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桑苗不知道這個時代的大人是怎麼想的,砍頭這麼腥又可怕的事,竟然讓小孩子也來看,嚇著了怎麼辦?
或者有膽大的,看多了這種腥場面而無的話,將來會不會變得冷?
顧桑苗知道自己這是在咸吃蘿卜淡心。
“桑苗,你看,那個婦人好象不對勁。”正胡思想時,上宏扯了扯的角。
確實有個婦人一直追著刑車在跑,可刑車里的人,頭發散,搭在額頭上,擋住了半邊臉,看不清真容,所以,顯得很急,又問一旁的人:“這要砍頭的是誰啊?什麼名字?”
的口音果然與假趙起云起一樣,每句話的尾音都稍稍上翹。
顧桑苗忙到老婦的邊去:“大娘,您是從哪里來的?不是京城人吧?”
“是平縣人,聽說京城要砍人頭,不知道砍的是誰啊。”
“是個壞人,聽說在碼頭上裝卸貨時,了東西,被東家發現后,反手把東家給殺了,刑部判的斬立決吶。”顧桑苗胡扯著。
“啊——”老婦子一,就往地上癱去。
“大娘,您怎麼了?快起來。”這麼多人,太擁抗日了,摔倒就有可能被踩踏。
“不可能,不可能的,我家大熊是老實孩子,從來不人東西,更不可能殺人,大人肯定是弄錯了,弄錯了。”老婦半癱在顧桑苗懷里,喃喃自語道。
“大娘,莫非車里的是您的兒子?”顧桑苗問道。
大娘一直搖著頭:“不,不會的,不可能。”
一旁有個青年實在看不出去了:“大娘,您別聽這小子胡扯,不是什麼裝卸工人,里面的是個貴公子,吏部尚書趙大人的公子,他犯的是謀害宗親之罪。”
大娘聽不太懂他的意思,但趙公子幾個字還是聽明白了。
“你……你是說,里面的人不陳熊?”
“自然不是。”那人回道。
老婦人這才松了一口氣,拍著自己的。
回頭就罵顧桑苗:“你好好的丫頭,騙人做什麼?”
“大娘,他是個小子,不是丫頭呢。”一旁的人哄堂大笑。
刑車已然押到臺子后面,犯人也被押上臺,兩名監斬的來頭也大,一個是果王爺,一個是刑部尚書張大人。
連皇上也派了宮人前來觀看。
犯人背后著一塊木牌子,五花大綁著,低著頭,也沒聲響,似乎已經麻木了,對觀眾的漫罵,打砸都沒有回應。
“王爺,時辰快到了,要不要現在就驗明正?”張大人詢問道。
果親王年紀大,比當今皇帝長了兩輩,管著宗人府,先前趙云起的案子,他也是起了大作用的,一力主重典已正刑法,更是宗室尊嚴和權威的維護者。
“行,來人,驗明正。”
兩個刑部衙役上前,揪起犯人的頭發。
“呀,真是趙大人的公子,好年輕啊,真的要砍他的頭嗎?”不認識趙云起的人在臺下驚呼道。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是天公地義的事,難道因為他是尚書公子,就可以網開一面麼?”有人回道。
“就是,王子犯法,也庶民同罪,憑什麼他爹當大,他就可以為所為?不能慣著這些貴公子哥兒。”有人道。
“王爺,大人,正是犯人沒錯,已驗明正。”衙役大聲道。
齊思奕不是說,一切都已安排好了麼?還以為,這兩個執法的衙役就是他找來的人,會趁機揭開假趙云起的面呢,原來不是。
“時辰已到……”果親王正要扔下斬之牌,有人大聲喊:“等一等,等一等。”
這個聲音也太悉了,顧桑苗回頭,便看見齊凌遠提著個食盒,飛奔而來。
“凌遠?你來做什麼?”果親王詫異道。
“孫兒給伯爺爺請安。”齊凌遠行了一禮道:“趙云起與凌遠自好,此番他雖然為了利益要謀殺于我,但他都要死了,凌遠念及往日分,來送他最后一程,讓他吃點飽飯,喝口熱酒,黃泉路上,也不冷。”
“是該如此,凌遠,你還真是個寬厚的好孩子,去吧,快著些,莫要誤了時辰。”果親王道。
臺下的老百姓紛紛議論:“聽說這位公子就是苦主呢?差點被那廝給害死了,沒想到他還以德報怨,最后來送他一程”
“人都要死了,還計較那麼多做什麼?他來送送,也是為了求個心安,免得趙公子死后還懷著怨氣,要來找他索命。”
齊凌遠聽著下面人對他的夸贊,眼底都是得意之,面上卻滿是凄然:“云起兄,吃點東西吧,死也做個飽死鬼。”他端起碗,夾了菜往犯人里送。
那犯人呆呆地張口,木木地吃著,眼神呆滯而茫然,本沒有將死之人該有的恐懼。
齊凌遠連喂了幾口飯,又給他斟滿一杯酒,喂他喝下。
酒順著角流下,齊凌遠很細心地拿帕子替他拭著,他突然訝異地說道:“咦?這是什麼?”
然后有人在他手上看見一張薄薄的人皮。
果親王聞聲看去,赫然發現犯人似乎……不一樣了。
他還沒反應過來,便聽見有個婦人放聲大哭:“大熊,大熊,我的兒,真是你呀——”
果親王和張大人都驚得目瞪口呆,趙云起的娘,怎麼會是個農村老婦?
顧桑苗暗中護住老婦人往前臺齊,老婦人哭得快要暈厥,拼命大喊:“冤枉啊,大人,冤枉——”
趙家躲在人群中觀察況的人頓覺不妙,趕溜回去稟報主人。
果親王和張大人驚得互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懷疑。
張大人果斷喝道:“來人,維持秩序,不許。”
衙役攔住老婦人:“你這瘋婦,怎麼回事?不許在此喊。”
“大人,大人啊,臺上的是我兒,我兒大熊,他不是什麼趙云起,他沒有殺人,沒有殺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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