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語速無比平靜，可抑的怒意卻是滔天之勢。

今天，要是這十里八街都被牽連一起燒了，他逍王，別說是主東宮，就是這個王爺，也沒得做了。

北冥雪聞言，深深看了眼楚辭，轉去安排人離開。

火勢已經彌漫了靠著街面的這一片，正在烈風之下肆意蔓延，四周的百姓都被驚了，很多家掌柜的嚇得鬼哭狼嚎，生怕自己的家就此付諸一炬。

“又是逍王府？”

“你們怎麼敢的啊！”

“你們和楚大夫之間就算是有天大的矛盾，就不能關在屋里解決嗎？實在不行，去宮里告狀啊！我們平頭老百姓做錯了什麼，就不配過這個年嗎！”

“快來人，救火！”

“救火呀！”

整條街都了套。

天干燥，水井結冰，水都不好打，這要滅火可不容易，一旦燒開去，誰知道會毀了多房屋，多人的家和幾輩子的努力。

楚辭著后烈火的炙烤，心頭諷刺仿佛結了冰，只說了一句話，“人要為自己做過的任何事負責。”

“天下人一樣。”

“他蕭燁，也一樣。”

今天他敢縱奴放火，那明天，與皇位無緣，也是自找的。

銀看著這局面，人都嚇懵了。

半晌回神，轉沖了出去，“我去找先生！”

遲意這下，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

是了，他只顧著找楚辭報仇，卻忽略了一件致命的事——

冰心居連著三條街，偌大一個冰心居假如全部起火了，那周圍三條街都都會被牽累，到時候大半個京城都被火勢吞噬，他拿什麼來承擔？

別人不會怪罪他，只會把所有的賬，都算到蕭燁頭上去！

回過神來，他也顧不上和楚辭理論，趕道，“快，快通知京兆尹府衙門，滅火！”

“滅火啊！”

已經行起來的百姓們嗤之以鼻，“早干什麼去了，這會兒假惺惺的。每天晚上這麼冷的天都有人打更，百姓們點個蠟燭都要小心翼翼的，生怕天干燥起了火，逍王府倒是厲害，直接灑油放火！”

“也是，人家是逍王，命比我們金貴多了。”

“我們，才是真正的命如草芥，人家就是燒死，也不會在意的吧？”

遲意呆呆地站在那里，被震懵了。

事是他起的頭，但是這結局卻是他萬萬沒想到的。

現在怎麼辦？

王爺重傷昏迷，這場面他怎麼理？

池華閉了閉眼，“逍王讓你出來的時候，沒跟你說這事兒不能做嗎？”

他是大祭司，不能眼睜睜看著這場面發生。

他轉，看向楚辭，聲音得很低，“阿辭，火已經快蔓延到百姓的店鋪了，你往寶和蒸那邊躲一下，我得想辦法滅火。”

“我知道你很生氣，但是事鬧大了，對你也不好，我們不能像是他那樣瘋。”

楚辭點頭，的確一腔怒火，和蕭燁起了你死我活的心思。

但百姓何辜！

閉了閉眼，啞著嗓子高聲道，“所有人回到自己屋里，我來滅火！”

只有有最好的辦法。

如今，已經顧不上暴不暴了。

就是再多的怒火，池華說得對，都得先忍了，保護百姓們的房屋和人安全。

四周滅火的人愣了一下，“楚大夫，這你一個人也沒轍啊！”

“相信我，我可以！”

的話不多，但是此時上卻有種頂天立地的肅然氣場，仿佛簡單六個字是一種不可忤逆的命令。

鬼使神差的，大家相信了，紛紛后撤。

畢竟，他們從井里打水，再跑出來，也就小小一水桶，潑上去沒用。

這火勢，可是被澆上去的油助長了的。

哪有那麼容易撲滅？

其實，他們也不知道楚辭會用什麼方法，但此時看著的樣子，卻莫名相信了。

就連池華，都愣了一下，“阿辭，你有辦法嗎？”

他本來，打算用自己的里融化路面上的冰雪澆滅，只是那樣的話，今天他不死也得層皮。

楚辭點頭，“有辦法。”

已經顧不上許多，只能當場拿出消防滅火，對著火災現場噴灑。

“天，這是什麼？”

百姓們站在不遠，看呆了，“好像效果很好，撲上去火很快滅了，應該是能控制住。”

“就是要辛苦楚大夫了。”

即便現在已經是清華公主，街坊鄰居們也依舊更喜歡楚大夫，因為在十字街出征，給他們看病的時候，才是距離他們最近的。

楚辭舉著滅火，手已經凍僵了。

心里的疼，也像是被凍得麻木了。

對，沒資格疼。

蕭燁是皇家貴胄，他想這麼瘋就怎麼瘋，他不要自己的人生那是他的事，楚辭，還得好好過。

還要底線。

漠然滅火，一個人面對那龐然大一般的火勢，明明只是普普通通一個小子，卻有了一種頂天立地的堅毅氣場。

百姓們從開始的議論紛紛，變后來的肅然注目。

那是一種對強者的仰慕和信任。

楚辭值得。

“和逍王相比，楚大夫才是真的有氣度，這樣的人，若是個男兒就好了。眼看著春闈在即，要是能朝為，肯定會為我們普通百姓著想。”

“是啊，剛剛明明都氣得想要讓逍王燒不燒了，但還是深深下了這口氣，分明就是怕牽累到咱們。”

人們說著，眼眶紅了。

普通人的命，但凡有人憐惜，就會令人熱淚盈眶。

“是楚大夫救了咱們，不然這個冬天，咱們就要那花子了。”

“難怪皇上那麼生氣，逍王想要死，皇上都護著。”

“皇上怕不是，要對逍王失了！”

“我要有這樣的兒子，我也失！”

“……”

你一言我一句逐漸又起來了。

遲意整個人像是被凍僵了，眼珠子都不會了，他又害了王爺一次！

怎麼辦？

該怎麼辦？

池華睨了他一眼，“這下，你滿意了嗎？”

“害你們家王爺的，不是本座，不是阿辭，是你，是他邊那些人。”

“也是他自己。”

“本著同朝為，原本沒什麼過節的底線，本座只說這一次。你家王爺是死是活，和冰心居沒半點關系，你信不信！”

丟下一句話，他下自己的披風，上前給楚辭披上。

他也很想幫。

但是手上那個東西，正在源源不斷噴出白的末，顯然不是那麼簡單，恐怕拿到他手上，那末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