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腹中胎兒尚未形,在母胎震,影響頗深,即便順利降生,恐怕也會……會有先天疾!”
這話若是放在以前,就算是刀架到脖子上,高大海也絕對不會說的,可楚凌昭剛丟了本摺子在他面前,他怎麼還敢撒謊?
“比如會有哪些疾?”
“陛下臣只是說一種可能,並不一定……”高太醫還想垂死掙扎一番,被楚凌昭的眼刀子一剜,當即老實下來:“五四肢可能某會有缺陷,也有可能先天智力發展不足,爲癡兒。”
癡兒!
在這皇宮大院,若是生下來就是個癡兒,就算一生食無憂,也只能淪爲天下人的笑話罷了。
楚凌昭覺得這事很是荒唐,荒唐得近乎可笑。
在重重林軍保護的皇宮之中,在他的眼皮之下,他爲帝王連一個尚未型的孩子都護不住!
心裡覺得荒唐可笑,他也確實笑出了聲:“呵呵,看來是朕一直都太心慈手了呢!”
咕嚕!
高太醫被楚凌昭這一聲笑嚇得嚥了口口水,他想說點什麼,卻沒有膽子開口,只能擔驚怕的看著年輕的帝王褪去往日的平和親近,出骨子裡帝王的涼薄狠絕!
……
夜,楚懷安坐在務監暗的小牢房裡,冷眼瞧著被綁在刑架上剛過一刑的父子倆。
一開始那年郎還會大罵大,現在倔強地小腦袋瓜已經耷拉下去變得奄奄一息。
那夜面聖他尚且不知自己所說的每一個字意味著什麼,如今已深切的會了一番。
他說的話,會將自己和旁人,推無盡恐怖的煉獄!
然而饒是如此,他裡呢喃的依然是那句:“初二那夜,穿著披風,遮了大半張臉,提著一盞燈籠,來買紫織。”
楚懷安擡手製止施刑的人,他起走到年面前,與年平視:“初二那夜,我一直坐在你說的那位姑娘院牆上,那天晚上有沒有出門,我比任何人都更清楚,我只問你一句,誰教你說的這些話?”
年的意識已經不那麼清醒了,本沒聽進楚懷安說了什麼,繼續喃喃低語,旁邊的中年男子看著,老淚縱橫,可因爲舌頭了傷,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他們都是老實人,不曾想過會捲這樣的驚天大案中,也不曾想會遭這樣的嚴刑供。
楚懷安退開一步,站到兩人中間,微微拔高聲音:“本侯聽說你們家還有個兒,七歲就宮做了宮,一直乖巧聽話,將在宮中得的俸銀全都送出宮來補家用,那家藥鋪也是用攢的錢開的。”
“嗚嗚嗚……”
聽到楚懷安提及兒,男人哭得更兇,年也重新打起神,狼一樣直勾勾的盯著楚懷安,眼底泛著幽,想撲上來咬他一口似的。
“你們與人合謀謀害皇嗣,已是罪不可恕,若是到現在還死不悔改,要構陷旁人,本侯即便有心,也護不住你們拼了命都要保護的那個人了。”
“混蛋!我姐什麼都不知道!你不許!”
年終究閱歷尚淺,被楚懷安這麼一激,便藏不住事,小狼狗一樣衝楚懷安嘶吼起來,楚懷安眼睛瞇了瞇,擡手扣住他的下:“你姐無辜,被你陷害的人就不無辜就該死了?我勸你趁著本侯現在還有耐趕把你知道的都說了,不然到時天王老子都救不了!”
年死死的瞪著楚懷安,眼神著子不服輸的狠勁,似乎本不相信楚懷安剛剛說的話。
兩人正僵滯著,房間門忽的被推開,趙寒灼板著一張臉從外面走進來:“人找到了,在冷宮的一廢井底下,已經腐爛了。”
楚懷安:“……”
趙大人,你他媽來得還真夠及時的!
年和男人都被趙寒灼的話震住,俱是瞪大眼睛一臉不可置信。
片刻後,年先回過神來,拼盡全力掙扎,掙得架子上的鐵鏈嘩啦作響:“誰?你說誰死了?誰的腐爛了?你給我說清楚!”
趙寒灼不說話,擡手將一個髒兮兮的荷包遞到年面前,荷包許是剛從上解下來的,還散發著濃郁的令人作嘔的臭味。
年像被人點了一樣一不,他怔怔的看著那個荷包,突然發狂:“啊啊啊!騙子!你們兩個騙子!我姐不可能死的!那個人說了,只要我們幫辦事,我姐就會平安無事!”
年吼得聲嘶力竭,手腳被鐵鏈磨出深深的痕,他卻覺不到痛一般,趙寒灼面無表的聽著,抓住關鍵信息追問:“那個人是誰?”
年發完狂又失力的垂下頭去,一個勁的重複著:“不可能!我不相信!”
趙寒灼早就看慣了這些犯人各種各樣的狀態,也沒個憐憫之心,波瀾不驚道:“要我把帶來給你看看麼?”
楚懷安:“……”
趙大人,你不怕把案犯刺激得咬舌自盡麼?
楚懷安腹誹,斂了方纔的兇狠,裝出一臉溫和,好聲好氣的衝那年道:“你口中說的那個人並沒有如約保護好你姐姐,如今尚未土爲安,你若是開口代,我還能替尋個地方把安葬了,是繼續咬牙不鬆口還是坦白從寬,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未免趙寒灼再說點什麼刺激到年,楚懷安推了趙寒灼一把就要出去,一個蒼老的聲音忽的響起:“侯爺,我說!”
回頭,一直裝啞的男子絕的開口:“初二那夜,有個姑娘,穿著披風,擋了大半張臉,提著一盞燈籠來買紫織,知道我兒的生辰八字,在何當差,還拿了我兒戴的耳墜,並用我兒的命要挾,讓我不要聲張出去。”
“那個姑娘是誰?”
“我不知道那姑娘的姓名,只來過那一次,後來我將紫織送到侯府後門的石頭下面,過了兩日我再去石頭下看,紫織已被取走,石頭下面用油紙包著五十兩銀子和一幅子畫像,裡面有張字條說畫像上的子蘇梨,若有兵找來,讓我們一口咬定是那蘇梨的子來買的紫織,這樣才能護我兒命無虞。”
說完這話,那人垂下頭去,整個人好像一下子蒼老了幾十歲,馬上就要油盡燈枯。
趙寒灼有些惋惜,只知道人是侯府的,並不能確定是誰,難不要把侯府所有的下人都宣進宮來讓這兩個人辨認?
正想著,那深打擊的年再度開口:“思竹!”
“什麼?”
“那個人思竹!有一夜我和爹夜裡一起出診,回來的時候看見去善世堂找大夫,旁人思竹姑娘。”
思竹,竟然是,果然……是!
怒氣在中炸開,楚懷安甩開趙寒灼出了務監,直奔宮門。
走得極快,正好在宮門落鎖的前一刻出了宮。
夜已經有些深了,逍遙侯府四都點著燈,因他未歸還給他留著門。
“侯爺,夫人請你回來了去找……”
管家急吼吼的迎上來說,楚懷安並不理會,腳下生風奔向思竹的院子。
思竹還沒睡,屋裡點著一盞燈,楚懷安踹門進去的時候,正拿著繃子在繡花,踹門的靜頗大,驚得一針到了指尖,涌出來。
“侯爺,您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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