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圍場之外,一紅一黑兩道人影,分坐于兩匹馬上。
倪婭瞅瞅單左單右,肩頸扭了一扭,道:“說好了不許帶任何人,只你我二人相伴。你若不依,我便告到你皇祖父面前,讓你再陪我幾日。”
秦弗抬手,單左單右抱了一拳,隨即勒馬離開。
倪婭瞇著眼笑:“這才對嘛。”
二人一同進了圍場,兩人份俱貴重,他們不帶人,軍卻一定得派人保護。
一隊人馬不遠不近地墜在后面,秦弗與倪婭在各乘一騎。
秦弗目不斜視看著前路,倪婭則一直歪脖側頭,神態地盯著他的側臉看。
驅馬向秦弗走近幾步,秦弗又冷淡地避開。
“王世子何必避我如蛇蝎?難道,在你眼中,我就這般不堪?”
秦弗看的眼神,跟看山石草木沒什麼區別,說是慍怒,他又沒那麼在意;說是不屑,他又沒那麼多表。
“彩云間的事是個誤會,我實是不知,你們大魏人這麼怕蛇。你又何必因為一個誤會認定我品行不端呢?”
倪婭弄著手指上松綠的翡翠扳指:“我此番魏,乃為和親而來,想在大魏尋一位喜歡的男子奉上我之所有,與他共度余生。”
“你殺了我的阿帕爾,我都沒有計較,只是用了點手段,讓你出來陪陪我,世子殿下難道不知我是何意?”
說了很多,秦弗才淡淡道:“孤是何意,王難道也不知?”
“男人嘛,總是善變的。”
倪婭勾一笑,歪著頭細看秦弗的臉。
“我聽說,你們這一代的皇孫都想娶世家,可是,世家有什麼好的呀?論樣貌,我不輸們;論地位,我遠在世家之上。我是西陵王最寵的公主,娶了我便是娶了西陵的助力,有兵有馬有后臺,你若不娶,這些助力,可就是敵人的咯。你真的,不想抓嗎?”
秦弗不為所。
倪婭笑:“至,給我個原因吧?”
秦弗語氣平平:“西陵人生的孩子,不好看。”
倪婭公主沒有生氣,倒是微笑道:“我可以給你納妾,妾生了,再記到我的名下如何?”
秦弗反問:“難道你不是西陵人生的孩子?”
倪婭反應過來,臉上一僵,笑容都掛不住了,最后恨聲道:“世子殿下,真是無呢。”
彈了彈手指,縱馬而去,話音遠遠傳來:“你還不跟上,今日本公主的安全可全仰仗你了!”
秦弗漫不經心地撣了撣袖,跟了上去。
倪婭騎馬沒有章法,橫沖直撞,一會兒沖進西邊惹出一頭黑熊,一會兒沖進東邊惹出一匹野狼,一個接著一個,兇猛地追著跑。
大呼小,縱馬狂奔,七拐八彎地逐漸深山林,秦弗在后挽弓,將猛一只只死,待停下時,已在深山之中。
倪婭的馬剛剛被黑熊拍了一掌,又跑了這麼久,似乎力不支,前蹄一彎便把倪婭摔下了馬。
“哎呀,好疼啊!”
倪婭微低著頭,眼睛卻向上看著他,魅得像只妖。
抬起纖細的手,嗓音細細的,進人的耳朵里:“世子殿下,拉我一把吧。”
秦弗輕勒韁繩,馬匹往前邁了幾步,倏地一點尖銳的破空聲,短暫出頭,隨即淹沒在無數同樣的聲音之中。
箭雨朝他腦袋而來,秦弗一拍馬背,縱跳起來,與之同時一柄長劍彈出劍鞘,他揮落幾道銀,銀龍呼嘯繞,將箭羽盡數打落。
剛落回馬背,腳下積滿林葉的土地突然破開,兩名黑人冒出,大刀霍霍,斬向馬。
秦弗勒住韁繩,馬一仰,朝倪婭頭頂越了過去,刀斬了個空,接著無數黑人從茂的樹叢之中翻下,持刀撲來。
倪婭卻在這個時候拽住了馬,仰頭道:“救我——啊!”
秦弗揮開一支羽箭,箭頭調轉方向,正好刺進了倪婭的左肩,倪婭吃痛放手。
秦弗斬殺十數名黑人后,從團團黑于刀中突出,朝林中小道奔去。
說是林道,實則本未曾走出一條路來,林木集,三步一小樹,五步一大樹,在其中,別說馬了,連人也不可疾奔。
高木之上,不時有黑人像蜘蛛一樣倒掛下來,左右手各持一把半月形的彎刀,二刀一繞,便能割下一顆人頭。
秦弗很干脆地棄馬,將腳下一把刀踢起用左手握住,利用武長的優勢,先行了斷了黑人的命,然后刀劍叉一揮,劍風刀風刮過,瞬間一片樹木歪倒下來,隨著一聲聲驚呼與悶哼,他快速地收割掉沿途的人命,繼續向遠奔去。
“一群廢!還不快追!”
“頭兒放心,出了林便是陷阱區,他必死無疑!”
黑人的頭兒高舉手掌,用力一揮:“所有人聽令!往這邊走!截住他!誰先砍下他的腦袋,賞金十萬兩!”
“是!”
秦弗一殺出林,便見一條寬闊的林道。
沿道路而下,走了一段路,又有數人從樹頂撲下,秦弗左刀右劍,鏗鏗鏘鏘把人擊落,長刀擲出,將剛從樹上跳下的一人腳下懸空穿腹而過釘在樹上,最后一人被他拽過領扔出一劍刺死。
這時,他聽見有人惡狠狠道:“去死吧!”
旋即有繩索勒的聲音,他剛提劍防,便聽見啊啊呀呀的慘聲,有人被長而鋒利的竹刺穿而過,有人被暗刺了滿臉,有人被掛滿鐵刺的繩網網住,掛到了樹上,稍便被鐵刺劃出一道道深深的傷口。
嗯?
秦弗收勢。
怎麼回事?
他想了想,在地上看了兩眼,準地踩中一個陷阱,又是一陣驚悚的高呼,又一人被鐵鏈鎖住手腳,倒掛在樹頭。
誰在幫他?
僻靜,一個細小的影在林中冒出了頭。
許澄寧躲在樹后,吭哧吭哧地把機關拆了重新安,白小巧的臉蛋弄得全是灰。
一陣風吹來,許澄寧冷得抖了一抖,還沒來得及回頭,便聽見一道狠的男聲:
“別。”
斜后方,一柄冰冷的劍抵上的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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