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存頓時驚慌起來,“小民是走的,王爺……我可以發誓!”
沐清風卻又將視線落回彭山上,“繼續說。”
彭山惶恐得點頭。
“馬車越來越顛簸,父親到不適,于是我們臨時停下來,讓他下車休息,誰知他一下車就要獨自往回走,小民想阻攔他,只是輕輕拉了一下他的袖子,他就說……說我要殺人搶家產,我氣不過,就和他爭執起來。”
“小民也可以作證的,彭山只是想好好勸說他爹,可他爹疑神疑鬼,妄想我們是要加害他,這親兒子怎麼可能故意害老子呢?”劉存也趕忙解釋。
沐清風蹙著眉頭,“后來發生了什麼?”
彭山和劉存對視了一眼,兩人表都有點古怪,前者遲疑了一會兒,才回答:“爭執之時,父親不小心滾落山崖,小民二人心慌意,本想下去救人,但沒聽到父親的呼救聲,也不知山下的形不敢貿然下去,等了一會兒……我們就,就離開了……”
“你的意思,彭吉安墜落山崖是一場意外?”沐清風眉一挑,看過來。
“彭山一定在撒謊!”彭嶺氣呼呼得喊:“王爺,您可一定要為我爹做主啊!彭山和劉存就是蓄意謀害我爹,不然那麼多條路不選,他們干嘛偏偏趕著大晚上去山上!一定是我爹中途意識到不對想要逃跑,可他們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將他推下山崖!彭山為了娶劉芬兒連親爹都敢殺,還騙我替他撒謊做假證,他實在太可惡了!”
“王爺!我冤枉啊!”
彭山DuangDuang往地上磕頭,腦門上都磕出來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我爹自己不小心滾下去,我想去抓他,還摔了一跤,王爺您看我胳膊,就是昨晚在山崖邊傷的!”
他抬起右臂擼起袖子。
慕容諾定睛一看,果然有一片細的痕,傷口才結痂不久,還有些紅腫。
向眼神詢問過來的沐清風微微點頭示意。
沐清風收回視線,垂眸沉了片刻,然后吩咐道:“如今案基本已經查清,但仍有幾疑點,本王還需再搜集證據驗證,先將彭氏兄弟和劉氏兄妹分別關大牢,等待下一次審問。”
“慢著!”
陳得清皺著眉頭擺擺手,“王爺,有一件事,老夫想在彭家兄弟離開之前說清楚。”
眾目所聚,他從懷里掏出一個信封,取出其中片葉般的薄紙,抖開時卻又輕之緩之,雙手穩穩捧著那信紙當眾念道:
吾兒,彭山,彭嶺。
為父留有囑一封托付陳大夫,他為我診治十三載有余,為人誠信,我很放心。
為父知道你們一直嫌我累贅,久病不愈,家中大半積蓄也為我治病尋藥所用,以至于彭山與劉家婚事一拖再拖,但劉家覬覦餅鋪方已久,或來日會以婚事相脅,山兒,我知你對劉家小深,但方萬不可落外人之手,可等迎娶劉家小過門后,將方之一半贈予兒媳,另一半由你們兄弟二人掌握。
否則一旦中途生變,你將悔恨難及。
嶺兒,為父于你有愧,至死黃泉,也無法釋懷,我知道你一直好勝心強,對餅鋪和方都勢在必得,但做生意須得溫厚待人,圓世,你始終不愿改正,一年前,為父眼見你與山兒為餅鋪之事爭論不休,實在憂心難安,若為父一朝離世,你們兄弟反目,我又有何面去見列祖列宗,所以,那日你去打水,是我下藥將你迷暈,又傷你右手造你摔倒所致,只為斷了你爭奪方之心,保你們兄弟之。
為父自知不久于人世,脾氣暴躁難控,讓你們兩兄弟委屈了,哎,陳大夫說得對,做人的,哪有不怕死的,可死了,若能為活著的人尋得法子救命,不也是行善積德嗎?
為父最后一愿,將心臟贈予陳大夫置,你們兄弟切莫阻攔,只當為父最后為你們做點善事,盼你們歲歲平安。
彭吉安,絕筆。
陳得清念完囑,整個公堂上雀無聲,彭家兩兄弟面目呆滯,仿佛百集卻難以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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