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平王府邊上的一間茶肆里。
駱晴將前因后果一說,鄭大都督便皺著眉,一臉凝重道:“如此看來的話…這件事,頗為蹊蹺啊。”
那個人究竟是什麼人?到底是怎麼找上李曄的?而又是誰向鄭大都督報案的,為什麼偏偏是鄭大都督?
每一個問題,都很讓人在意。
“我也是這麼覺得的。”駱晴想了想,便追問道:“所以,你那邊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那里…”
鄭大都督喝了口茶,便道:“和夫人幫災民們弄好了東西以后,正準備回家呢,忽然我一個下屬就過來說這邊出事了,大概是一刻鐘以前吧。”
這話一出,駱晴就知道,這件事定然是預謀好的。
一刻鐘以前,才剛剛和李曄從國師府出來呢,都還沒遇到那婦人呢。
鄭大都督,來得真巧。
只是,若是這一切背后真的是有人故意設計的話,用意是什麼?又為什麼非要讓鄭大都督看見這一幕呢?
“唉,駱晴。”
鄭大都督看著駱晴陷深思的樣子,便勸道:“沒什麼大不了的。不過是個鄉野婦人而已,打發了也就是了。”
“…”
道理是這個道理,只是經過了這麼多的事,駱晴總覺得這一切不簡單,便還是道:“總之,大都督,你那里,還是幫我們多多留心一下吧。”
“這是自然。”鄭大都督回答著,因為他那里還有事,這就先和李曄和駱晴分別了。
平王府。
駱晴和李曄剛剛和鄭大都督見完面回去,無月就過來了。
先前,出事以后,駱晴這里就覺得蹊蹺,回到平王府外的時候,就已經讓無月那兒去追查這位婦人到底是什麼來路的了。
倒是沒想到,無月這麼快就回來了。
“查到了。”
無月將事一說,卻是出乎駱晴意料的。
那位婦人,是冀州人,二十年前帶著兒子出門的時候,兒子被拐子給拐走了,從此二十年來,一直都在找自己的兒子。
他的丈夫覺得瘋了,終于忍不住,將逐出家門了。
可從未放棄,花了二十年的時間,幾乎走遍了大周每一個地方,就是為了找自己的兒子。
而如今,回到京城,剛好就有人過來告訴,平王李曄,正好就是的兒子。
無論是年歲,還是李曄兒時的經歷,竟然都非常重合。
“便是如此。”無月道:“關于告知這件事的人,還在追查,不過目前看來…暫時沒有問題,像是一個巧合。”
不,絕對不可能是巧合。
單單從有人通知鄭大都督來看,這就不是巧合。
“無月。”駱晴十分嚴肅,道:“現在你要做的,就是將所有可疑的地方都盡量搜尋出來。至于是不是巧合…”
這件事,他們還得再看看。
“嗯。”無月頷首,這就離開了。
書桌前,李曄聽完了無月的話以后,也陷了深思,半晌才道:“不會是我娘。我…覺如此。”
要說真正能拿出手的因由來,他拿不出來,但他直覺一向很準。
此刻,若是旁人在這樣的事上這麼跟駱晴說,駱晴一定不信,可李曄的話,卻是信的。
一個戰場上殺伐果斷,戰無不克的將軍的判斷力,是值得信任的。
“無妨,讓無月追查就是了。不過…關于你的那些事,我似乎都從來沒問過你呢,你…”駱晴試探問道:“還記得嗎?”
從前,還是云念的時候,曾經聽李曄提過。
他是個孤兒,因為小的時候流浪街頭,在地上撿起一木玩耍時,被先帝看中,認為是練武的好苗子。
因此收養膝下,后南征北戰立下戰功,封平王。
關于被收養前的事,李曄其實本就記不得了。
“我…”李曄再次敘述了一遍,駱晴就發現,仍然和自己多年前聽到的時候一樣,沒有更多的信息。
“看來…”駱晴忽然莞爾一笑,頗有些調侃的就道:“經過你這麼一說,也無法判斷,那婦人說的究竟是不是真的啊。”
“…”李曄默了默,無可奈何,便道:“不過我想,若我真是哪家走丟的孩子,這麼些年,父母應該也會找我的。只是…”
他其實也暗暗打聽過。
關于先帝收養自己的那些事,只是一無所獲。
后來漸漸的,他想或許是因為自己父母雙亡,或許是因為自己被父母拋棄了,所以才查不到線索。
“不過,等你長大以后,也過去那麼多年了,再想要追查,也是有著一些難度的,不一定就是你想的那樣。”
駱晴安著李曄,又道:“今日那個婦人的事,實在讓人在意。不過,頂多算是一個斷掉一截的線頭而已。”
他們現在的重中之重,還是要對付國師。
李曄明白這個道理,點頭后就道:“那就先別想這麼多了,這些事,讓無月去調查就好了。”
當晚。
駱晴和李曄正在用晚膳的時候,外頭無月又進來了。
風塵仆仆的,顯然是忙了一天直到現在深夜回府了,都還沒時間吃上一口飯,就又過來稟報消息了呢。
“先坐下吃東西,慢慢說吧。”
駱晴看著無月這樣子,便幫無月盛了一碗湯,道:“你也是個正常人,該休息的時候,要休息。”
無月喝了口湯,倒是也沒拘束,這才道:“安國,復國了。”
安國,便是大周東面臨海的一個國家,曾經強盛一時,只是末代國君昏庸,聽信讒言,任用宦,最后滅國了。
后來,陳國將他們取而代之。
不過嘛,陳國其實兵力不足,當時是因為好大周,得了大周支援,才得以建國,當時還割讓了好些土地給大周,以求換來大周的支持呢。
后來,陳國休養生息了二十幾年,如今竟然安國又復國了?
“怎麼回事?”駱晴蹙眉,問道:“陳國和安國什麼時候打仗了嗎?怎麼忽然之間就發生了這麼大的事?”
重建的陳國,其實國力不如以前,國土也水了一半,只能稱之為小國了。
可即使是這樣,小國之間發生更替,又是大周附近的國家,按理來說…大周在此之前怎麼也是應該收到風聲的才對。
“不,沒打仗。”
無月道:“是安國的一個公主,了老陳王,后來老陳王死后,的兒子繼位,隨其后禪位,然后改了國號。”
“…”
駱晴聽完,只覺得此事當真是…
有些啼笑皆非。
這帝國公主能被信任,為寵妃本來就匪夷所思了,竟然還讓“敵人的兒子”當了新的陳王。
也不知道這老陳王,當初究竟是哪里來的能力,滅的安國。
“他不知道。”
無月大概是看出了駱晴眼里的疑,便道:“老陳王不知,這是安國公主。因此,才發生了后來的那些事。說起來,這位安國公主也是一位傳奇人。”
這安國公主,其實已經四十幾了。
當初嫁過人,聽說還有過孩子,后來安國滅國嘛,大家都以為安國皇室的人基本上都死了。
誰曾想…
安國公主混進了陳王宮,了寵妃不說,還蠱陳王,立了自己的兒子為太子。
接管陳國以后,再次復了安國。
“這麼說來,不僅僅是老陳王昏聵,更是這位安國公主厲害,有魄力。”駱晴聽完,又問道:“皇上那兒呢?知道這件事了嗎?”
“知道了。”
無月回答道:“不過皇上說,國家興替本來就是常有的事,不必在意。且安國那邊說了,和從前陳國一樣,那些領土,都還是大周的。”
“每年該進貢的東西也不會,所以皇上沒有意見,只當無事發生。”
確實。
既然手頭上的利益沒,皇帝自然不會在意執政的人到底是誰,他只需要繼續吸風飲,希能仙就是了。
“知道了。”
駱晴點頭,又追問起關于那位婦人的事。
可惜一時半會兒沒什麼消息,關于鄭大都督那里,他倒是將那個給他稟報消息的人抓起來了,就不知道有沒有詢問出什麼來。
就在吃飯吃了一半的時候,無月忽然開口道:“國師那里,有古怪。”
“哦?”
駱晴早知道國師有古怪,所以才讓無月去送藥,此時一聽,便問道:“你看出什麼來了嗎?”
無月眼里閃過了一疑,咬了咬,搖頭道:“只是覺。他雖然吃了藥,但是似乎仍然很虛弱。他會不會,事后將藥出來。”
“不會。”
駱晴卻回答道:“我給他的那些餞,就是為了防止他這麼做的。他除非真的不想活了,不然是本沒辦法將藥出來的。”
無月一聽,這才安心了一些。
翌日清晨。
天邊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京城逐漸秋了,這一場雨下來,帶來了些許的寒涼,倒是不再讓人覺得那麼燥熱了。
駱晴聞著空氣里清新的味道,剛剛覺得心好了一些,外頭小青就進來了。
“王妃。”
小青手上拿著一封信,進來以后給駱晴,就道:“這是山莊那邊,雪芽姑娘遞過來的,讓您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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