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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建晟侯府散伙后，闔府上下過著怎樣的日子大家心知肚明。一直簞瓢屢空囫圇到今日，實屬不易。染赧然問出口，不是想拆隋主仆的臺，只是想讓他們早些面對這個現實問題。

“難不侯爺還有什麼值錢的東西沒有去當？”染單手托腮支在扶手上，睞著隋笑問道。

隋按了按直的鼻梁，角不自然地勾了下，“那個……”

“合著侯爺真藏了私房錢？”

“我沒有。”隋凝睇，“就是想借夫人這個金鐲子用一用，日后定為你贖回來，不然還你個比這更金貴的。”

染騰地跳起來，用纏滿白紗布的手護住金鐲子，“你們休想打它的主意，我是不會同意的，除非你們一刀抹了我的脖子。”

這個金鐲子到底是誰送給染的？隋在心里氣到發狂，他總有一日會弄清楚它原來的主人是誰！是什麼樣的郎讓染如此執迷？待日后他定要好好會會那個人！

“金生，還記得我們來錦縣時都途徑過哪些地方嗎？”隋放過染，轉首詢問道。

“那是小的的強項，每一都記得很清楚。”

“錦縣到盛州需要走幾日？”

“徒步的話需要七日左右，要是騎馬兩日即可抵達。”

“府中那馱水的小馬駒可否一用？”

金生思索半刻，道：“勉強可以。”

“只剩一匹夠不夠日常馱水？”隋用下點向水生，“累日來一直沒有雨水，莊稼還能不能住？”

“就得辛苦老田他們用雙肩挑水回來了。”水生坦然道，又立馬笑了笑，“侯爺無須憂慮，小的自會想法子解決。”

“夫人，煩你和蕓兒準備出兩日的口糧和馬料。”隋仍不聲地安排著，“盛州西城許府，是宮中老太監許有德的本家。許有德看著我長大，亦是當年為我遮掩宦份的人。”

染已橋舌不下，隋可太能藏了，當初看這本書時得多不認真，才能掉這麼多細節？

“去了提我的名字要些盤纏，這個面子許家會給的。”

“小的遵命。”金生兩眼放，整個人猶如一支離弦的箭。

“明日四更啟程，現在天亮的早。你今晚和蕓兒好好道別，有些話就不要說了，是為好。”隋提醒說，“早去早歸，不要傷不要死，明白我的話嗎？”

代完畢后，水生本和金生一并退出去，卻又被隋單獨留下來。

“人家去和心上人道別正準備你儂我儂，你跟過去添什麼？”

“侯爺有多久沒這樣講過話了？”水生靦腆地笑道，“離開軍營后侯爺就跟變了個人一樣。”

隋深深舒了口氣，慚愧道：“害得你們擔心這麼久。”

水生不語，只陪笑了一遭。

隋沒打算講那些容的話，快速繃住臉，正說：“你替我去趟東野。先不要打草驚蛇，我只想弄清楚東野如今是何種局面，尤其是赤虎邑和赤虎關的防建設，要看得仔細些。凌澈敢來拉攏我，就代表他早有離北黎的心思。”

“侯爺還是鐘北黎？”水生稍稍泄氣，不忿地道：“北黎朝廷對侯爺做的太絕。”

“太容易易主只會被人利用。奉先何等英勇，結局如何？你們不想我再死一次吧？已經有過一次好運，撿了條命回來，不會再有第二次。”

隋講得十分平和，緒上沒有半點波。是不是直到這一刻，他才算真真正正從摔殘雙的影中釋懷出來？

“過幾日再去東野，不必太著急。金生之前說過幾回，咱們府外一直被人窺探著。錦縣派來的覺得沒什麼意思已經撤離，剩下的應是凌恬兒手底下的人。避開他們眼線，不要讓他們抓到咱們過境的把柄。”

“田里的活有李老頭他們盯著，小的可以。就是日后有了錢，侯爺需多賞他們些才是。都是大給咱們帶來的好人。”

“自然，同甘和共苦我已深有會。”

染真不敢把昨日那個痛不生，嚷嚷著要死要活的隋聯系在一起。直到這時才開始懷疑，他昨天是不是故意演戲自戕，只為講出喜歡他的話？

可是隋為什麼要這麼做呢？他真喜歡？不太可能。從頭到尾都是隋強迫說喜歡他。應是多想了，他不過是想證明這個世上還有人在乎自己吧？

而自己心呢？染不太敢直視，得多找，才能喜歡上一個老對自己發脾氣的人？然則如果一點覺都沒有，為啥想治好他的？為啥害怕他輕生？僅僅是因為剛開始把他視為必須抱的金大？

染想躲出去靜一靜，得好好審視一番自己和隋之間的關系。

“過來。”隋朝攤開手掌，“夫人要去哪兒？”

“我去后院找蕓兒。”染矯笑說，兩已往后挪去。

“你現在還能干什麼？過來，讓我幫你換藥。”

“用不著你，屋子里太熱，我要出去氣。”

轉頭就要推門出去，卻不知隋是怎麼劃那破爛不堪的椅，吱吱悠悠便攆了上來。從后一把薅住染的帶，“換了藥，我隨你去。”

“我今兒這樣嚇到你了？”隋慢慢拆開纏在手上的白紗布，“你自己過？纏的這是什麼玩意兒？跟狗啃的似的。”

隋面上沒甚麼變化，但他通紅的耳還是出賣了自己。染瞄一眼，低頭不做聲。早在隨空間里涂過藥，隋非得讓再遭一次罪。在心里暗罵，隋你這個王八蛋！

“你這示弱，讓雒都那些人對你放松警惕。我哪了解之前的你，真以為你走投無路了呢。是我太傻，鬧了半日，那東野不是垮你的最后一稻草，而是讓你絕地反擊的最強一擊。”

“要是沒有夫人耐著子為我治，我哪能有這個信心？”

他輕手掌里的傷口，昨日查看時還是較深的幾道口子，今日怎麼就愈合這麼多了？

“疼麼？”

染“嘶嘶”地著氣，蹙眉說：“你不要，了當然疼。”

隋幫小心翼翼地涂上草藥，盡可能地下手輕些，“你覺得我該怎麼辦？”

“歸順東野還是殺回雒都？”

“夫人哪里傻？心里什麼都明白。”

染抿了抿，方知自己吐的有點快。瞟向他，問道：“你還是想弄清楚自己的父親是個怎樣的人吧？當年那些往事你是好奇的。”

隋微微頷首，已為染重新包扎好雙手。

“不管選哪邊，首先你得讓自己站起來，建晟侯府不能再讓他人隨意宰割。你得答應我不管怎麼選，待你有了錢，不能克扣我和大的月例銀子，對李老頭蕓兒他們也得加倍的好。沒有他們，你早死了。”

“夫人還有什麼要求？”

染傾湊到隋眼前，笑融融地道：“凌恬兒喜歡你，而且不會輕易放棄。人高馬大還有那麼厲害的父親撐腰，我又打不過，到時候我讓位怎麼辦？”

隋被氣得渾，他在心里發過誓，絕對絕對不再沖發脾氣，要好好跟相，縱容的一切。

但此刻他再控制不住自己，不敢弄疼的雙手，只好住的下頜，狠厲道：“染，你真行！再說一遍，我已有妻兒，不會再要任何子。”

“還有！”隋勾著的后頸帶到自己眼前，“你喜歡我，還想跟別的子分我？你怎麼這麼大度？還是你說你喜歡我是假的？”

凌恬兒在寢宮里打了個噴嚏，了鼻子，小聲嘀咕，不知是誰在背地里談論。總不可能是隋，隋如今特不愿意見到。

從小到大，所有男子都對百依百順，把當月亮星星一樣地供著。羅布等扈從如此，前幾日二姐夫的胞弟，那個狄格的登徒子也如此，還有很多連名字都記不住的男子。

偏偏隋不一樣，就他上那勁兒，太像一匹難馴服的野馬。讓流連忘返，罷不能。隨著他的世被父親揭開，更覺得自己和隋之間很有緣分。

最近開始為隋尋找良醫，見到過隋走路時的樣子，相信他一定會站起來。待他能重新站立之時，定要和他去賽馬、打獵、馳騁整個東野大地。他本來就是東野之子，就應該回到東野的懷抱里。

大姐夫和二姐夫兩支家族的心思終于明了，父親已把其中利弊講與知曉。以前只知道玩鬧，卻沒想過有朝一日會為別人布局里的棋子。

凌恬兒不想要國主之位，亦沒過這個心思。以后無論大郡馬還是二郡馬繼位都沒什麼意見，只要他們是為東野的江山社稷著想就好。

一直以為自己和姐姐們在同一戰線上，們的共同敵人是父親的那些姬妾。像蓮姬之流，不要給父親再誕下子嗣才是重中之重。

直到父親這次過生辰才明白，大姐和二姐一家早就水火不容，們倆勢必為自己的郡馬爭奪國主之位，而已為兩個幕后家族都想爭取的中間力量。

“羅布，羅布！”凌恬兒覺得煩躁，急急地來扈從。

羅布風風火火地跑到凌恬兒邊，躬行禮說：“郡主有什麼吩咐？”

“備馬，去大興山。”

“郡主不是說這段時間暫先不去了嗎？”

“我過去轉悠一圈不行嗎？廢話怎麼那麼多？”凌恬兒自行往宮外走去，“讓他們找個靠譜點的大夫，這麼多日都沒個靜。太醫院里那幫吃閑飯的，真該拖出來挨個甩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