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大理寺，慕容諾就去整理骸骨的驗尸報告，有的信息不能，得一式兩份，做個真的，做個假的，以備不時之需。

沐清風進了公堂，找伍叁七要來關于風薙的記錄繼續查看，這一看又看到了晚上。

慕容諾拿著報告送過去的時候，他一不，等慕容諾吃飽喝足準備回王府睡覺的時候，沐清風還是一不在那來來回回得看著幾本簿冊。

懷疑，他都可以倒背如流了。

“你到底還想從這里面看出來什麼啊？”慕容諾趴在桌案一側問。

沐清風也沒回答，定了似的，只有眼珠子隨著審閱的作微微移，看著看著就陷了沉思。

慕容諾一度擔心他會不會暈過去，本來走到大理寺門口了，又打了轉回來，站在公堂門口打量那家伙。

嘖，慕容諾啊慕容諾，你這是干嘛呢？

了自己的小腦袋瓜子，忍不住嘀咕，可是驗尸大忌啊，你清醒一點。

嘀咕著，慕容諾又轉，卻沒往大門口走，而是去了小廚房的方向。

等端著做好的牛羹和蛋餅再過來的時候，公堂上座卻沒了人影，只有一縷燭輕輕搖曳，映照著半堂的淡得隨時要被夜吞沒。

“咦，人呢？”愣在門口。

……

城南的一座宅院。

沐清風是翻墻進來的，路過花園時，看到一個竹青的影坐在竹椅上，一邊打著扇，一邊往魚池里撒魚食。

他走過去，故意沒有收斂氣息和腳步聲。

對方也不回頭，像是并不意外他的登堂室。

“太傅好雅興，深夜了還在喂魚取樂。”沐清風聲音云淡風輕。

秦筱遠這才回過頭來，手里那把扇慢悠悠搖著，角掛著懶懶的笑，“九王爺還真是厲害，我這院子可是私藏，并未上報朝廷，竟然也能被你找出來。”

家的，大多都有點私產，朝廷一向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沐清風大致掃了一眼魚池，都是極品的錦鯉，被養的也很好，一看就費了不心思。

“你早就知道質子是假的了吧？”他收回視線，單刀直得問。

秦筱遠這才懶懶得站了起來，了個懶腰才道：“九王爺說什麼，我可聽不懂。”

沐清風冷哼一聲，“從你在冽葭河邊出現，看到質子的反應，本王就猜出來，兩年多前安排假質子魚目混珠的人就是你，只是本王沒有想明白，你既然暗中命于皇后，替在外面布局，安排無法出質子的計劃，又何必要把頭骨送去王府，引本王和王妃查出真質子已經遇害的真相。”

秦筱遠從旁邊矮幾的小木盒里抓了一把魚食，撒在池面，一條條紅尾金尾的鯉魚跳出水面，發出嘩啦嘩啦的水聲，好不熱鬧。

他一邊欣賞，一邊喃喃道：“還是做一條魚活得輕松自在啊，每天吃吃喝喝，游來游去，在一方小天地里度過余生，不像我們這些在朝堂做的，多的是不由己的事。”

“秦太傅可不是會制于人之人。”沐清風一語點破他，“質子失蹤的案子，你雖然暗地里幫皇后布局，但實則卻反用皇后的局，坐實了假質子的真份，不是嗎？”

秦筱遠就笑了，“哪有什麼真真假假，質子不就只有一個，已經被九王爺找到，跟著楚國使者一起離開了嗎？”

沐清風冷冷道：“本王已經找到了足夠的證據，證明花田里發現的骸骨才是風薙。”

“在這個世界上，確實也只有你們能證實他的份。”秦筱遠轉過頭來，笑得意味深長，“所以……花田里發現的骸骨到底是誰，全憑王爺和王妃的心意。”

“你如何確定假風薙不會說出實？”沐清風微瞇著眼觀察他。

秦筱遠挑了一下眉，“王爺又如何確定，王妃不會向皇后告？”

他信，以后就放眼皮子底下，哪還能不信的。

沐清風突然彎起眼睛笑了。

他雖然沒套出秦筱遠的真實意圖，但目前來看，這太傅起碼沒有助紂為，更沒有在找到假質子時阻撓自己，完皇后的謀。

從這一點來看，他就沒有理由把事的真相全部撕開，至暫時還不行。

沐清風很清楚，皇后是備好了萬全的退路，真要東窗事發，也能撇清自己，跟這件事咬不上半點關系。

所以，今天哪怕知道大殿里發生的事，也沒有面。

沐清風沉默了一會兒，秦筱遠已經喂完了魚食，端著空木盒準備離開，他打著哈欠，道：“王爺想要賞魚的話就自便吧，更深重，可別待太久了。”

“等一下。”沐清風住他，“到底是誰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