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們將彭家兄弟和劉氏兄妹押去大牢后，公堂里仍舊安安靜靜的。

陳得清已經將囑給沐清風查驗真偽。

“老夫該辦的事都辦了，這查案能幫忙的也都幫了，最近也是邪了門，三天兩頭的往你們大理寺趕趟兒，老夫是個大夫，又不是仵作……”

他雙手負在后，一邊碎碎念一邊往門口走，路過慕容諾的時候故意頓了一步。

“九王妃，你可別忘了，今日還得去一趟老夫的醫館，三日之期還沒完呢。”

慕容諾本來還在愣神，聽他這麼說才眼皮一跳，趕忙點點頭，“放心吧，我這邊忙完了就過去。”

陳得清這才滿意，捋了捋胡須，又道：“若你要繼續查驗彭吉安的尸，記得把心取出來給老夫，也省的老夫在他上再一刀。”

他搖著頭嘆了口氣，慢悠悠得向外走去。

慕容諾心有點復雜，看向早就定般端坐著的沐清風，問道：“這案子接下來該怎麼查啊？”

目前來看，就是彭山為方之事與彭吉安起了爭執，后者意外墜崖致死，劉存算個從犯，但總覺得哪里怪怪的。

“你和易有言去準備準備，解剖驗尸。”沐清風終于開口。

慕容諾猶豫道：“他們萬一還不同意怎麼辦？”

“他們會同意的。”沐清風卻很篤定。

……

再次回到停尸間，慕容諾看著彭吉安的尸，心里也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拿著刀，卻遲遲下不去手。

一旁，拿著紙筆準備記錄的易有言打量，安道：“師父，咱們是當仵作的，得客觀薄，否則容易將死者上的線索看走眼。”

“我知道。”慕容諾低著頭，手起刀落，刀尖沒死者的皮，還是那麼干凈利索，聲音淡得幾乎沒有起伏，“只是若彭吉安現在還有意識，恐怕也不會愿意讓我驗尸了吧。”

一直堅定的認為，每一個在法醫面前的死者，都告訴法醫自己臨死前發生的一切，讓他們為自己找出真相。

可直到今天，頭一回仿佛與尸的意識有了某種微妙的連接。

他肯定不想查了。

這個答案，只會讓彭家雪上加霜，而他費心一生的經營，也將隨著真相的浮現而銷毀。

解剖的過程很快，慕容諾仔細查看了五臟六腑的損傷況，基本可以確認死者并非死于出和心臟驟停等原因。

“看來，頭部的外傷就是最終致死因了。”

扭轉死者的脖子，再次檢查后骨右后側的創口，在頭皮之下突然找到幾極細小的木刺，趕清理出來。

“怎麼會有木刺，不是撞擊在石頭上嗎？”易有言也湊過來。

慕容諾想了想，才道：“這只能證明同一部位傷口曾到二次襲擊，木刺……你還記得嗎？彭吉安右前臂背側的條形瘀斑就可能是棒造……”

易有言頓時眼前一亮，表凝重道：“師父，這是不是能證明在彭吉安滾落山崖傷后，還有人對他造二次襲擊，這個人……才是殺害彭吉安的真正兇手！”

慕容諾盯著那幾木刺，腦海里宛如景重現般回到山崖下，彭吉安踉踉蹌蹌向前走，有一道黑影沖過來拿著狀再次襲擊他。

最后，他摔倒在最右一張跡圖的位置再也沒有爬起來。

那個黑影……

慕容諾腦海里有一個廓慢慢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