和秦月容來過目把關,但秦月容卻推說道按照舊俗,有孕之人不能進新建三個月以的房屋,以免沖撞了胎兒,而李一白則忙于經緯樓之事,只讓李珺喬自己做決定就好。
只好獨自一人帶著今夕進了竣工后的庫房。
那工頭指著煥然一新的庫房,得意地對說,“二小姐,不是我自夸,說手藝的話,江南里還沒多人能越過了我們去。”
“你看看這墻壁,你看看那窗臺,都是有數十年經驗的老匠人做的活兒,所以你也別說我們這伙人盡是些老的不中用的,我們這里可是一個頂兩個的呢。”
李珺喬看著他賣力地展示自己的勞果,就像生怕覺得花出去的銀子不值得。
笑著朝那個工匠擺了擺手,“大哥,我看到了看到了,你就悠著點兒吧。不過有一說一,你這手藝還真不賴,比起我家的裝修工人還要想得仔細一些。”
“裝修工人?那都是什麼行業?怎麼從未聽說過?”那工匠微微一愣,滿臉好奇。
李珺喬意識到自己一時急說了,便馬上說,“就是工匠的另一種稱呼罷了,也不用如此較真。”
李珺喬視察了一周,覺得甚為滿意,甚至比原本預計的還要好一些,便準備讓今夕把那工錢拿出來,給工頭分給下面的人。
沒想到那工頭卻不急著接過銀子,反而指著墻壁的一角,對說了句,“二小姐,這還不是這屋子的妙之,我且讓你見識一下,什麼真正的手藝。”
說罷,他走近了那個墻壁的方向,輕輕敲了兩下當中的一塊磚塊,神奇的事便發生了。
只見那塊青磚慢慢地往外出來一點點,隨后不遠的地面竟有異!
李珺喬正想上前看看到底怎麼一回事,卻被工匠阻止了,“二小姐請稍候。”
話剛落音,只見地面居然不知道怎麼的就出現了一個地道,這讓李珺喬和今夕都大吃一驚。
“這是?”
李珺喬直愣愣地看著那個延綿向下的地道,不確定地問了一句。
“這里才是真正的庫房。”工頭的話里充滿了自豪。
平日的地道之下,一般都黑漆漆的,但也不知道這個地下室到底是如何設計的,竟不用點燈,里面的空間卻一覽無。
“怎麼?沒想到吧?!”
李珺喬點點頭,“的確沒想到。”
此刻,李珺喬突然覺得自己準備給出去的兩百兩銀子,未免了些。
當初給工頭定下的價錢,不過是依照普通房屋來定價的,如今他突然給搞出個地下室來,這讓李珺喬不得不了荷包。
這次不會獅子大張開,誆個一千兩吧?
李珺喬看著這個寬敞的地下室,心中忐忑不安。
試探地問了那個工頭一句,“大哥,你不會又要誆我了吧?我這次真的只準備了兩百兩,賬目都是有數的。”
那個工頭卻哈哈大笑起來,“誰誆你了,大娘子給的三百兩,的確是做庫房的預算,二小姐給的兩百兩,正好夠挖這個地道。”
李珺喬有些不敢相信,又問了一句,“不用額外加錢了?”
“不用了。不過,那兩百兩銀子,我還是要收回來的。”說罷,他出了手。
今夕見狀連忙把銀子捧給了他。
“另外,我還有一個不之請。”工頭見李珺喬心愉悅,眼中的笑意更濃。
“什麼?”李珺喬微微吃驚。
“以前那些事就不足為外人道了,反正以后我們洗心革面,不去做工減料,誆騙主人家的事了,你就當抹平了可好?”工頭低了聲音說。
李珺喬笑著說,“只要你們都能盡心做好,我只會去做你們的活招牌,替你們宣揚手藝,絕不會抹黑你們了。”
工頭點點頭,“那......明天起就吃不上二小姐的飴餅了,今天能不能破個例,給我們多做一些,讓我們家里的娘子也嘗一嘗?”
“自從我們不需要娘子做了吃食帶過來后,娘子都疑神疑鬼,以為我們到外面吃花酒去了。我們跟自家娘子解釋過,主人家有提供吃食的,也不信,還真是讓人頭疼不已。”
李珺喬見這麼一個糙漢子居然懼,不失笑,“下不為例,今天的飴餅管夠,拿多就拿多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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