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婆子咬著牙搖頭，真是恨鐵不鋼。

面對這樣記吃不記打的兒媳婦，深無力，這一路上姓鄭的婆娘都作了多妖了！

一個人啊，蠢能容忍，但若是心思壞了，只怕沒救了。

從坑于荔開始，徐婆子就已經對沒報什麼希了，一直忍而不發也只是想等到了寧州再做打算。

雖然路上放狠話嚇唬過，但徐婆子也真的做不來把鄭艷紅扔在路上不管的事。

紅著眼，深深地吸口氣又嘆了出來，這才無奈說道：

“好，你不要臉，那我也不要這張老臉了，你說我偏心，我就讓大家都聽聽我是怎麼偏心的！”

徐婆子心頭哽著一口氣，臉都青了幾分，抖著手指向鄭艷紅：

“你是怎麼嫁我們楊家的你心里有數，在小輩兒面前我給你留點面子，咱們姑且不提。

但你嫁我楊家這麼多年，你說說你下了幾次地，你去過幾趟菜園子？

咱們肅州逢著兩年都發天干，朝廷都知道調糧食來救補我們，而你呢？

家里有一個算一個，誰不是天天去河里去井里挑水澆地，就是松子和林子都知道倆人抬一桶水去幫個忙，可你在干嘛？

你每天就惦記著你自己，可有把我楊家的事放在心上，我們累死累活的種糧食種菜給你吃，你不下地就算了，到了天黑我們回家，廚房里居然還是冷鍋冷灶！

大家說說，這像話嗎？”

說到這里，徐婆子聲音都哽咽了，既有對鄭艷紅的怨氣也有對大兒子和孫兒的憐憫。

眾人都不敢吱聲，只一臉無語的微微搖頭。

這樣的行徑當然不像話，作為楊家的一份子，在危難時刻卻不出力幫護，著實讓人不恥。

徐婆子用袖子沾了沾眼角，又是一聲嘆氣，繼續悲的道：

“你是去鎮上跟你爹娘吃飽了喝足了，回家倒頭就睡，可你公婆、你丈夫、你兒子累一整天卻連口水都沒喝上！

你為人妻和人母，嫁楊家卻不以楊家為重，已經是大過錯！

而且你為人自私自利，不善待二房和五房弟媳和不孝敬公婆，我若是真的偏心其他人，我早就該讓老大把你休了！

你能留著好吃懶做，不是因為你對我楊家有恩，是因為你生了楊樹，我不想讓孩子被村里人笑話，才對你睜只眼閉只眼。

鄭艷紅，我今兒索告訴你，咱們是在逃荒，但逃荒也得先做個人！

齊大夫跟我們非親非故，他能救咱們家的人，那咱們就不能等他前腳走了，后腳就心的丟下羅家人，眼睜睜看著他們去死。

至于趙家的人，他們不過是跟著趕路而已啊，你居然連這點氣量都沒有，在這節骨眼上犯渾，真是太讓我寒心了！

反正我們已經離開了云村，也跟村里大部隊走散了，以后我也不怕別人笑話孩子們了。”

說到這里，徐婆子微微仰頭閉上眼吸了口氣，又了拳頭，似是下定決心一般又道：

“今天我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正好大家都在，也互相做個見證。

以后你要是還這樣拎不清，在外面不顧楊家的臉面胡說八道，那我就做主讓老大休了你。

從此咱們橋歸橋，路歸路，好聚好散！”

這是徐婆子第一次正式開口說休妻的話，驚得鄭艷紅瞪著眼，倒是忘了接話反駁一二。

說完這話，徐婆子似是被干了力氣一樣，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抬手抹了把眼角，繼而轉對著羅家和趙家的人說：

“讓你們看笑話了，咱們出門在外都不容易，互相幫襯著才能走得遠。

你們就好好跟著我們楊家趕路，不用管旁人。

這個家只消我沒死，就得聽我的！”

趙平和羅三春聽了話都垂著頭道謝，本來羅三春還想要不離開隊伍算了，別弄的人家家里不愉快，但現在徐婆子這麼說，他又不好再提出來。

說完話，徐婆子也是心累，揮揮手往前走：

“咱們繼續趕路吧，要跟就跟著，不愿意跟著就算了！”

楊青石和楊樹的臉是最難看的，有這樣的媳婦/娘親，他們也很頭痛。

眾人都知道徐婆子了氣，不敢再耽擱，又一起重新提上步子出發。

楊樹到底是沒有跟著走，他眼看著爹爹黑著臉提刀跟上了隊伍，只能獨自紅著眼眶扶鄭艷紅起來，也是帶著怨氣代：

“娘，算我求你了，咱們家也不容易，你就安生點吧。

咱們有糧食，足夠撐到寧州了，就是跟羅三叔他們一起走，也不到你呀。

你說你何必去爭這個長短呢！”

鄭艷紅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即便婆母這樣數落的不是，也毫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娘家有鋪子，日子過得比楊家好，那就是高人一等啊。

憑什麼要去干活？

再說，楊家這麼多人，多個下地那些莊稼就能多產點糧還是咋？

還說要休妻，倒是休一個看看，不過就是現在看著沒娘家人撐腰才這樣欺負！

呸，個死老太婆！

鄭艷紅心里哪兒哪兒都不服氣，尤其看著前面的人都出了兩丈遠，可也沒誰回頭看看，惱的一把推開楊樹：

“小兔崽子，你還幫那些個不長眼的人說話，老娘真是白生了你！”

楊樹心里苦，娘是生了，可養他長大的卻是爺爺啊，便是爹爹也經常陪他玩，給他做木馬和講故事。

從他記事起，他就是跟著爺爺睡和吃，就算他們下地，也會把他放在籮筐里挑著，撿點酸棗和板栗也總要帶回來給他解饞。

而年里關于娘親的影可能只限于在飯桌上跟他吃飯或者跟他搶蛋。

就連他穿的鞋和也是二嬸和還有姑姑空做的，娘親卻是連件里都沒給他過。

說白了，娘親的眼里只有自己最重要，年輕的時候可能還有個爹爹，但隨著歲月的消磨，便是爹爹也無法的眼了。

這些，楊樹心里都懂，但他又能怎麼辦呢？

到底是他娘，他又怎麼能真的棄之不顧，他只盼著娘親能爭點氣，從此改過自新，好好跟著楊家過日子。

而鄭艷紅心里氣歸氣，但步子還是十分實誠的，得去寧州，得進城去找娘家人呢。

覺得，姑姑嫁寧州商戶做正妻，在鎮上那可是有鋪子有屋子的，到時候楊家還不是得求著過日子。

且等著吧，有他們后悔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