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徐懋之的神犬找到了虎符。」皇上冷哼一聲道，「他說易卿的目標很可能是虎符。當然他也都是猜測而已。」

徐懋之覺得易卿來歷不明，包子的世更是死無對證；他甚至懷疑包子是蕭畋的，是後來蕭靖寒死，蕭畋為了霸佔他的產，所以聯合易卿演了這齣戲。

然後易卿很可能是細作，畢竟過去那段經歷經不起推敲。

沒有人教醫，忽然之間豁然開朗一般；十二歲之前唯唯諾諾，十二歲之後鋒芒畢……

皇上把這些一一說了，蕭畋也陷了沉默。

徐懋之懷疑的關於易卿世的部分，他自己何嘗沒有懷疑過？

然後後來，易卿一句「生而知之」他就全盤相信。

到現在，他還是相信！

因為那是易卿說的，他眼中的易卿，或許藏了很多，但是也絕對不是一個壞人。

「易卿絕對不會是細作。」蕭畋看著皇上，斬釘截鐵地道。

「有什麼絕對？」皇上冷聲道，「跟你說實話？你不是被唬得言聽計從？」

蕭畋沉默片刻，「總之不可能是。也不會做出虎符這樣的事；退一萬步講，就是真要虎符，也要先套我的話，才能知道虎符藏在哪裏。」

「你是傻子不？」皇上氣得又想砸他，「易卿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

「知道我喜歡。」蕭畋看著皇上，「可是沒有利用過我的喜歡。」

最多……言語調、戲他一番而已。

涉及大是大非，他對易卿有絕對的信心。

「而且皇上，徐懋之懷疑的，也懷疑過。也懷疑過我和蕭靖寒的死有關係，但是最終選擇了相信我。」

易卿對他的信任，對蕭靖寒的敬重，都遠遠不是上說說這麼簡單。

說得到就做得到。

「我不信。」皇上又哼了一聲，「是你剃頭挑子一頭熱，對你，本沒有那麼信任。」

「我信就夠了。」蕭畋不想要再多討論這個話題，「既然知道可能是子，那我回去查一下府里的丫鬟婆子，應該會有線索。」

易卿不喜歡府里很多人，所以府里的下人並不多，調查範圍小了很多。

「如果是易卿，豈不是打草驚蛇了？」皇上吵架很認真，「再說徐懋之要是知道我告訴你了，他不得天天來我這裏圍追堵截？」

「那你說怎麼辦？」蕭畋沉聲道。

「說你有問題那自然是無稽之談，但是易卿就不一定了。」皇上眼珠子轉轉，一副不懷好意的模樣，「我有個好主意，能看看易卿是真的無辜還是假無辜。」

「我不信你能有好主意。從小打架，你就不是負責出主意的。」

皇上吹鬍子瞪眼：「蕭畋，你什麼意思？那我負責什麼？」

「跑得快。」蕭畋不客氣地道。

皇上拍桌子：「蕭畋你要反了是不是？」

蕭畋驕傲道：「如果你的主意是試探易卿就不必了。第一不會相信，第二我也不想這般侮辱。」

「晚了。」

蕭畋眼睛驀地睜大：「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宮裏下鑰了，你回不去了。」皇上道。

蕭畋一臉莫名其妙，「我們不是在說易卿的事嗎？」

皇上假裝無可奈何：「你這倔驢子，認定的事我能扳過來嗎？你說不捨得試探，那就不捨得試探唄。」

蕭畋總覺得哪裏不對，但是也說不上來，瞇起眼睛看皇上，後者也沒有心虛模樣。

他並不知道，皇上的手在書桌下用力握在一起給自己打氣，才沒有出心虛。

「徐懋之那邊，讓他拿出證據再說話。」蕭畋道，「他要是羅織罪名，別怪我到時候打上門去。」

「就你厲害。」皇上嫌棄道，「放心，一定會有證據的。來，今晚橫豎也走不了了，就留下侍寢吧。」

蕭畋：「……」

皇上笑嘻嘻地起過來拉他：「走，今晚咱們倆不眠不休，大戰三百回合。」

「沒工夫陪你下棋，臭棋簍子。」蕭畋滿臉嫌棄，「下鑰再開不就是你一句話的事嗎？讓人放我走，我再不回去，易卿該著急了。」

他覺得時間過得有些快，今天宮中下鑰似乎早了。

皇上卻不肯：「蕭畋你說什麼呢？宮裏下鑰還能隨便開？有沒有點規矩了？今天我開了，明日就有人敢給逆黨開你信不信？」

蕭畋狐疑地看著他：「真的不行？」

皇上今天怎麼一本正經起來。

「肯定不行！」皇上義正詞嚴。

「那借你的道給我走走，就是通向我書房的那個。」

「那個……那個也不行。你會迷路的。」皇上還是拒絕，「我不就留你睡一晚上嗎？從前又不是沒睡過！怎麼現在要為易卿守如玉？」

「……易卿會擔心。」

「讓人一打聽不就知道宮中落鑰了？」皇上道，「再說，你在心裏又沒有那麼重要。說不定等你明天回去，都不知道你曾經出過門呢。」

蕭畋知道自己鬥不是皇上對手，便道：「我今晚睡哪裏？」

皇上見他妥協：「去我寢宮，咱們下棋。你讓我三顆，不，五顆子。」

蕭畋和皇上對弈，忍著他的爛棋藝時，易卿已經來到了寢宮門口。

不聲地問小德子，「皇上現在可以見我？」

小德子拂塵一揮：「皇上現在沒功夫，在外面候著。」

夜晚寒涼，易卿出門也匆忙，沒有穿厚服，加上本來也怕冷，不由有些瑟瑟之意。

皇上讓人給傳旨宣宮問話，說是蕭畋已經被徐懋之抓起來了，他有話要問。

儘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還是來了。

沒想到，一來就被給了一個下馬威。

易卿深吸一口氣，努力平靜下來，把手籠在袖子裏，靜靜思考。

蕭畋被抓毫無徵兆，有些懷疑皇上惡作劇，但是現在看來，似乎又不像？

小德子穿過寢宮長長的院子，在廊下拍拍袖子，然後才掀開簾子進去。

「皇上，準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