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澈所言發人深省,這確是俘獲人心的絕策。只不過這樣權詐的父親,是凌恬兒從未看到過的。的背脊陣陣發麻,側頭睇向旁邊的老國師。
國師較鎮定許多,甚至在臉上出一抹詭異的笑意。
直到這一刻,凌恬兒才咂過味兒,國師說與父親的那些話,是為了激將出父親心深的真實想法。
凌澈統治東野這麼多年,一直忍辱負重,但他從沒忘卻肩上的擔子。東野不會永遠臣服于北黎的下。或許隋的出現,就是打這場翻仗的重要關口?
凌恬兒的腦子里突然跳出隋的影,那個癱坐在椅上的清癯男子真可以委以重任麼?
再說隋的臭脾氣他們已領教過多次,若不是憤激的無發泄,也不會把好好的風干羊隨手扔掉。凌澈一向教誨子姬妾恪守勤儉,東野百姓的生活很是清貧。
凌恬兒的思緒變得有些混沌,最初只是想看看隋的廬山真面目。但一次次接下來,尤其是今日了然了他部分生平后,的心里已開瀲滟。
凌澈窺察出小兒對隋了春心,本手制止,然老國師卻意義深長地勸說:“國主,倘或隋可為凌氏一族之人,未嘗不是一種更有保障的依托。”
國師的話一針見,再次點醒了凌澈。他思量多時,肅穆道:“隋有無妻兒無傷大雅,但他要我凌氏一族,就必須重新站起來,做回正常的男人。”
“北黎的醫就一定比咱們東野的高明嗎?”老國師捋著發白的胡子,“試過了,再來下定論也不遲。”
這些商議凌恬兒自不知,回到自己的寢宮里就開始悶悶不樂,連著好幾日都沒有外出撒野。羅布見主子這麼心神不寧,便上趕著來討主子歡心。
原先一只鷹隼、一只獵犬、一匹烈馬……哪怕一馬鞭、一雙戰靴都可讓凌恬兒高興不已。可這一次任羅布淘來什麼稀奇的東西,都無法讓主子高興起來。
直到一旬后,羅布興致地帶回來一則重磅消息。
“真的?”凌恬兒雙眉一立,“我大姐二姐真往赤虎邑來了?”
原來凌澈的生辰將至,大姐和二姐趁此機會皆要來新都為父親祝壽。如今是仲夏天氣,東野境各道路都比較好走,不管從哪個地方奔來都很便宜。
“這消息千真萬確,郡主要是不信,可以當面去問國主呀。”羅布自信滿滿地道,“咱們搬來赤虎邑這麼久,皇宮終于要竣工了。到時候大郡主和二郡主們過來,也可住得寬敞舒暢些。”
凌恬兒終恢復些元氣,換婢子進來服侍自己梳洗更,一徑跑到父親那里探聽細節。
不日,凌碧兒和凌仙兒帶著各自的郡馬來至赤虎邑。兩只行伍是在快到赤虎邑時在路上不期而遇的。
與凌恬兒相比,大郡主凌碧兒子溫婉敦厚,二郡主凌仙兒俏皮機靈。三姊妹在長相上平分秋,沒有太大的差別,凌恬兒僅比兩個姐姐多些男子氣。
一行人還沒等進到皇宮里,就在宮門口瞧見了樂不可支的小郡主。
三姊妹一見如故,早把各自的郡馬拋到腦后。凌恬兒引姐姐們拜見過父親,便把前殿讓給朝臣和郡馬等人,知道他們來此定要長久議事。
凌恬兒領著兩個姐姐參觀后宮各景致,又挑選出姐姐們鐘意的兩寢宮,差人利索地打掃出來。
“赤虎邑確比舊都強,這皇宮也比舊都的好。”凌碧兒在一傍水欄桿上,羨說道,“舊都現下還沒有這麼炎熱。”
凌仙兒附笑道:“舊都尚且如此,何況我們阜郡呢?阜郡更往東去,你們倆是沒有去過。”
“哈~瞧二姐說的,阜郡雖遠,但幅員遼闊。姐夫帶你天天去山林子里撒歡了玩兒,你簡直不要太幸福。”凌恬兒在大姐的背上戲笑道。
“這話不假。”凌仙兒拊了拊掌,“這幾年我已把阜郡的大小山林逛了個遍。”
“是啊,仙兒就知道玩鬧,只為二郡馬生下一位小爺,族中長輩沒再催你嗎?”凌碧兒推開幾乎要掛在自己上的小妹,“還有恬兒你已老大不小,準備野到什麼時候是個頭?”
“我怎麼老大不小?我才十九歲呀!”凌恬兒不服氣地仰起頭,爭辯道。
凌碧兒向盡收眼前的浮花浪蕊,笑稱:“我十九歲時已育有一雙兒,你二姐十九歲時都已嫁人。凌氏一族中有多好男兒?你兩個姐夫的族中也有不好后生,你倒是亮眼睛選一選啊?”
“這件事我贊同大姐的觀點。”凌仙兒站到凌碧兒的側,“父親疼你,想留你在邊多待幾年。但子哪有不嫁人的?何況誰說嫁了人就不能留在父親邊?”
凌恬兒來回脧兩個姐姐,嗤笑說:“合著你們倆此番來赤虎邑不是給父親祝壽的,倒像是來催我嫁人親的!”
“母親若是在世,還得到我們心?”凌碧兒苦笑一聲,“那個蓮姬最近老實嗎?”
“其他那幾個姬妾早讓我馴老實了,偏這個蓮姬鬼得很,反正我逮住機會就敲打,就是不能讓過得太隨順。”
兩個姐姐聽了放下心來,仍不忘提醒道:“那個蓮姬不是省油的燈,小妹一定要將看些。”
隨之,兩個姐姐又把們心中屬意的小郡馬人選點了出來。弄了半天,兩個姐姐的夫家早打起小算盤。
東野國的局勢再明朗不過,除非凌澈的幾個姬妾還能為他生出個兒子,不然這東野的江山必然要到其中一個兒手里。
大郡馬和二郡馬這兩家便有為實際控東野的領導者。所以大姐和二姐的眼都聚焦到三妹的頭上,們都想這個妹妹嫁到自家夫君的家族里。這樣以來他們勝算的可能就會加大。
凌恬兒抵不過兩個姐姐的番絮叨,終沒忍住,道:“我心里確有一人,只是……”
兩個姐姐皆是一怔,忙刨問底兒地追問那男子是誰。
“教我怎麼跟你們說呀!”凌恬兒難得出小子扭的一面,“那個人脾氣太差。”
“什麼樣的人敢在小妹面前擺譜兒?”
凌恬兒不回答,悶頭往下說:“他已有妻兒。”
“這有何難?把他的妻兒打發了便是。”
“他……雙殘廢了。”
此言一出,凌碧兒和凌仙兒皆已無語。靜默片晌,凌碧兒才勸道:“恬兒,姐姐們不是不支持你,可你自己說那人真的可行嗎?父親能答應嗎?”
“恬兒你一向崇拜蓋世英雄,要沒點狂傲勁兒只怕都不了你的眼。你是何時轉的,能看上一個殘了雙的男子?難不他有何宴衛玠之貌?”
凌仙兒不過隨口說說,想以此勸退小妹。怎料凌恬兒突然紅了臉頰,點頭如搗蒜,“有,有,有!”
兩個姐姐的下都要驚掉,直小妹帶們去見上一面。天底下竟有那麼英俊的男人?不親眼見一次,們說什麼都不會相信的。
凌恬兒正愁沒機會去往建晟侯府,當下立馬同意,只是代道:“到了他那里你們不許來,凡事得聽我的。見得上就見,見不上也不能強求。”
兩個姐姐齊聲應是,旋即三姐妹帶領一眾扈從策馬奔走出皇宮。們都是在馬背上長大的子,又甚久沒有在一起騎馬,在路上難免都想爭先。
赤虎邑離大興山本就沒有多遠地路程,們再一路快馬加鞭,大半個時辰后已經抵達。凌恬兒一面往山上攀,一面把隋的大致狀況講給兩個姐姐知曉。
“恬兒啊恬兒,可真有你的!”凌仙兒數落起來,“能讓父親降尊去見的大將軍,看來他很有本事。”
“其他的事以后再議,但這個人今日非得見一見才行!”凌碧兒表出極大的興趣。
這日赤烏當頭,空氣里彌漫著一熱浪。染在屋中閑不住,推著隋在后院大花園里轉悠。
“你總這麼來去的不覺得熱嗎?找個亭子歇一會不?”
隋覺得頭頂上方的太刺眼,這大花園里雖然種了不花草,但還沒有到綠樹蔭的地步。達眼下這個效果,還是染澆了不靈泉水的功勞,不然還得等兩三年的時間。
染自他的耳邊探出半個腦袋,一本正經地說:“熱也得,一不是王八!”
“染!”隋覺得自己的頭頂已冒起白煙,“你罵誰是王八?”
“我罵誰誰知道。反正……”染正打算氣一氣隋,就看見水生沖他們跑來。
“侯爺、夫人讓小的好找。”水生稍稍欠行禮,“李老頭帶著大家在溪邊魚呢。侯爺和夫人也過去瞧瞧熱鬧唄?大一條魚都沒有逮到,撅著小直掉眼淚。”
染霎時活了心思,差點撇下隋就往外跑。隋停頓半刻,故意說道:“不去,我嫌熱,夫人推我回屋歇歇。”
“歇什麼歇?大他需要我,我得幫我兒子魚去!大還是不是你兒子?你想讓他管別人爹啊?”染給水生甩了個眼,“不用跟侯爺廢話,直接推出去便是。”
“后面的土路不好走!”隋面紅耳赤地吼道。
水生快速推椅,笑哈哈地說:“侯爺放心,咱有板車呢!那倆小馬駒現在可聽話了。”
染頓時停下腳步,小馬駒之痛歷歷在目。這回變隋得意洋洋,他向后瞥了眼染,誚諷道:“夫人怎麼停下不走了?一不可是王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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