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記一邊把輿圖打開,一邊彎下腰在上面或指點或圈畫,里還在嘟嘟囔囔說些讓人聽不見的話。
看這認真比劃的樣子,還真是在按要求尋找離城鎮近的村落。
于荔心里納悶的不得了,這麼好說話的,還真是第一次見呢。
有了這份好印象,臉上的笑愈發親切了起來。
城門樓上的楊勇所站的位置是看不到水井那的,但卻能看到于荔和楊青石這邊。
也正是因為他立在城墻上頭,登記一抬頭也能瞧見這位大爺,所以才不敢有任何懈怠。
只不過,于荔和楊青石始終背對城墻,而且登記也不敢正經抬頭看楊勇,這倒是未曾讓于荔起疑他的熱是得了命令。
不然倆人要是回頭看看,只怕又是另一個故事了。
登記在輿圖上指著一個小小的圈說道:“兩位,看看這里!”
于荔和楊青石齊齊彎腰垂頭看了下去,只見是一個四季村的地方,隸屬平安鎮。
登記解釋道:“四季村有山有水,挨著道大路,你們有驢車,不適合彎彎繞繞走山路,這地方正合適。
雖然這個村子不大,但距離平安鎮卻不到二十里地,你們有驢車,一個時辰就能上街趕集。
便是離衡州城也才不到六十里地,你們今天在寺廟歇一宿,明天一早出發,天沒黑就能到四季村落腳啦!”
確實不錯,在古代通不便的環境下,二十里地確實不算什麼,至于離衡州城近不近于荔倒是不在乎。
最重要是離鎮上近,這就方便他們日后做些小生意來賺錢。
于荔滿意的點頭,又拱拱手答謝:“多謝大人費心安排,有您這麼勤懇的吏為老百姓著想,真是衡州人的福分呀。”
千穿萬穿,馬匹不穿,彩虹屁吹起來。
登記聽了這話,果然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他道:“哪里哪里,小娘子謬贊啦。
那既然二位滿意,我就如實登記上了哈。”
“滿意滿意,有勞大人了。”
楊勇就這般看著于荔和楊青石的背影,也微微漾開了一抹笑意。
實在是那姑娘的笑就沒從臉上下來過,他這樣看著,好似心頭也豁然開朗了起來。
登記一筆一劃的在登記簿上埋頭苦寫,約麼一盞茶后才將登記簿推到于荔二人面前,順道把印泥也推了過去。
他道:“已經登記好了,你們簽個名字按上指印就可以拿到分配牌了。”
于荔肯定是讓楊青石來,但楊青石字寫得不好看,他搖搖頭,讓于荔寫。
登記看二人互相打眉眼司,還親切的道:
“二位可是不會寫字?那要不我來代勞,你們只需按上指印也可以的。”
于荔還有事要問,不愿再麻煩人家,就擺擺手道:“不用不用,我會寫字。”
說罷,提起筆就在登記簿那一頁簽上了秀氣的“于荔”二字,又用拇指按了印泥落在了名字上頭。
這個登記簿不記錄人名,只寫有多人從哪里來,被安排到哪里去,所以不一定非得是楊家人簽字。
待真的在新地方落了戶,自然有村長將信息上報給平安鎮的差,再經由他們重新細致的登記造冊送往衙門備案。
弄好這些,登記就從桌子下方拿出一個小木牌,然后又寫上“平安鎮-四季村”的字樣給了于荔。
“這就是分配牌,拿著這個只管去四季村找村長就行,他會給你們合理安排的。”
于荔和楊青石齊齊彎腰道謝,把恭維的話又說了一籮筐。
登記笑的見牙不見眼,心頭高興的不像話,這麼會說又俏麗的小娘子,誰看了都覺得心頭歡喜啊。
隨后他又撥了一個小兵給于荔,說是專門領路帶他們去白云寺的。
于荔道了謝,再一次慨,這衡州城的服務實在是太周到了。
不過還有其他事需要詢問,便讓楊青石和帶路的小兵一起先去徐婆子那邊稍等片刻。
人走后,便立刻從荷包里拿出五兩銀子悄悄的往登記手里塞。
這可把人家嚇的趕把手背到后,連聲拒絕道:“不行不行,姑娘,你快把銀子收起來。
這要是讓上頭看到了,我可是要被降職的。”
于荔有些尷尬的攥著銀子,還想再塞過去,卻被登記苦著一張臉再次喊停:
“我說姑娘,你有事就直說,我們這里真的不興收銀子。
你要是真謝我,就快些把銀子收好就行啦。”
于荔看登記真的是渾都在拒絕,便只好把銀子塞回了袖筒里,抿了下,這才道:
“大人,小子確實有事相求,我家還有個親戚也是來了衡州,只不過我們前后腳走散了。
我想拜托大人幫忙查一查,他們落腳在哪地方,日后我們也好有個準確的地址相尋啊。”
登記默默松口氣,原來是這樣的事兒啊。
他還以為是要讓他帶去找楊統領見個面呢,不說別的,這姑娘跟楊統領在相貌上還真是般配哩。
嘖,不知道這關系是不是他想的那樣呢?
登記在心里小小的八卦了一下,臉上又重新染上了笑意。
按理說,這登記的信息是不能給旁人看的,尤其是沒有一半職在的流民們。
但凡是有例外嘛,一來于荔長得俏麗,說話也好聽,二來楊統領又特意代讓好好滿足人家要求。
那既如此,就幫個忙吧。
登記笑著應下:“那你說說你這家親戚的姓甚名誰,從哪里來?”
“胡大,也是從肅州來。”
沒錯,于荔惦記著找胡小蝶和給楊青蓮報仇呢,既然這個登記如此好說話,可不能白白浪費這個好機會啊。
必須要搞清楚胡家落腳在哪里,然后等楊家歸置完了,就要想法子好好收拾那家生而不為人的狗東西!
登記想了想,覺得沒什麼印象,畢竟姓胡的可太多了。
他又問:“他們幾時的城?”
于荔推算了一下答道:“就前天或者昨天。”
“行,你稍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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