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樁舊案，兩道傳聞，惹得闔京城人心浮，有人冷觀看戲，有人暗藏心機，有人憂愁不安，更有人頭疼不已。

而其中最頭疼的人當屬明輝了。

明輝看著一桌子卷宗，頓時覺得自己的頭更疼了。

他真是不明白，歷朝歷代這些個皇室權斗傾軋間的事，不一向都是能捂得多嚴實就有多嚴實的嗎？莫說公開查了，便是提都不讓提，從來是諱莫如深。

怎麼到當今這就了例外呢？

這都不要，可為什麼這燙手的山芋偏偏落到了自己手裏！

明輝深深覺，就這麼短短幾日，自己的白頭髮長得比任何時候都多。

聽見父親又在唉聲嘆氣，明風直接推門，「爹，您還在煩那案子的事？」

見是兒，明輝面上出幾分和，老實承認，「是啊，確實有些棘手。」

「也是，事隔這麼多年，許多證據都消失不見了，想要查證也無從下手。」

說起這，明風都替父親愁。

不過更深信，憑父親的本事，不管多難多棘手的案子，早晚能查個水落石出。

明輝看著手上的紙卷，不由嘆氣，「證據是一回事，現在難辦的是人。」

明風怔了怔，「爹的意思是？」

明輝抬頭看了兒一眼，「外頭那些風言風語你應該多有所耳聞。」

「是聽了不，可是那些不都是謠傳的嗎？」

「你怎知儘是謠言，說不定真相就掩藏其中呢。」

明風愣住，想起之前聽來的那些話，「爹是說這案子是庸……「

話音剛出，連忙將後面的字咽了回去，張地瞧了眼左右，見四下沒人才鬆了口氣。

下意識低了聲，「爹覺得先廢太子謀逆其實是庸王所為？」

明輝搖頭，「案未定，還不能這麼說。不過先太子被廢，庸王是最大的得益者，他的嫌疑確實比所有人都大。萬一真是他，那後果，唉，不堪設想！」

明風頷首，有些明了父親的顧慮。

庸王到底是聖上的親父，若是最後證明當年先廢太子謀逆確系此人陷害，繼承他位置的聖上，面臨的境將變得十分尷尬。

如今這表面風平浪靜之下，是暗流洶湧。

有未知真假、心思不明的所謂先太子脈暗中蟄伏，還有各方勢力虎視眈眈，不定何時就會衝出來。

天下一，第一個苦話的永遠是無辜的百姓。

打住打住！

覺到自己飄遠的思緒，明風忙及時將心神拉了回來。

看著父親夾的眉頭，開解道：「爹，您也別這麼大負擔了。現在案不是還沒結呢嗎，事未見得就跟庸王有關啊。」

明風黑眼珠轉了轉，「而且就算有關也無所謂，這種可能只怕聖上自己也猜測過不是嗎？」

明輝一頓。

「既然聖上放心將此案給爹去查，可見是做好了應對之策，您只管放心去查就是，結果如何自有聖上擔著。」

明輝倏然靈臺一陣清明，「風兒說的是，是為父想差了。」

明風笑著，眼兒彎彎，「爹，您是太謹慎了，思前想後，這才一時間沒想開。」

明輝一臉正，「事關朝堂社稷，容不得為父不謹慎，為父可不想重蹈覆轍。」

一個真相與天下太平相比，哪個輕哪個重，答案最明顯不過。

明風知道當年的事是父親的心病，沒纏著說，直接轉移話題，「那現在爹預備從哪裏著手開始查起？」

明輝指了下桌案上的東西。

明風好奇去，一看立馬驚訝地瞪大眼，「爹，這些東西您是從哪裏得來的？這是真是假？」

明輝沉著聲，「我從宮中借了不先帝批閱過的奏摺，憑我這麼多年的經驗，這應該是真跡沒錯。」

明風恍恍惚惚，「這麼說來，此案確實另有蹊蹺。」

「這樁公案是先帝爺親自審的，若是沒有極說服力的證據，你覺得聖上何必冒天下之大不韙舊案重提嗎？」

明風愣了下，抓到他話中重點，「爹是說這東西聖上找到的？不，是那位所謂的先太子脈？」

對方若不是有備而來，也無法在京城掀起如此大的風雨。

明輝讚賞地看了眼兒，「這次反應倒是極快。」

明風討好一笑，「都是爹教得好。」

好歹在父親待了這麼多年，總不能半工夫都學不到。

看著那燙手的證，忍不住道：「聖上何必這麼實在，既然拿到這麼關鍵的證，何不幹脆直接來個殺人滅跡，還任那人牽著鼻子走？」

雖然如此手段不夠明正大，但是行大事者不拘小節。

為了社稷穩固，有些手段該用還是得用啊。

「才誇完你這麼快就底了？若沒有后招，你以為那人剛大模大樣地進宮見駕？」

明輝睨，「你仔細這紙。」

明風沒任何猶豫，直接上手。

明輝問，「看看有什麼發現？」

明風研究了下，「這是上等的江州宣紙，細膩不暈墨，便是存放多年也依然潔如新，極是難得，是江州府特供天家用之。」

明輝笑笑，示意繼續。

「咦，這張似乎有些薄，背面有些糙。」

明風驚訝，下意識將東西翻了過來，發現這紙張背面與正面的潔細膩完全不同，生著紙絮，糙得像是未經置一般。

這紙竟被割開了！

墨落宣紙表面，也自然滲里，表層與層所書一筆一劃，如出一轍，自可等同視之。

江州宣紙雖不厚但也不算極薄，若尋巧匠用良工小心翼翼割下，便能化一為二，多變出一份證據，更多了一分保障。

明風咬牙，「此人實在狡猾！」

「為了自保而已。」

明輝神未，小心地將證收起，放好。一邊又拿出外，披在上。

見他一副要出門的樣子，明風忙追問，「爹，您這是要去哪兒啊？」

明輝笑著，「既然是查案，當然得盤問相關人證。」

「啊？」

明輝未答，直接帶著手下出門去了。。