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元霸問：“你問這些干什麼？”

許澄寧道：“我一個鄰居小妹也被選上了，人生地不有點害怕，所以托我問問。”

邱出個壞笑：“許澄寧，你好多妹妹哦～”

“嗚～”

幾個人都用迷離的眼神揶揄，許澄寧坐直了道：“我只當是妹妹，我娘子才是我心頭所。”

邱指著：“臭男人都是這麼說的！”

鄒元霸哈哈笑：“沒想到你長得最娘，竟然是我們之中玩得最花的。”

順王來了神，拉著許澄寧的手道：“什麼妹妹？讓進宮來，跟我們一起玩呀！”

許澄寧給順王倒了杯水：“王爺，您多喝水說話吧。”嗓子都冒煙了。

順王咕咚咚喝完，又沒停沒歇地道：“新宮的都會送到掖庭教幾個月，本王可以帶你去掖庭看一看。”

順王是個除了玩和八卦萬事不知的人，許澄寧正愁不知道怎麼打聽呢，這下正中下懷。

“多謝王爺！”

掖庭毗鄰后宮，是主掌宮人之地，罪臣之也會罰沒到此勞作。

順王帶著人大搖大擺地進來，掌事太監帶他們參觀。

他嚨里像堵了一團沙子一樣，掌事太監眨眨眼沒聽懂，許澄寧復述了一遍，他立馬連連應聲。

“王爺這邊請！”

掌事太監領他們來到中部一四面圍合的排房，上下兩層，低矮寬闊，正中是一片寬闊的空地。

“這里就是宮住的地方，中間這塊空地，是教習宮規禮儀的地方，這間也是。”

一層中間一間偌大的房室，竹簾懸起，里面一排排年輕的宮頂著碗，紋不，教習姑姑拿著戒尺走來走去。

“這邊，這邊，還有上面一層，都是宮起居的排鋪，這邊就是新宮宮的。”

許澄寧往掌事太監手里塞了塊銀子道：“公公，我有一個妹妹正在宮備選名單中，膽小，怕不懂規矩惹了笑話，您可否告知我一聲，選宮，是怎麼個選法？”

掌事太監了銀子，笑著招了一個管事姑姑，讓跟許澄寧講。

“選宮，頭一點必得是良民；其次，不可有殘疾，五要周正，容貌鄙陋者棄，寡廉失貞者棄，痼疾纏者棄，有異味者棄，糙黑者棄，口齒劣者棄。”

許澄寧點點頭，回頭就讓秀秀學口吃。

“——不過這是往年規定的，圣上恤民，不想過多苛責，這最后一項，就免啦。”

許澄寧：……

轉了半天，沒太大收獲，便跟著順王一起離開了。

剛走出掖庭，卻見一個老太監領著一個小沙彌從側門而，許澄寧看見了，也認出是那天跟著慧乘大師的小沙彌。

扯了扯順王。

“和尚為何會來這里？”

順王看了一眼，用下隔空點了下一座高高尖起來的塔樓。

“喏，那是父皇給慧乘大師造的講經塔，離這里不遠，和尚出現在這有什麼奇怪的？多半搭臺搬書要人手唄。”

“哦。”

片刻后再回頭，見小沙彌走了，后跟著兩個豆蔻年華的小宮。

回到青石巷，秦弗已經不在，老虎燈下了一封信、一面令牌和一個小盒子。

信上說他有事走了，現在邊有暗衛，已經安全無虞，令牌留給以備不時之需，盒子里的是凝脂，比玉華生膏好用些。

另外叮囑，別再管宮之事。

許澄寧收起東西，看了下日頭，估李茹差不多要收攤，便去了銅馬街接。

“老鼠都抓完了，我來接你回家。”

接過李茹手上的板凳，舉到桌子上，然后對秀秀道：“宮的事，你們且回去等我消息，切不要外傳。”

秀秀點點頭笑道：“多謝南公子，我都想好了，就算進宮了也沒事，進去當幾年宮，等二十五歲再放出來，我可以攢好多錢，還能學會很多東西。”

許澄寧笑道：“好，你且等消息。”

李茹跟許澄寧回到家，見屋里沒人，小小松了口氣。

許澄寧笑道：“怎麼這麼怕他呀？”

李茹小小聲聲道：“我沒見過那麼威風的人。”

“別怕啊，他雖然是大人，但人很好的，我們這間宅子就是他派人保護的。”

秦弗只會虛張聲勢地瞪人，其實一點都不兇。

李茹笨，不知道怎麼跟許澄寧描述那天秦弗看時，要殺人一樣的眼神，只能悶悶地嗯了一聲，岔開話題問：“南哥哥，你想到辦法讓秀秀不進宮了嗎？”

許澄寧搖搖頭：“還沒有好辦法，再等等。”

突然，隔壁傳來一陣激烈的爭吵聲。

許澄寧與李茹對視一眼，一起走到門口看。

原來不是在爭吵，而是一個包著頭的蒼老婦人提著一個竹籃，拼命地往賴嬸子手里塞，而賴嬸子則連連推辭。

“賴姐姐，這是我的一點心意，你就收下吧！”

“使不得使不得！”

“你收下吧，算妹妹求你了！只要你家秀秀進了宮，替我看看妮兒好不好，讓捎個話給我就行！”

“幫幫幫，只要秀秀進得了宮，我們一定幫，但這東西不能收！”

婦人淚流滿面。

“賴姐姐，你就收下吧，這里頭，還有我給妮兒做的洗裳，我本來花錢托了個采買的公公送進去，誰知他走了一遭，卻說宮里找不著我家妮兒，我這心里，突突地跳。

“那宮里，遍地是貴人，我家妮兒又小不懂事，萬一真的出了什麼事，我連個信兒都收不著，今年才十四歲啊……好姐姐，你就看在姐妹一場，讓秀秀替我看一眼吧！”

秀秀道：“嬸子別擔心，我一定替你看看妮兒，讓給你報個平安！”

秀秀，小喜，妮兒……

三個年齡相仿的孩，一個今年十四歲準備進宮；一個去年十四歲進宮，不久就不見了；還有一個，去年進宮，今年也不見了，不見時也是十四歲。

這是巧合嗎？

許澄寧直覺這里頭有貓膩，但不敢肯定，于是第二天再次出門查探。

這一次，沒有找順王，而是在翰林院下衙之際，等在了外面。

李威見到，喜出外，快步跑過來。

“阿澄，許久不見了，你是來找我的嗎？”

許澄寧故作嫌棄地搖搖頭：“可不是來找你的，我有新歡了。”

李威眼中閃過一失之，隨即皺起眉頭：“新歡是誰？我打他去。”

許澄寧哈哈笑，向他后點了點下：“侯府公子來了，你打吧。”

李威轉，看到梁兆琦穿著青袍拾級而下。

許澄寧走上前，向他拱手道：“梁兄，貿然拜訪，請見諒。”

“澄寧！許久不見了！”

梁兆琦也很高興，同科不同途，數月不見，他亦想念許澄寧。

“澄寧有事想請求幫忙，梁兄可能撥冗與我到茶樓一敘？”

“有何不可？請。”

許澄寧轉相邀，看到李威還站在那，跟他道：“威兄，今日我還有事，來日再與你痛飲一杯。”

一向磊落，說有事便是真有事，不是在搪塞他。

李威雖然不舍，還是點了點頭。

許澄寧請梁兆琦進了一家茶館，定一間雅間，斟茶對飲一杯后，開門見山地道：“我聽聞，梁兄家中有一姐妹正在宮中當掌事姑姑，不知能否請設法，找來去年與今年采選宮的名單？”

梁兆琦很詫異：“澄寧要這個干什麼？”

許澄寧道：“是這樣的，我的鄰家小妹有一手帕，去年進了宮，便一直沒有音信，娘托人給送東西，卻被告知宮中查無此人。

“娘心切，怕有不測，我那妹妹便求到我這來，托我幫查一查。”

“原來如此。”

“不過，我堂妹在后宮做事，我便是進宮也見不到。”

梁兆琦想了想，道：“這樣吧，再過三日，是我祖母的壽辰，于于理，都應該回府祝壽，到時我給你發一封請柬，安排跟你見上一面。”

許澄寧誠懇致謝。

到了平襄侯太夫人壽宴這日，許澄寧早早就被安排在了梁兆琦的院子里，等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梁兆琦就把人請來了。

“四哥找我來，究竟有何事？”

梁府這位當了掌事姑姑的庶小姐名喚梁蕪，高個子，容長臉，臉上皮干瘦得微微起褶，穿著暗沉的制服，看起來像有二十五六歲。

許澄寧起向前，朝躬作揖。

“小生見過姑姑。”

梁蕪看到要見的人竟是陌生人，已經要生氣，但一聽到許澄寧的是“姑姑”而不是“梁小姐”，臉才好看些。

“你是何人？”

“小生乃新科進士許澄寧，冒昧求見姑姑，請您多包涵。小生今日，乃有一事想請姑姑幫忙。”

“不必說了！”梁蕪冷淡地高昂起頭，“我不會幫的！”

許澄寧愕然，噎住了。

“三妹妹，”梁兆琦溫聲道，“好歹聽澄寧說完。”

梁蕪冷哼一聲。

“能求到我頭上來，無非是宮中之事，宮中事務繁雜，稍有差錯便是死罪，我憑什麼幫？”

梁兆琦微微帶上點乞求的語氣：“三妹妹，算哥哥求你了。”

“好！”梁蕪轉過，高高凝視著許澄寧，“你說吧。”

許澄寧拱手道：“小生想請求姑姑，給一份去年與今年采選宮的名單。”

梁蕪然變。

“你大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