粹銀號在大元城的總號，許雪櫻正拿著撣子沒打彩的給書架掃塵。

卿嫣放下帳本，看著滿臉憔悴的雪櫻說：「雪櫻，你給他寫信了嗎？」

許雪櫻搖頭，懶洋洋地說：「沒寫，人家不要，我總不能上去，我還要臉。」

「有時候不要臉點好。」卿嫣起，拿著抹布幫著幹活。

「你放下吧，怎敢讓你做事。」許雪櫻瞟一眼，有些不耐煩地說。

「不如我給你想幾個法子，他來找你？」卿嫣眼睛一亮，拉住的手。

「不必了。」許雪櫻甩開的手，快速說：「你也太壞了，明知道他專於你，你就不能對他好一點？」

「啊……」卿嫣啞然。

許雪櫻丟下了撣子，轉就走，「對不住，我心不好，王后請回吧。」

「哦。」卿嫣手指在桌上敲了敲。

許雪櫻腳步頓了頓，眼眶泛紅，小聲說：「王後有這麼多人喜歡，這麼多人捧著，我也不必湊熱鬧了。」

「嗯……」卿嫣又點頭。

「你什麼意思。」許雪櫻一連收到三個莫名其妙的哼聲，忍不住轉橫一眼。

「我聽說京中來了戲班子，去看看吧。」卿嫣過去摟住的胳膊，一手捋開臉頰邊的頭髮，語重心長地說：「衛長風雖好，若真的不把心給你，那他對你來說就不好，只是你生命里的過客。對於不好的男人，為何要為他傷心呢？人得對自己好才是正道。聽我的，去梳洗一下，換裳。十月大考，京中才子云集，不名門之後都來了，我們出去看看男，換換心。說不定就撞上了你的緣份。」

「按你這樣說，為何衛長風要折磨自己？」許雪櫻噙著淚說。

「因為你們看不穿，或者因為上輩子欠我的。」卿嫣微笑著說。眾人都哄，來哄雪櫻，友也是一件奇妙的事，偏偏就和雪櫻投緣了。

「呸，你折磨了表哥，還折磨了長風，你真是個壞胚子，狐貍。」許雪櫻咬牙切齒地擰的臉。

「好啦，走吧。冷也在京中，冷怕來去奔波，會影響孩子，閻晟特許他們夫婦在京中住到孩子生下來。佳煙也出月子了，我們把冷和佳煙都上，我們去看戲去。我剛路上瞟了一眼，好多好多男呢。」卿嫣眉開眼笑地往外拉。

「呸，你臉皮是什麼做的？」許雪櫻又哭大笑，又來擰的臉。

「別擰了，我靠臉爭寵的。」卿嫣捂著臉，撒就跑。

嬤嬤和冷青他們正帶小十在院子裏玩，見二人追追打打地出來了，小十人來瘋，立刻興了，舉著一樹枝就跟著追，歡道：「捉貓貓啦……」

「你是小貓貓。」許雪櫻抱起，又羨慕又疼的看著說：「誰這麼有福氣呢，生這麼漂亮的小公主。」

「你如果肯放低眼，在男子裏挑一個，今晚就好事，明年此日就有了……」卿嫣打趣道。

「我撕爛你的。」許雪櫻瞟到冷青他們那些人，頓時又又臊，又過去打。

「打貓貓，打貓貓嘍。」小十又。

「你怎麼不幫娘。」卿嫣笑著躲許雪櫻的手，逗小十說。

「爹也這麼打娘。」小十咧著，突然手往卿嫣的心口上。

院子裏靜了靜，突然發出一陣大笑，卿嫣一熱直往頭頂涌，恨不能找個地鑽進去。

該死的閻晟，說了小十會看到的！

……

京中繁華更勝往日。

當日的戰火併未延到京中。閻氏皇族之中的權力高度集中，歷代君主都奉行絕對權威，大力打各位兄弟，到君博弈時，除了他們父子，別的王爺本沒有多權力，也沒有能力臨危命、力挽狂瀾。所以南月他們帶著大軍近皇城的時候，城中權貴能逃的早就逃了，逃不掉的，也都投降了。

百姓們沒太多影響。衛長風醒后，頒佈了一系列民政策，安民心，重獎與朝廷合作的商人。京中經濟很快復甦，並有盛過往日之勢。

幾名子早早下了馬車，沿著路邊緩緩往前。

南月的小公子南彥，不到兩歲多，已很有小哥哥的架勢了。他一直小心地牽著小十的手，還不時停下來，給拍拍小子，理理頭髮。

兩個小子，不時靠近，又不時分開，不時一起往前跑，又一起停在小攤邊，好奇地看看。兩雙踮著的小腳，看著讓人心裏暖暖。

「這青梅竹馬好呀。」幾人看得有趣，忍不住地笑。

「佳煙還真能生，個個都是兒子。」冷著肚子，羨慕地說：「我要是能生個兒子，冷一定高興。」

「你是得多生幾個，冷家人丁單薄。」許雪櫻隨口應付，懶洋洋地看路邊的小店。裏面是賣文房四寶的，衛長風喜歡用紫竹狼豪，上回在這裏買過幾支送他。

「其實生兒子有訣的，哎，姐姐，我教你們兩個。」佳煙眼睛一亮，一左一右拉著卿嫣和許雪櫻的手說。

「啊，我不要你的訣，你趕瘦一點吧。」卿嫣好笑地點的小腦袋。

「是真的，要供奉送子娘娘，再算好時辰，方位……」佳煙一本正經地說。

卿嫣嗤笑，拍了的腦門一下，大聲說：「若算出在這大街上，難不你們夫妻還要搬條春凳上這裏來？哪天你算到了這裏，我一定前來捧場。」

「去……」佳煙的臉漲豬肝紅，啐了一口，甩手走開。

「喂喂喂，真的不錯。」卿嫣突然停下腳步，朝著迎面而來的一群男子呶。

這是一群白儒生，這是今年大考國學院院試的考生，與其他的又有所不同，他們極有可能是第一批被挑選仕的。雪長袍，白玉發簪，青垂腰，走路的姿勢拔昂揚，樣貌都在中上，有兩個長得還特別俊俏。

「選當兒的，要這麼好看的嗎？」佳煙好奇地問。

「他們好多都是地方學院選上來的，地方上選人大都要看家世、樣貌，才貌雙全為最佳。說不定就能和京中的達貴人結親了。」冷小聲說。

「嘖嘖，姻親啊……確實是維繫家族的手段，看來這些人婚姻也做不了什麼主。」卿嫣心複雜地說。

「各位行行好，賞幾個錢吧，賞口飯吃。」

一位老乞丐婆子端著破端過來了，瞇著渾濁的眼睛看幾人。突然，臉一變，著肩就走。

「給你。」小十突然撒跑過去，拉住了老婆子的破裳，把手裏吃了一口的包子給。

老婆子微微地低頭看，腦袋幾微微晃著，半晌才弓下腰，把腰接過去，沙啞地說了聲，「謝謝小姐。」

「這個也給你。」南彥也趕把手裏的包子放進的碗裏。

「你吃，你吃。」小十推的手，笑瞇瞇地仰著看，一點也不嫌臟。

「小公主快回來。」嬤嬤大駭，趕過去抱起。

「你吃，你吃。」小十還在沖揮手，紅撲撲的小臉掛著樂呵呵的笑容。

卿嫣看看冷青，小聲說：「冷青，給幾個錢，讓人帶買乾淨裳去。這麼大年紀了，還要沿街要飯，也是可憐人。你看能不能安置在哪裏，讓有口飯吃，支出都算我的。」

「哪能讓娘娘出錢，包在我上了。」冷青走過去，扶住乞丐婆，大聲說：「你腳不太利索了，東營城隍廟裏可以給你安排個住，你能幫著做什麼就去做，不能也就算了。走吧，先給你置辦套裳去。」

「謝謝。」乞丐婆渾濁的眼中突然湧出眼淚，朝著幾人福了福，踮著小腳跟著冷青往前走。

「這老婆子好像在哪裏見過。」佳煙歪著腦袋看了半天，聳了聳肩，笑著說：「姐姐就管閑事，今日撿個乞丐婆，明日再撿個乞丐公，難怪相公說王最窮了，銀子都被你花了。這天下可憐人多了，閑事你管得完嗎？」

「我才不窮呢，我要想要銀子，下道懿旨，明兒作壽，后兒小十生辰，你們都得給我送送送。」卿嫣一手叉腰，指著各人說：「現在是一個小十過生辰，以後還十一，十二，十三，你們早早攢好銀子吧，起價一千兩。」

幾人面面相覷，咬牙切齒地嚷，「強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