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吵。」小十捂住耳朵，撒往前跑。

冷衫已經固定好了鞦韆，見小十過來了，笑呵呵地抱起，放在鞦韆上。他和冷青移了幾株藤蔓過來，碧花藤上綴滿鮮艷的小花，鞦韆盪起來，葉搖花展，很有趣。

「聽到沒，你好吵。」冷衫推鞦韆，瞪著冷青說。

「得，你們兩個昨晚誰賭輸了，今天跟個鬥似的。」卿嫣好笑地問。

「哪兒啊，南管家要給他說親事，小矜姑娘相中他了，我勸了他幾句，他就像我殺了他爹一樣，跟我急了。」冷衫冷笑，橫了冷青一眼，小聲說：「這不是個冬瓜腦袋，又是什麼？小矜姑娘我見過了，人也標緻，比穆飛飛漂亮，也單純，家裏的事裏裏外外拾掇得不錯。」

冷青就像沒聽到，站在一邊，小心地護著小十。

「行，包在我上了，去跟南管家說，我這裏差個婢，讓小矜過來。」卿嫣掩笑笑，打發一名婢去找南管家。

冷青的冬瓜臉頓時了苦瓜臉，小聲嘀咕，「還不如去守城門。」

「你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人又不是老虎，真能吃了你？我怎麼還沒吃了你呢？」卿嫣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事，這是怕了，怕到最後又傻乎乎地被人傷害，所以懶得再這個字。

「娘娘，別拿我開玩笑了，趕讓那小矜回去。」冷青的臉紅了紅，小聲說。

「你打住吧，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一把年紀了，還和一幫子男人廝混什麼呢？」卿嫣摁摁他的肩，走到一邊的玉蘭樹下坐著。

這裏早就安頓好了小桌，擺著小十和喜歡吃的水果和糕點。佳煙以前可不懂這些，如今也修練出來了，將軍府里裏外外都打理得妥妥，待人接，毫不失禮。

歲月啊，不僅是殺豬刀，還是磨刀石，把弱的佳煙磨了威風的將軍夫人。

卿嫣端著茶碗，笑地看著鞦韆飛盪，這樣幸福的年也曾擁有過，那是母親給的。真想給母親寫一封信，告訴，如今的蔓蔓，一切安好。

……

到了晚上，和南月關係親厚的人差不多都到齊了，提前將軍府里的酒宴。

酒宴就開在園子裏，四個戲班子同用一個戲臺，各出一齣戲，各顯神通，爭奇鬥妍。

「這四個戲班子是當今最好的。」南管家豎著大拇指，在眾人面前表功，「奴才三個月前就派人去請他們了，一定要把小公子的滿月宴辦得妥妥的。」

「南管家，你家將軍有了你，可高枕無憂了。」卿嫣笑著看他。

南管家趕抱拳深揖，堆著笑臉說：「不敢，不敢。」

說了，又向卿嫣後的眉清目秀的小矜遞眼，讓給閻晟和卿嫣倒酒。

「南管家，去，把酒都拿上來。」南月挽著袖子，大聲呼喝。

「好嘞。」南管家瞅了一眼丟在一邊的空罈子，大大小小足有五十多個了，心中暗暗苦，偏偏酒準備了！

「趕去買，把盛酒鋪的酒全拖來。」他大步出去，待家丁辦事去。

這些人是喝過癮了，大碗大碗地滿上，大碗大碗地送腹中。卿嫣可不敢這樣喝，醉了可就要忘了這幾日的事了。

喝的是素酒，小口抿抿，笑著聽他們說話。

「喝一點，沒事。」閻晟酒興正濃，一手攬著的腰，一邊低頭過來，對喂。

「唔……」卿嫣嚇了一跳，他怎麼當著大家幹這種事？

「討厭。」握拳往他的肩上打，地說：「小十在呢。」

小十正看得有趣，立刻湊到閻晟的面前，仰著小臉說：「小十也要。」

「你不行。」閻晟的小臉，笑著說：「等小十長大了，讓你夫君喂你。」

「我喂我喂。」南彥馬上就跳了起來，趁南月不備，居然抱著他的酒碗喝了一大口酒，鼓著腮幫子過來。

「教壞小孩子！」卿嫣哭笑不得，趕捂住小十的，把南彥推開了些，大聲說：「佳煙，快把你兒子抱走。」

南彥晃了晃腦袋，一口酒吞了下去。

「我的神哪！」佳煙跳起來，撲過來抱他。

「啊……」南彥著小舌頭，被辣得眼淚直涌。

眾人一陣轟笑。

「乖兒子，沒事，哪有男人不喝酒的。征戰沙場，揮斥方遒，酒比戰鼓還要有勁。」南月哈哈大笑，拍著南彥的小腦袋說：「兒子，來，再喝一口。」

「你瘋了吶。」佳煙連忙把南彥抱開，瞪著他說：「醉了怎麼辦？」

「人生第一次喝醉，有這麼叔伯們看著他，怕什麼，來來來。」南月酒興正高，拉著南彥要喂他酒喝。

「我也要喝。」

小十從卿嫣的懷裏掙出來，出小手指，在閻晟的酒碗裏攪了攪，放到裏囁了一口……吧……

「啊……辣……」

小十馬上就哭了起來，張著被辣紅的的，著小舌頭，委屈得不行。

「小祖宗哎，活該。」

卿嫣好笑極了，這烈酒起碼有六十度，幸虧只是用手指攪攪，若是像南彥那小猛漢一樣喝上一大口，現在只怕立刻就醉倒了。

喂小十好幾口清水，漱了口，又吃了甜的，小十漸漸不哭了。瘋玩一天，又哭了一場，沒一會兒就窩在閻晟懷裏睡了。

「抱回去吧。」閻晟把孩子給嬤嬤，小聲叮囑，「不要離開半步。」

「和南彥一起住在我屋裏吧。」佳煙趕站起來，小聲說。

「去吧。」卿嫣點頭，今晚上肯定是不回去了，佳煙的屋子裏有味兒，小十喜歡。

「知道了。」嬤嬤抱著小十，行了禮，跟著佳煙們一起下去。

「還要不要喝一點？」閻晟笑著問。

卿嫣掩著，連連搖頭，「不要，太烈了。」

「烈才是好酒。」閻晟長眉輕揚，朗聲說。

「猛才是男人？」卿嫣笑著反問。

「我猛不猛？」閻晟眸子微瞇，俯到耳邊問。

「去。」卿嫣推他，小聲抱怨，「小十還是孩子，你注意點兒。」

「快說。」閻晟握著的纖腰，繼續問：「不然我現在就抱你去試試。」

卿嫣好笑極了，食指推開他的臉，輕聲說：「你醉了，這裏有好多人呢。」

「一聲令下，他們全都得避開。」閻晟笑道。

「得，你威風。」卿嫣他的耳朵，正發燙，這時候再不能惹他了，不然他一定說到做到……

呵，那明天不用見人了，戴個鐵面罩再出門吧。

「可惜太后現在天天吃齋念佛，不來湊熱鬧了，太后的酒量很大啊。」南月手指在桌上叩響，大聲笑道。

卿嫣笑笑，看向浮燈住的方向，這麼吵，那大和尚不知道不得住。

「看什麼呢？」閻晟的手繞到的另一側，摁住的小臉，把往懷裏摁。

「看浮燈啊，病那樣，醫也束手無策。」卿嫣輕嘆，擔憂地說：「我好有負罪，好像就是我害了他。」

「胡思想，胡說八道。」閻晟下抵在的額上，往戲臺上看。

換了出新戲，花旦站在四個男子抬的大鼓上，腰上纏著一面小鼓，一面旋轉，一面揮手裏的鼓槌，翩翩起舞。大紅的擺像牡丹一樣盛開，出一雙白玉般漂亮的。

「這子長得不錯啊。」有人大聲說。

「這就是有名的四姑娘，前幾年紅了，能請唱臺戲，酒樓的生意肯定好。這兩年倒沒以前的風了。不過，從真本事上來說，倒是名符其妙的名角兒。」南管家笑著介紹。

「長得好，唱得好，也跳得好。」有人附合。

突然，南月指著四姑娘說：「你們看，長得像誰？」

眾人定睛看了半晌，紛紛搖頭。

「嫦娥呀！」南月笑道。

「說得你好像見過嫦娥一樣。」眾人起鬨，紛紛嘲諷南月。

南月著額頭笑，手掌一揮，讓南管家上前來，「去，讓四姑娘到這裏來跳，隔太遠了，都看不清。」

「完了，南月酒興上來了。」卿嫣掩著，小聲說。

「這麼多人看著了，出不了事。」閻晟角噙笑，手指在的掌心輕。

「得，我看你也不是省勁的，也想看人家漂亮的吧。」卿嫣角，別開了臉。

不一會兒，四姑娘被請到了眾人面前。加了塊面紗，只一雙烏黑的眼睛，微微有些慌。

「別怕，就在這裏跳。」南月用筷子敲碗，笑著說：「跳你拿手的。」

「是。」四姑娘點頭，手扶在抬鼓的人肩上，縱一跳，上了大鼓。

這大鼓有半人高，被高托起來，四姑娘站在鼓上，腳尖輕踮，旋轉兩圈，鼓槌敲響腰間的小鼓。長發飛舞，姿態優，轉彎腰時，像隨風輕擺的牡丹花，徐徐綻放。

「好。」南月掌，大聲喝彩。

「好什麼好，還沒王后姐姐好。」佳煙已經聞訊趕來了，擰住他腰上的，咬牙切齒地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