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殿的大火著了一天一夜,諾大的宮殿幾乎全燒灰燼。
不人看著自殿中抬出來的那兩尸,暗暗詫異,袁慎那頭老狐貍就這麼死了?
吳王擰眉看了半晌,轉頭問路凌道:“確定是袁慎嗎?”
做為第一個沖進大殿,親眼看見袁慎飲下毒酒后縱火自盡的目擊者,路大爺的說法至關重要。
聽見吳王的問話,所有人的目都集中在路大爺臉上。
路凌毫不猶豫的點頭,“沒錯,袁慎想拿太后當人質脅迫我,見我沒上當便拖著太后同歸于盡了!”
吳王深深的瞧了他一眼,又瞧了瞧那兩面目全非的尸,忽的笑了笑,“死了就好!只是有些便宜他了!”
這話是沒病,可那語氣總有些讓人不著頭腦。
眾人互相看了一眼,都覺著有點不太對勁。路大爺卻像沒反應過來似的,一臉平靜。
吳王笑過也沒再說什麼,罪魁禍首死了、太后死了、新帝下落不明,要做的事實在太多了,犯不著盯著兩尸不放。
六月初七,文武百聯名上書肯請吳王自立為帝。吳王堅決推辭,說啥也不肯。百們再次上次,吳王還是不肯。按著套路,一口氣兒推了三回,第四回吳王才勉強答應,詔令全國登基為帝,年號正節。
與國人猜測的不同,正節帝的登基詔書沒按套路寫,沒拿華麗的辭藻吹捧自已,更沒說自已是命于天,是正兒八經的真龍,更沒表決心要做個好皇帝、澤披萬世之類的廢話。
而是力陳承平帝的罪行,從承平帝毒殺太祖講起,為了掩蓋弒君殺兄的罪行,更怕罪行敗之后被忠于太祖的將士們討伐,承平帝竟然勾結遼人毀了太祖一手建立的龍威軍。
兩個當世名將、數鐵勇士就這麼了承平帝的犧牲品,死不瞑目!
吳王本就是太祖后裔,得知事真相后自然不能坐視不理,臥薪嘗膽十余年,終于有了替太祖報仇的機會。
所謂路凌弒君,正確的說法應該是路大爺以一已之力為龍威軍數萬將士報仇雪恨!
承平帝死有余辜,活該!
這份登基詔不但把吳王造反說的大義凜然,也把路大爺洗白了。世人信不信是一回事兒,起碼方態度亮出來了,往后這就是基調。誰敢按這個調子走,呵呵……想想后果先!
詔書傳到姜悅手上,姜悅從頭到尾一個字兒一個字兒仔仔細細的看一遍,眼里滿是笑意。雖說吳王這份詔書有拿龍威軍的冤給他當遮布的嫌疑,可他畢竟替龍威軍正名了,也還了白二哥一個清白。
石頭也可以認祖歸宗,堂堂正正的做人了!
姜悅越看越高興,又從頭看了一遍。
“!”方芳大呼小的沖進來,把姜悅嚇了一跳。“出什麼事兒了?”
“好事兒!天大的好事兒!”方芳揚著手里那張不知從哪兒撕下來的告示大,“大爺封王了!”
“什麼?”姜悅一下子跳起來,接過那張告示細看。
原來是吳王封賞功臣的詔書!
吳王登基,路大爺功不可沒,所以毫無懸念,第一個封賞的就是路大爺。只不過吳王手筆大的有點兒出人意料,張就封路大爺為吳王,這可是把他原來的封號直接給路大爺了。
這個封號所代表的意義,比王位本更讓人震憾。
姜悅著告示的手指一,心里有些揪的慌。其實明白吳王的豪爽不是無緣無故的,要是沒有路大爺鼎力相助,吳王別說當皇帝,能不能保住命都兩說!區區一位王位,路大爺擔的起!
再者說,耶律元還沒死吶,遼人依舊是南朝的心腹大患。吳王只要腦子沒進水,就肯定要重賞路大爺。
也正因為如此,姜悅心里才沒底。如果吳王真像表現出來的這麼看重路大爺,他會不會讓路大爺重建龍威軍?重建龍威軍之后,會不會讓路大爺鎮守北關,抵遼人?
那樣的話,路大爺承諾過的安穩日子,就了鏡中月水中花……永遠沒有實現的那一天!
方芳察覺到姜悅緒不對,小心的道:“,您怎麼了?”
“沒、沒什麼!”姜悅抹了抹眼睛,強笑道:“我這是替大爺高興!大爺出生死,這王位也是該得的!”
方芳立刻點頭,“沒錯!奴婢剛才進來的時候,豹統領讓奴婢轉告一聲,等會兒大營要擺酒替大爺和楚爺慶祝,幫主請過去坐席呢!”
姜悅勉強道了聲好。
“那奴婢幫您準備裳和首飾。”方芳興沖沖的往里屋跑。
姜悅苦笑著搖頭,說實在的這會兒真提不起興致。可楚義也封為魯王,不能因為自已心里不舒服就掃子斯年和楚義的興!打擾這麼久,總要當面賀一聲的!
劉淺月和舒薇也聽見消息跑進來跟方芳一起忙活,姜悅原本只想換件裳就行了,可這三位卻覺著這是天大的喜事兒,必須重視。于是三個人花足了力氣,把姜悅從頭到腳使勁兒捯飭了一遍。
飾華麗、妝容秾艷,通頭到腳的那份喜慶勁兒,知道的說去赴宴,不知道的還能為要嫁人呢。
終于收拾利落了,方芳又拿起紙,遞到姜悅邊,“,再抿一下,不夠鮮亮!”
姜悅看著鏡子里自已那雙艷滴的大紅,哭笑不得,這還不夠鮮亮,那得啥樣兒鮮亮啊?
“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大爺又不在我收拾這麼好看給誰看啊?”
姜悅連連擺手,后卻傳來一道低低的笑聲,“誰說我不在?”
姜悅看著銅鏡中倒映出來的高大人影,霍的瞪大眼睛,滿心驚喜卻不敢回頭。怕,怕這是自已的幻覺。
路大爺這會兒應該在京中封,怎麼可能跑這兒來?
“傻妞妞!真是我!”一大糙的大手自后攬住姜悅肩頭,慢慢的把子轉過去。
漆黑如曜石的眸子中,滿含,姜悅怔怔的看著面前那張朝思暮想的臉,還是不太敢相信自已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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