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疼。」南月吃痛，趕求饒，小聲說：「湊個樂子嘛，干喝酒有啥趣味。」

佳煙氣怵怵地啐他，轉過頭，堆著笑臉看卿嫣，「你也就配看這個，王后的舞，你一輩子瞧不著。」

「誰說的？」南月被激怒了，站起來就向閻晟作揖行禮，「王，讓王后跳一支，讓臣等開開眼界。」

場面靜了靜，有人輕輕拉了南月一下。

「南月，你醉了。」

「哎呀，又沒外人，兄弟們聚在一起樂一樂，怕甚。」南月推開那人，小聲嚷嚷。

眼看南月下不了臺，卿嫣落落大方地起來，笑著說：「跳就跳，怕你看瞎了眼。」

「臣眼睛大著呢，瞎不了。」南月拍著膛，樂呵呵地說。

「別生氣，樂一樂。」卿嫣彎腰，湊到閻晟耳邊說：「你也沒看過，讓你也開開眼。」

「誰說沒看過。」閻晟拉了拉的小手，含笑說：「去吧，讓他們見識一下大元王后的風采。」

「遵旨。」卿嫣笑著福，掃視一圈眾人，拉起了閻晟，「我要在你掌心跳，你舉得起嗎？」

「好啊。」閻晟笑著起，

卿嫣踩掉繡鞋，站在椅上。等他雙手握在的腰上，往上一拋，人扶著他的肩，緩緩在他掌心站穩。

四姑娘在鼓上停了下來，愕然看著這一幕。

「快，奏樂。」佳煙興地拍手。

「給我一支笛子。」卿嫣向樂師招手。

冷青馬上奔過去，拿了支笛子過來，遞給了卿嫣。

卿嫣垂眸，把翠笛湊到邊，婉轉的笛聲悠揚響起，在一片喧囂中，像一溪靜水，緩緩淌過眾人浮躁的心田。

這是曼海的歌謠。

場面驟然安靜。

閻晟把緩緩托高，琵琶聲和著的笛聲響起，是佳煙取來了琵琶，與笛聲相和。

卿嫣一輕抬，擺在風裏化蝶，一手握笛，一手立佛手印，在夜月中輕輕舞。

江山好，眾人醉，而那些逝去的忠魂呢？那些永遠留在大漠裏的人呢？

如緞青被風揚起，朱染笑，婉轉輕唱：「憩尋秋水，閑看流雲，幾度清歡醉得酩酊……」

卿嫣的，從來不停在面子上，而是從骨子裏出來的吸引力，簡單純粹，又令人一見難忘。

可能在場的每一個人都無法忘了這一支舞，閻晟用掌心托著，在月下、風中，在眾人的仰視里旋轉搖擺，如清柳沐月，蘭隨風。

四姑娘站在鼓上，面無人。

出場時的吸引萬眾睹目，突然變了無人理會的小草，讓越想越氣，眼中寒一閃，手指輕輕彈，一枚小石子直擊卿嫣的小。

卿嫣的上突然中招，失去平衡，直接往後摔去。

「小心。」

閻晟眼疾手快，用另一手抓住的小，往上一拽，卿嫣就勢用勾住了他的腰，二人轉了兩圈，他拉住了的手，把拽懷中。

不明就裏的人們，還以為是卿嫣故意，滴水不的配合，扣的默契，引得滿堂喝彩。

「閻晟，好想喝酒，醉臥君懷。」卿嫣把臉埋在他的頸窩邊，小聲地息。

「那就醉。」他拿起酒碗，喂到的邊。

這麼多人在面前，又彷彿沒有人在面前，他的眼裏只有，的眼裏只有他。樂聲已經停了，風吹得二人的長發纏繞不休。張咬住酒碗，他托起碗底，助一口飲盡。

酒順著往下，流過下，到了脖子，再染上裳。

他丟開了，憐惜地吻著的角，喃喃地說：「小妖啊，你是把我的魂給鎖了。」

「有嗎，我看看。」卿嫣輕笑起來。

……

一陣輕輕地腳步聲響過，扭頭看，這些人已經撤得無影無蹤，再看下去，只怕就得捂眼睛了。

「呵呵。」閻晟低笑，抱著往花園深走。

卿嫣得把臉在他的臉頰上，輕輕地說：「不許笑，我只是說和你這樣抱著，你肯定想歪了。」

「是嗎，那我也只是想著天天抱著。」閻晟停下來，把放下來，雙手撐在長廊柱子上，讓靠著長廊站著，輕聲笑。

「我也想盪鞦韆。」卿嫣仰頭看著他，手在他掌心裏了幾下，抿笑，「我還想在肩上坐一回。」

「來。」閻晟握著的腰，把往上一抄，穩穩地放到了肩上，笑著問：「還想幹什麼？」

「要天上的星星，要月亮，還要好多好多……想不起來的……」卿嫣輕呼著，高興地扶穩，由他托著，往前面的鞦韆架走去。

「行，星星，月亮……」閻晟把放到鞦韆架上，雙掌握住了繩索，也穩穩站了上來，朗聲說：「準備好了嗎，搶星星去。」

「哈，你有本事就真給我搶一顆下來，看老天爺肯不肯給你一顆。」卿嫣清脆地笑道。

「小妖，我不是有兩顆了嗎？」閻晟低頭，下抵在的頭頂，溫地說。

「慘了，難怪你前半輩子這麼多災難，原來是搶了上天的心肝寶貝。」卿嫣吃吃地笑，在他懷裏蹭。

鞦韆輕輕地晃，他聲聲笑。

「誰說你是上天的心肝寶貝，你是我的，上天也爭不走。」

卿嫣瞇了瞇眼睛，對啊，上天一點都不疼，所以讓倒霉頂。閻晟拿當寶貝，才有了今日的快樂啊。

「我們會一輩子這樣嗎？老了也這樣嗎？」喃喃地問，從未有這樣盼過天長地久！

「當然，永遠。」閻晟朗聲笑，一發力，鞦韆往前飛盪，帶著二人飛向星空。

……

戲臺比預想中的安靜得要早，現在還是預熱，大日子在後天，戲班的姑娘們帶著興和激，早早地睡了。

四姑娘舉著燭臺，緩緩走到窗邊，手指一彈，一小段兒枯枝一樣的東西跌進草叢裏，不一會兒，就散發出淡淡的香。

這是和君耀然聯絡的方式，君耀然在這些地方都有暗探，不遠不近地跟著，只要聞到香味，就知道進展順利傖。

仰頭看了會兒月亮，正想關窗子，只見一道高大的影出現在院中。月落在他剛毅的臉龐上，眼中帶著幾分急切。

是冷青！

下意識地側過頭，匆匆關窗。

「姑娘且慢。」冷青出聲制止。

「將軍有何吩咐。」四姑娘只好把窗子打開，垂著眼簾答話。

「小公主喜歡那隻鼓槌，這時候還不肯睡，所以，請姑娘割。」冷青拿出一錠銀子，輕輕放到窗臺上袋。

「勿需銀子，將軍拿去就是。只是戲子的東西，會辱沒公主的高貴的份。」四姑娘取來鼓槌，推開銀子。

「收著吧，置辦一隻新的，綽綽有餘。」冷青也沒看，留下銀子，拿著鼓槌就走。

「將軍。」四姑娘剛喚了一聲，只見門外又跑來一道窈窕影。

「將軍拿到了？將軍真厲害，謝謝將軍。」那子長得還算娟秀清麗，面孔白凈，看冷青的神態又又敬。

「小矜姑娘過獎了，只是拿個東西而已，快回去照顧小公主吧。」冷青尷尬地把鼓槌給，拔就走。

「將軍，我給將軍煮了醒酒茶，將軍晚上還要巡視，很辛苦，我給將軍再做點菜吧？」子捧著鼓槌隨其後，細聲細氣地說。

「不必了。」冷青的步子更快，簡直像逃跑一般。

「將軍為何這樣嫌我，王後會說會賜婚給你我。」小矜有些沮喪，停下腳步，

冷青一抖，腳踩著一枚石子，狠狠崴了一下。

「將軍小心。」小矜趕跑過去，心痛地扶住他，聲說：「將軍，不必慌張。若將軍實在不願意，我也沒本事把將軍搶回去呀。」

冷青鬧了個大紅臉，大元的子大都直接爽朗，但他畢竟一直呆在天燼國里，很不習慣小矜這樣的追求。

「對了，這是我給將軍做的。」小矜拿出一隻香袋，抿一笑，給他系在腰帶上，「現在蚊蟲多，將軍晚上夜巡的時候，能避蚊蠅。哦，不只將軍有，他們都有，將軍不必介懷。」

「謝了。」冷青紅著臉，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將軍……將軍若能早早接我……」小矜臉紅了紅，聲如蚊蠅，「就能早日親，親手為將軍抹上驅蚊，為將軍解憂。」

冷青又抖了抖，乾笑幾聲，跛著腳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