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由謹之理,封賞照舊!”
皇帝說完,張德將封賞唸完,蘇梨叩謝皇恩,回到座位坐下。
楚懷安沒跟說話,溫吞吞的喝著方纔斟的那杯酒,懶洋洋的託著下看戲。
蘇梨頗有些惴惴不安,卻保持著鎮定沒有吭聲,只專心幫他佈菜。
又過了一會兒,張德拿了聖旨喊到楚懷安的名字,楚懷安放下酒杯,整理了襟走到大殿中央跪下。
“逍遙侯楚懷安天秉然,淡泊名利,前些時日被佞構陷與貴妃有染,險些喪命,罪魁禍首雖已伏誅,其間尚有許多疑雲,爲顯公正,今特命逍遙侯爲昭冤使,專查此案,賜昭冤令,見此令者如見朕!”
一旨令下,滿朝文武面上皆是一肅。
上午楚凌昭才讓趙寒灼借查蘇梨所作文章一事手軍,如今又封了楚懷安爲昭冤使,且不說楚懷安是拿著這昭冤令玩還是胡作非爲,單單是這兩道聖旨,便已讓人無端生出危機來。
這位年輕的帝王,怕是要一點點肅清朝綱振君威了!
“臣領旨,謝主隆恩!”
楚懷安高聲開口,宮人將聖旨和一塊掌大的金令牌呈上,楚懷安接過,將腰牌別在腰間回到座位。
原本觥籌錯的大殿安靜得有些沉悶,唯有楚懷安高興的與楚凌昭打著趣說著話,其他人看著楚懷安,只覺得腦袋上像懸了一把無形的刀,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落下。
太后不知是氣著了還是年紀大了不能累,早早地便讓安若瀾扶著回宮休息了,蘇挽月懷著孕,沒多久也告退離開。
皇帝尚未離席,其他大臣卻是不敢走的。
又坐了一會兒,焰火表演準備就緒,楚凌昭帶著衆人走上觀景臺。
因著楚懷安的份,蘇梨就站在離楚凌昭不遠的地方。
第一支焰火衝上天的時候,他與楚懷安面對面站著朝蘇梨招了招手,蘇梨遲疑了片刻才走過去。
走到跟前,焰火在頭頂綻開,漆黑的夜一瞬間亮如白晝。
藉著那一瞬間,蘇梨看見他臉上帶了笑,眸底一片溫,他問:“蘇小姐可知頭上這支白玉簪有何來歷?”
他的聲音很輕,這會兒沒有旁人在,他的語氣裡也了帝王的威儀,好像只是尋常人家的兄長在與妹妹說話一般。
今夜他一直在看這支白玉簪,蘇梨不知到底有何淵源,只能如實回答:“陛下恕罪,玉簪乃長姐所贈,民不知其有何特殊意義。”
焰火的芒很快消失,眼前又陷漆黑,蘇梨看不見楚凌昭的表,只聽見他低聲道:“不知者無罪,戴著吧,好看的。”
他不願說,蘇梨自然不敢多問。
看完焰火,衆人陸續離開,楚懷安是要回府的,宮人安排了馬車送他們回去。
夜裡寒氣重,馬車裡心的放了兩個暖爐,蘇梨拿了一個遞給楚懷安,楚懷安沒接,靠坐在馬車壁上審視著。
這目頗冷,蘇梨怕說多錯多,索捧著暖爐任由他看著,車伕的騎很好,駕車駕得很穩,磕噠磕噠的馬蹄聲在安安靜靜的街道上回響著。
一路回了逍遙侯府,馬車剛停下,管家就捧著披風衝過來:“侯爺,您可算回來了!”聲音激,差點就老淚縱橫。
披風是大紅的,爲了祛除黴運辟邪所用。
從被抓進大理寺,楚懷安一直沒回來,只讓宮人捎信回府報了個平安,然而沒見到人,終是無法安心。
知道家裡人都擔心壞了,楚懷安任由管家哆嗦著幫他把披風穿上。
“時辰不早了,母親可睡下了?”
“沒呢,今兒是除夕,夫人一直等著侯爺回家呢!”
管家回答,激得手抖,寄了半天都沒繫好披風帶子,蘇梨看不過去,主手幫楚懷安繫上,繫好退開,楚懷安挑眉看了一眼。
“侯爺請進!”
管家讓開路,小廝端了火盆放到大門口,楚懷安一步過去,蘇梨也提了襬跟著進去。
一路進去,小廝用柚子葉灑了水給他們引路,到了大廳門外,丫鬟端了柚子水給他們洗手,又拿著薰香圍著他們轉了幾圈,直到兩人上都染上薰香味才罷休。
終於進門,楚劉氏迫不及待的衝過來,抓著楚懷安不停地上下打量:“終於回來了,有沒有傷?是不是瘦了?我說了多遍讓你好好地,你要嚇死娘嗎?”
楚劉氏說著說著掉下淚來,知道蘇梨在天牢裡中了毒,嚇得魂都快沒了,倒不是擔心蘇梨,只是想著萬一楚懷安也吃了那飯菜中毒,到那鬼門關走一遭的話,怕是活不下去了。
因爲擔心,清瘦了許多,人也越顯憔悴,今日刻意裝扮了一番,老氣卻還是顯出來。
“我不是說了我沒事嗎?”
見如此,楚懷安也有些心疼,忙扶著坐下,楚劉氏淚流不止,嗔怪的捶了捶楚懷安的膛,楚懷安任由打著,好半天才把人哄住。
沒過多久子時到,小廝去門外點了炮仗,四的炮仗聲此起彼伏。
楚劉氏哭得眼睛紅腫,楚懷安拿出不知什麼時候準備的紅包遞給楚劉氏:“又是一年新年,兒子祝孃親健康,順遂無憂,青春永駐!”
楚劉氏沒拆開紅包,尚不知裡面裝了什麼,已被逗得破涕爲笑,這才注意到蘇梨也在旁邊,頓覺失態有些懊惱,卻沒對蘇梨發火,轉而從袖兜裡拿出一個紅包給蘇梨。
沒想到自己還能拿到紅包,蘇梨有些寵若驚,連忙手接過:“謝夫人!”
瞧見手腕上的紗布,楚劉氏眉頭皺起:“怎地又傷了?”
除夕見了,可不是什麼好事。
“只是一點小傷,不礙事,許是開門紅吧。”蘇梨努力找了好寓意,楚劉氏勉強接了這說法,又說了幾句把蘇梨打發走,留下楚懷安繼續說話。
出了大廳,管家上前給蘇梨引路,卻不是去思竹的院子,而是給蘇梨單獨闢出了一個小獨院。
“蘇小姐這次替侯爺去鬼門關走了一遭,夫人念著蘇小姐的好呢,以後蘇小姐就住這裡吧。”管家笑盈盈的說,此番的態度比之前熱切了許多。
“多謝!”
蘇梨道謝,因著除夕守夜,廚房的人還沒歇下,下人很快送了熱水來。
被溫暖的熱水浸泡,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蘇梨滿足的閉上眼睛。
這次除夕宮宴比預期的效果要好上許多,如今楚懷安有了昭冤令,要查什麼很是便利,只要拿到確鑿證據,陸戟斬殺糧運使一事就可以平和的解決了。
如果順利,初夏的時候也許就能帶著蘇湛回塞北去,不過在走之前,要給二姐和核兒一個代。
想到這裡,蘇梨的眉頭微皺,口涌上鬱氣,忽聽得窗戶發出啪嗒的聲響,睜開眼睛卻見楚懷安正從窗外翻進來。
“侯爺?”
蘇梨驚呼,低子到浴桶邊,服雖然就搭在旁邊的屏風上,可不敢站起來去拿。
楚懷安翻進來,關了窗,直直的走到浴桶邊,居高臨下的看著,眸底怒火翻騰,看得蘇梨頭皮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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